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仙尊被當眾退婚后 第65節
可不是嗎?已經把六界的至尊強者嚇出一身病了。 滅靈君十分激動,顫抖地將裝有危笙天靈骨的法器遞上。 忘淵帝也顫抖地接過。 滅靈君眼眶發紅。 忘淵帝也眼眶發紅。 這不對勁兒,滅靈君注意到了,沒忍住問了一句:“帝尊為何如此?” 帝尊的眼眸深邃,期間的深意滅靈君看不懂。 “你娶了一個好道侶?!蓖鼫Y帝嗓子發緊,沉聲開口。 滅靈君贊同:“我知道?!?/br> 帝尊拿上法器轉身就走,心想等危笙恢復,本尊立刻把你們道侶二人轟出岐麓山! 玩不起。 忘淵帝瞬間消失在眼前,只給滅靈君丟下一句話:“想要危笙醒來就站在這里別動,本尊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br> 滅靈君當即不動了,他望著漆黑夜色中的府邸,眼中閃爍著光。 這邊帝尊一推開門,看到危笙仍老老實實坐在床上,這才松了口氣,忘淵帝一個字的廢話都不說,拿出法器變幻出一張玉床,然后將危笙的天靈骨擺好,最后離得丈遠,擺了一個“請”的姿勢。 “我的?”危笙愣愣地盯著那副瑩白的骨架,一時失聲。 忘淵帝等了許久都不見他有動作,催促道:“快啊?!?/br> “我不敢……”危笙回答。 忘淵帝:“……” 危笙倒不是拿帝尊開玩笑,而是真的不敢,他當時只剩一魄,看著那些披著人皮的牲畜將他的血rou吃干,說不疼那是假的,但是如今想來,疼到極致反而恍惚起來,只是那種顫栗會刻在骨子里。 不知為何,忘淵帝的神色稍有緩和。 ——剝皮做鼓,抽筋做弦,溶血做畫,血rou分食,這樁樁件件都是危笙親身經歷過的,他總表現得不在意,以至于連忘淵帝都要忘了他曾經面臨的浩劫。 “怕什么?”忘淵帝神色冷肅:“你只是拿回屬于你的東西,連天道都不能干涉,等你恢復rou身,本尊帶你去報仇?!?/br> 危笙安靜了一會兒:“多數仇人都被澤喻殺了,但他不知道禁制是青瑤打開的,我要青瑤死?!?/br> “再過幾日就是碧蒙閣少主的合籍大典,青瑤現在是碧蒙閣的長老,屆時我們給他放放血,正好添點兒喜慶顏色?!?/br> 危笙一時大為感動,誠懇道:“有你這樣的爹真好?!?/br> 忘淵帝:“……危笙,本尊認真告訴你,你再用問清的臉說一句讓本尊奔潰的話,本尊立刻打散你的魂魄?!?/br> 好兇!危笙撇撇嘴,起身朝自己的天靈骨走去。 第九十九章 名叫危笙 宿問清一睜眼還以為自己在神魂中,不然怎么會看到危笙?可危笙背后的樓閣雕飾又讓他覺得異常熟悉,察覺不對,宿問清猛地起身。 “你醒了?”危笙笑了笑,不再是那種虛無飄渺的笑,而是實實在在。 “你……”宿問清不自覺伸出手,他從前在神魂中無意間觸碰到危笙,都是透明穿過。 “是我是我!”危笙湊上前,讓宿問清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怎么樣?真實吧?” 宿問清這才敢相信,他瞪大眼睛:“你魂魄養好了?” “養好了養好了?!贝沧銐虼?,危笙就那么大剌剌地躺在宿問清身邊,眉飛色舞地說:“你可是先天靈根,重生往復,是我一魄不爭氣,才浪費這些時日,昨天帝尊從澤喻那里要來我的天靈骨,我已經重生啦!” 宿問清聽懂了,但心中又違和感極重:“帝尊是怎么知道的?還有滅靈君呢?” 依照滅靈君對危笙的在意程度,此時該寸步不離地守著,怎么會讓危笙一個人待在這里? 不愧是仙君,危笙坐起身,露出一絲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我沒讓帝尊告訴澤喻,一來我有件事需要背著他處理,二來……”危笙的眼神透出點兒蒼涼:“二來我還沒準備好,我不知道怎么面對澤喻,我讓他等了那么久?!?/br> 對此宿問清也能理解一二,危笙當年死的慘烈,他們連一句分別的話都沒有。澤喻幾乎屠戮干凈了正派,其中就包括他的昔日師友,危笙想要一段時間適應也屬情理中事。 但還是那個問題。 宿問清:“你魂魄恢復帝尊是怎么知道的?” 問清仙君倒沒有往其它方面想,他甚至想不到是危笙短暫地控制了自己的身體,只是本能的不祥預感,危笙說豁達也豁達,胸懷廣袤到曾經剔骨削rou一般的恨也沒有腐蝕他的心智,他笑起來仍舊純潔無暇,絲毫沒有墜入修羅魔道的意思,但說心眼小,那也是真的小,尤其對帝尊! 不得不說一句仙君慧極。 危笙眼見跑不掉,索性實話實說:“你當時昏睡著,我醒來就在你的身體里,也怪帝尊,他撞我臉上了,我想著他認澤喻當兒子來著,就喊了他一聲爹?!?/br> 宿問清:“…………” 問清仙君按住額角,頭疼得厲害。 不難想象危笙是怎樣用一個字,將六界至尊的強悍摧毀殆盡。 “帝尊呢?”宿問清掃了一圈。 “他說他不想看到我,去后山烤魚去了?!?/br> 宿問清應了一聲,忽然捏住腰間的暖玉,這是帝尊送的,上面傾注了忘淵帝的一縷神魂。 緊跟著,眼前的空間出現一條裂縫,忘淵帝從里面走出來,手里還拿著一條烤魚,香氣撲鼻。 危笙狠狠嗅了嗅,當了無知無覺的鬼魂長久,哪怕早已辟谷,也饞了。 “醒了?”忘淵帝一看到熟悉的清冷神色就心頭guntang,竟然有種受盡委屈,想要落淚的沖動! “問清……”帝尊低聲,卻沒有過來。 他對某人過敏。 危笙何等眼力勁兒?當即站起來,將位置讓出,跟燈柱似的立在一旁。 他方圓三尺范圍,帝尊是根本不想靠近的,覺得空氣都令人窒息。 忘淵帝想抱一抱問清,奈何手里拿著烤魚,正要收回納戒中,就被危笙眼疾手快搶走了,“帝尊我幫您?!?/br> “我不要了?!蓖鼫Y帝冷聲。 魚臟了。 危笙:正中下懷! 宿問清:“……”最擔心的一幕到底發生了。 危笙拿著魚去墻角啃,別說,他爹……呸!帝尊這手藝不錯,外焦里嫩,咸淡合適。 “他用你的臉對我說了無法饒恕的話?!蓖鼫Y帝開口。 宿問清心想我已經知道了,他想安慰帝尊來著,但不知為何,一想到那個畫面就覺得格外有意思,于是一張口沒忍住,“噗”一下輕笑出聲。 忘淵帝:“………………” “危笙也不是故意的?!毕删帽M全力調整面部表情,“帝尊寬宏大量,念他好不容易重生,此事就算了?!?/br> 算什么算?帝尊心想,夠他做三千年噩夢了! 但問清是問清,忘淵帝輕輕捏住青年的下顎,俯身吻上去,只要是問清,就不會覺得害怕。 危笙背對著他們,并未看到,只是吧唧吧唧吃得很香,rou沫都沒放過,完事還給宿問清展示中間那段完整的魚骨:“看!” 宿問清由衷感嘆:“厲害?!?/br> 忘淵帝:“……” 他給自己煉點兒丹藥吧,心口疼。 滅靈君那邊包括宿問清在內,一個字都沒說,這樣的希望等待對滅靈君來說已經很好了,說明危笙能夠醒來,他最近總是待在一片竹林中,想到危笙喜歡笛子,就想親自給他弄一個,每一刻都充滿了期盼。 而他在竹林的時候,危笙就坐在窗口,從這里正好能看到竹林一角,兩人一坐就是一整天。 “我當時……”第三天的時候,危笙在滅靈君走進那片竹林兩個時辰后,終于開口了,他剛一說話,正在看的宿問清就抬起頭來,打坐的忘淵帝也睜開眼睛。 “我當時很害怕?!蔽s蠈⒃捬a全,“被生剝皮rou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們不知從哪兒聽來的,說是不封五感,在人活著的時候剝下的皮,才會極盡新鮮,煉器一絕?!?/br> 他說:“很疼?!?/br> 何止疼,比凌遲酷刑還要殘忍數倍,當時的危笙差一點點就入魔了。 宿問清放在膝上的一只手不自覺攥緊。 “也怪我?!蔽s闲α诵Γ骸柏澩?,不喜修煉,當時的修為全是仰仗先天靈根得天獨厚的優勢,倘若我再強一點兒,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場,我很后悔。那日清晨澤喻去修補擎天結界,我還答應他晚上一起去流螢花海,結果讓他回來看到那么一幕……” 一陣安靜,忘淵帝開口:“章尉的合籍大禮,還去嗎?仇,報嗎?” “去?!蔽s弦蛔忠痪洌骸俺?,也報?!?/br> 宿問清接道:“以青瑤為祭,自此以后,前塵往事煙消云散,不要再想了?!?/br> 危笙的眼神亮了亮,末了點點頭。 章尉不是個好苗子,奈何投胎不錯,章鷺云兩個兒子,但另一個體弱多病,不堪大任,所以他對章尉總是格外上心些。 合籍大典辦得頗為浩大,紅綢從山腳一路蔓延至正殿,蜿蜒祝福。 章鷺云今日專門換了一身深紅色的外袍,格外喜慶,忘淵帝跟宿問清到的時候正好聽到章鷺云跟一個人的對話。 “章少主一表人才,前途無量,是該配一個更好的?!?/br> 章鷺云跟這人關系應當不錯,大喜的日子聽到這種話也不動怒,而是嘆了口氣:“那白家的小子好本事,我兒子除了他誰都不要,罷了,道侶這種事,今日成明日散,隨他們吧?!?/br> 話音剛落,章鷺云眼前一亮,“帝尊!仙君!” 不夸張地說,章鷺云看帝尊的眼神就像再看一個移動的六品法器。 忘淵帝心中好笑,還真的手掌一翻,拿出一個六品法器給他,“這是本尊的賀禮,還請章掌門笑納?!?/br> 章鷺云一邊說著不敢當,一邊小心寶貝地接過,那叫個愛不釋手。 白燕山已經在大殿坐好了,看到他的那一刻,宿問清狠狠一怔。 白燕山的頭發全白了。 熙熙攘攘的人從他身邊路過,好像他是透明的,哪怕兒子今日要與碧蒙閣少主合籍,他的地位也沒得到多大提升。 曾經縱橫九洲的天嵐派成了臨風派的一個山頭,史千秋斷斷續續聽說了問清仙君跟他們的糾葛,聽完只覺得白燕山很不是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