霸總讓我坐在賓利上哭 第131節
男人話音落地, 舒可姿的表情凝固,怔得通紅的雙眼都忘記眨一下,那樣子, 活生生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空氣的流動開始變得滯緩。 悄無聲息。 靜得能聽見水滴掉在地板上的聲音, 滴答滴答, 是從舒可姿濕漉漉的長發上掉下來。 像是反復在對她的狼狽進行印證。 沉默的一幕被趙姨打破,趙姨拿著一條干燥的毛巾來到舒可姿身邊, 把毛巾遞了過去,客氣地說:“舒小姐,擦擦吧?” 舒可姿沒有伸手去接毛巾, 而是直勾勾地盯著男人,隱隱咬了一下牙, 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沙發里,男人眉眼輕懶微醺, 以一種閑散姿勢靠進沙發里, 淺淺喝了一口伏特加,才慢條斯理地開了口:“舒可姿, 你是不是以為,你和談文周的計劃非常的天衣無縫?”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甚至沒有看對面的舒可姿一眼, 而是自顧自地盯著杯中那兩塊已融化一半的冰塊。 宋覓坐在旁邊硬是大氣都不敢出。 這是她可以聽的嗎? 趙姨也是屏了呼吸, 默默收回遞毛巾出去的手,退到一邊去了。 舒可姿被問得久久說不出一個來,被拆穿的那一刻, 她就如一個被抽走關鍵零件的娃娃, 沒了主心骨, 整個人又虛又懼。 唯一支撐著她的, 是骨子里的那點驕傲和自尊。 先前已有三兩杯烈酒下肚,酒意此刻正開始上頭,談西澤只覺得腦門心都在發熱,他不想過多和舒可姿浪費時間。 “那你不說的話,換我來說?!?/br> 談西澤擱放下空杯,杯中只余兩塊碎冰,他拿起酒瓶繼續往里面添酒,不疾不徐地說:“談文周唆使你,去和王震見面,說服他留下指控英達迫害他的遺書后自殺,從而達到中傷我的目的?!?/br> “……” “他發了瘋似的要報復我,不惜以英達作為代價,哪怕英達是談家的產業?!?/br> 舒可姿的顫抖在加劇,rou眼可見的抖得厲害,她卻強撐著露出一抹微笑,反問一句:“你有證據嗎?” 證據? 談西澤幾乎是不受控制地輕笑了一聲。 倒完酒,談西澤放下伏特加的酒瓶,嗓音是微醺的慵懶狀態: 據我所知,王震是個單親爸爸,有個十六歲的女兒,有天生性心臟病,長期服藥續命,一周前病情加重,現在正躺在醫院的重癥監護室,需要馬上進行心臟移植手術,手術費用高達百萬。在昨天下午,你和王震見面的一個小時后,王震銀行賬戶上收到五百萬的轉賬?!?/br> “你可別告訴我,這是巧合?” “……” 聽完,舒可姿深深吸一口氣,默了兩秒,倏地笑出了聲,一種頹喪不屑的笑:“這就是你說的證據嗎?” 談西澤沒搭腔,垂眼優雅地飲酒。 舒可姿繼續說:“你說的這些,就算鬧到警察局,也不能作為證據?!?/br> “和你說話真費勁?!?/br> 談西澤臉上是帶著笑意的,卻半分不抵眼底,“你還不明白?證據對我而言根本不重要,要收拾你和談文周,我有的是方法,用不著鬧到警察局去,只是我懶得而已?!?/br> “……” 舒可姿收了笑意,冷冷問:“那你和我說這些做什么?” 談西澤挑挑眉梢,笑道:“給你一個自己收拾爛攤子的機會?!?/br> 舒可姿一怔。 男人眸底藏著寒光,面上卻維持著聲色不動的笑意:“現在,王震家屬咬著英達要六百萬的高額賠償,我不管你是用錢去擺平,還是使一些別的什么手段,在明天的太陽落山以前,我要王震家屬在所有媒體面前,給英達道歉?!?/br> “……” 聽完后,舒可姿的聲音直接斜上去:“這怎么可能?你瘋了!” 一杯酒再次見了底。 烈酒燒喉,一路燒到胃的深處去,整個人都有點火燒火燎的。 談西澤把空杯往茶幾上一放,隨手又拿起了煙盒,淡淡說:“你可能做不到,但你背后的談文周可以,他的本事可大著呢,你大可以讓他一起想辦法,畢竟這個窟窿也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捅出來的?!?/br> 聽到他數次說起談文周,舒可姿終于察覺到一絲的不對勁,她的眼神變得警惕,試探地問:“你都知道些什么?” 談西澤替自己點燃一支煙,輕輕一甩滅了火柴扔垃圾桶里,說:“你指什么?” “……” “你和談文周?”他笑了一下。 舒可姿心里登時咯噔一下,總覺得他笑得十分的耐人尋味。 不會的…… 他怎么可能知道…… 談西澤抬起臉來,對著舒可姿的方向,懶洋洋地吁出一口煙。 視線瞬間被模糊。 他笑得極盡懶散:“要是我說,我什么都知道呢?” 香煙四散在客廳里,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在侵蝕著空氣。 舒可姿不可置信地緩緩搖了搖頭,吶吶道:“這不可能……” 他絕不可能知道。 “有什么不可能?” 談西澤轉頭,看向身旁乖乖坐著的宋覓,眸底涌著暗流,“愛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br> 察覺到目光,宋覓回頭,正對上男人深邃視線,弄得她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兩人隔著一層青煙對視著。 這時候,舒可姿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是從什么時候知道的?” 談西澤吸了一口煙,神情若有所思,像是在回憶,片刻后才懶懶笑道:“那大概是兩年前吧,在你我兩家的訂婚日,我和你前一刻剛交換完訂婚戒指,后一刻我就聽到你和談文周在休息間親熱?!?/br> “……” 宋覓的眼睛在瞬間瞪到最大。 我cao——! 這真的是她可以聽的嗎??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吃驚得叫出來。 舒可姿垂在身側的手指蜷起來,長而尖的指甲陷進rou里,掌心傳來鈍痛感。 “原來你這么早就知道,居然還能硬生生忍下來?!?/br> 談西澤:“小不忍,則亂大謀?!?/br> 他稍稍一頓,又說:“再說,我根本不在乎,畢竟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所以也談不上在意和生氣?!?/br> 聊到這里,所有的話都能敞開說了,沒什么好藏著掖著的。 于是,舒可姿直接說:“怪不得當初你給我的退婚理由,只有三個字,沒必要,原來是你早就知道內情,我還當你和談文周一樣,是開始挑剔我家的資本不夠雄厚?!?/br> 醉意上頭,談西澤話也變得多了些,會去說一些平時他不會說的話:“舒可姿,解除婚約后你多次找我一哭二鬧三上吊,纏著我要復婚,我要是不知道真相,還真以為你愛我愛得死去活來呢?!?/br> “……” 舒可姿一直強忍著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連串珠子似的掉,啪嗒啪嗒個沒完沒了。她賭氣般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說:“你們談家兩兄弟,沒一個是好東西?!?/br> 一個城府紳士,一個心機流氓。 骨子里都壞得要命。 被罵了,談西澤也不氣,笑著往玻璃缸里抖落一截煙灰,當她在夸獎似的,自謙道:“比起我那大哥,我還是要善良一些的,畢竟我愿意給你一個自己收拾爛攤子的機會不是嗎?” “……” “也算是看在兩家的情誼上,看在雙方長輩的面子上?!?/br> “談西澤,你個王八蛋!” “……” 舒可姿直接被他氣得破防,不顧形象地揚聲臭罵一句后,連包都忘記拿了,轉身就快步往外去,細細的高跟鞋撞在大理石地板上,蹬蹬作響。 聲音回蕩在偌大的客廳里,可見其主人是有多么的憤怒。 那根香煙也正好在一段談話結束的時候燃到盡頭,馬上就要到煙嘴。 談西澤滅了煙,然后叫趙姨把舒可姿的包給她送出去,趙姨多了一句嘴:“顯周,要不我給拿一把傘吧,外面的雨大著呢,還在打雷,好歹也是一個姑娘家?!?/br> 談西澤淡淡嗯一聲,算是默許。 趙姨露出欣慰的一笑,她從小看著談西澤長大,知道他的秉性,絕不會舍不得一把傘,在小事上為難一個姑娘。 舒可姿一口氣沖出別墅,迎面吹來刺骨的夾雨寒風,秋天的雷雨何其的冷,她瞬間凍得縮了脖子,情不自禁地自己搓著涼冰冰的手臂。 她沒穿外套,渾身又是濕透的,從恒溫的別墅里面出來,溫差明顯,冷意也更為刺人。 后面傳來腳步聲。 她回了頭。 趙姨手里拿著一把傘和她的包,遞給她,“舒小姐,你的包,還有一把傘你拿著吧,這雨大著呢?!?/br> 舒可姿在任何時刻都需要維持驕傲,她抬了抬下巴,吊著眼冷嗤一句:“誰稀罕他談西澤的臭傘!” 一把拽過趙姨手里的包,沒有猶豫地轉身沖進大雨里。 雷聲轟隆不絕,陰云遍卷的幕空中時不時拉扯過一道白色閃電。 舒可姿被這暴雨砸得睜不開眼睛,她氣急了,在雨中走得又快,七寸的高跟還變著法子折磨她,趁她不留神就崴一下她的腳。 她彎腰脫下高跟鞋,憤怒地把兩只一起甩到遠處去。 然后從包里摸出手機撥了電話出去。 好在手機是防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