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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日記,林棲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找出日記本,從三個月前到今天,每一個號碼都仔仔細細地看一遍過去。 他的目光最終停在一串號碼上不動,許久,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第二日,林棲拿著日記本去往呂醫生的治療室,他指著4月3號那行的號碼給呂醫生看,說:“我仔細看過了,最近的一次,只有4月3號這天寫的東西跟我的筆跡不一樣!” 呂醫生淡定看完,也有了些疑惑的神色:“看來他不想讓你發覺他出現過,所以會幫你把日記給補充好。這就奇怪了,正常來說,分離出來且帶有主人格記憶的次人格,都會有意無意地提醒主人格自己的存在……” 畢竟次人格也帶有獨立思考的思維和情緒,因此“每個人”,都不會想一直當做另一個人的影子。這也是主次人格必須進行整合的原因,否則誰也沒法保證次人格最終會不會做出傷害主人格的事,以取代主人格。 呂醫生話未說完,治療室的門被人敲響了,有個身穿黑色西裝的職業性裝扮女性站在門口,有些尷尬地輕聲說:“不好意思呂醫生,那個,您的妻子又來了……” 一向從容平靜的呂醫生難得浮現出幾抹慌張的神色,他很快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沖林棲笑笑說:“抱歉,今日的治療可以先到這里結束嗎?至于費用,一會兒我會退還的?!?/br> 林棲把日記本合上,沒有起身的意思,說:“沒事,我可以在這兒等呂醫生忙完?!?/br> “這……”呂醫生看看門口,又看看林棲,似乎有些為難。 終于,還是那個女人再次出聲喚道:“呂醫生!” 呂醫生只好作罷,對林棲說:“實在是抱歉了,我盡快回來?!闭f完,他匆忙出門去,和那女人走了。 門關上的一瞬間,室內驟然安靜,林棲抱著日記本坐了一會兒,隨即站起身。 他面無表情看了眼門的方向,把日記本隨手往沙發上一丟,徑直往呂醫生的辦公桌走去。 治療室也是辦公的地方,醫生的辦公桌上只有一臺電腦和幾摞資料,干凈而又簡潔。 祈照在桌面上看見了一個文件夾,第一頁就是自己。自己沒什么好看的,他沒再去翻面上那堆東西,而是蹲下身,去拉那些抽屜。 有些抽屜一扯就開,有些則被鎖上了,而那些能打開的抽屜都放著一些沒趣的東西,理論資料看得人腦袋疼。 沒有鑰匙。 林棲抿了抿唇。 呂醫生回來后,一眼看見自己的電腦桌前坐了個人,是林棲。 他慌張過去,嗓音還有些疲憊:“你在干什么!”低頭一瞧,林棲正在玩植物大戰僵尸,已經種了一大片的植物。 少年不好意思地仰頭沖他笑笑,說:“不好意思啊呂醫生,我等的怪無聊的,就借你電腦玩玩游戲?!?/br> 他笑得一臉單純無辜,呂醫生無奈,只好擺手說:“沒事沒事?!?/br> 林棲站起身來,目光直直落在呂醫生的臉上,瞇眼細瞧了片刻,他伸出手,指了指對方的臉,輕聲說:“呂醫生,你這里受傷了?!?/br> 呂醫生不知道是去做了什么,滿身狼狽地回來,一身白大褂有被扯過的痕跡,亂七八糟地套在身上,而他臉上左眼偏下的位置還有幾道指甲的劃痕,滲出了幾點殷紅的血珠。 他摸了摸自己眼下的傷口,模糊道:“哦,沒事沒事。那個,你還要繼續嗎?等我去洗把臉,回來我再……” 還沒等呂醫生把兩邊袖子都擼上去,林棲直接出聲打斷道:“不用了,呂醫生你看起來好像不太舒服,還是先休息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擾了?!?/br> 林棲鮮少說話這么客氣,輕聲細語的調調加上自己這張純良無害的人,基本上讓人對他沒什么提防。 不知道呂醫生出去一趟到底遭遇了什么,他明顯整個人不在狀態,恍惚聽完,又恍惚回答:“那好,你先回去吧,我,我去洗把臉?!闭f著,腳步匆匆地往衛生間的方向去。 一直下到一樓大廳,里面的人還有在談論呂醫生的,林棲從電梯里出來,就聽見幾個職業裝扮的女人圍在那里說些什么。 從她們的只言片語中可以推斷出來,呂醫生的老婆有病,精神病,他治不了,只能把老婆天天關在家里。 結果今天呂夫人不知怎么的,竟然摸到了這里來,瘋瘋癲癲地見人就拉扯,嚇得路人們魂飛魄散。 身為醫生,卻救不了自己的老婆,也是可悲。 林棲從她們面前緩緩走過,一直出了大樓。 正是初夏的下午,太陽熱烈而耀眼,林棲瞇起眼睛,抬手擋了擋陽光。 一片昏暗的視角中,他腦海里浮現出呂醫生電腦上所顯現的內容。 病人的資料不可能只有紙質版,只要在電腦上細心找下應該就能發現電子版的內容。而呂醫生打死都不會想到,一個高中才畢業的少年會對他的病人資料動起心思。 電腦上大概是這樣寫的: 蔣陳民,男,37歲,2015年被確診為精神分裂癥,臨川表現主要在于感知覺障礙,其中幻聽,幻視等現象尤其嚴重。思維障礙中主要表現為被害妄想,關系妄想等……治療方案,藥物治療加心理治療,其中藥物治療推薦使用第二代(非典型)抗精神病藥物治療,如利培酮、奧氮平、奎硫平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