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不晚 第56節
舒筱還順帶幫周晚意拉開了座椅。 周晚意笑,“你今天怎么這么貼心???” “你男人請吃飯,我不狗腿一點待會兒不付錢咋辦?” 周晚意小聲糾正,“目前還不是我男人?!?/br> 舒筱:“沒差沒差?!?/br> 她湊到周晚意耳邊說:“待會兒當你助攻,你勇敢上就是了,我就不信還拿不下他了?!?/br> 周晚意笑著應了聲:“好?!?/br> 菜肴上桌,沉重的木轉盤帶著菜肴悠悠轉起。 陸星白向倆人投來好奇的目光,“聊什么呢?這么開心?” 舒筱理了理筷子,笑嘻嘻地說:“我在和晚意說,今年雙十一快到了,她又能過節了?!?/br> 周·光棍·晚·單身狗·意:“……” 陸星白爆笑著接梗:“沒關系,我們老江也過節,他倆到時候可以一起過?!?/br> 說完還特別欠揍地看了江厭一眼,“你說對吧,老江?” 江厭沒什么情緒地撩眸,“雙十一我值班?!?/br> “那就更慘了!”陸星白爆笑。 反倒是舒筱,特別善解人意地說:“沒關系,到時候我們晚意可以去醫院找你,你們倆單身狗一起過?!?/br> 周晚意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這就是她說的助攻?! 她尬笑著圓場:“我和江醫生可不是單身狗?!?/br> 四座的小包間,江厭就挨在周晚意身邊,她一伸手就能碰到他。 腕間的月亮吊墜尖頭不小心滑到男人手背,她笑著給他抽了張紙揉了揉,在曖昧氣氛拉滿時說出后半句:“我們是孤狼?!?/br> 她手心輕輕貼著男人手背,軟軟的大魚際剛好碰到那道劃痕,掌心的溫度隔著面巾紙爬到江厭手臂,然后逐漸向全身蔓延。 她眨眨眼睛,笑得無辜:“痛嗎,江醫生?” 江厭默不作聲地收回手,“還好?!?/br> 菜肴上了大半,周晚意慢吞吞地夾了塊烏雞rou放到碗里,埋頭吃的時候聽到身邊男人沉聲問:“你平常也會刮到自己嗎?” 周晚意吞咽的動作頓了一下,鮮嫩的烏雞rou卡在喉嚨里上不去也下不來,難受得干咳出聲。 江厭離水壺遠,但還是立馬起身給她倒了杯熱茶。 小老板來吃飯喝的都是江南居平常不會拿出來的臨江秘制龍井,粗品微苦,但回甘很快,周晚意喜歡陳茶的味道,便就著江厭的手將滿滿一大杯都喝了下去。 雞rou早就吞下去了,龍井尾甘蔓上舌尖,讓周晚意的眸子都不由得亮了幾分。 江厭見她好了,便也收手坐回原位。 “江醫生剛剛問我什么來著?” 男人食指在木桌上輕輕敲了敲,再次重復剛才的問題:“你平時會被手鏈劃到自己嗎?” “偶爾會?!?/br> 其實并不是偶爾,而是經常。周晚意這人粗心大意,手鏈晚上取下來時總是會在不小心手腕上劃下兩道,時間長了手腕上都留了幾道淺淺的小疤。 周晚意今天穿的是長袖毛衣,但她剛才常常的衣擺礙事所以挽起來了,正好露出小半截細瘦的手臂。 包廂里燈光明亮,她左手腕間的幾道淺色疤痕自然也一覽無余。 察覺到男人微涼的目光,周晚意把手尷尬地收了收,“其實,還好……不是很疼?!?/br> 江厭沉聲問:“為什么換掉呢?” “因為,有特殊意義?!?/br> 江厭搭在桌上的食指顫了顫,“什么意義?” “年少時試圖摘月,卻又怕碰的滿手灰,于是將月亮佩于手上,妄圖留個念想?!?/br> 她彎唇,一雙水盈盈的丹鳳眸里泛著清淺的笑意:“這是高中時代的老物件了,最近才翻出來的?!?/br> 高中時代? 江厭抿了抿唇,不再問了。 原來高中時代,她就已經有視為月亮的人了。 江厭斂眸,感覺自己沉沉跳動的心臟里面好像是被缺了一塊什么東西似的,空落落地。 他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第51章 別借光 真到了雙十一那天, 臨江的氣溫已經徹底冷下來了,枯黃的梧桐葉被寒風卷起,然后又打著飄兒從半空飄落, 整座城市一片蕭索。 周晚意翻出箱底放著的白色針織圍巾, 是當年沒送出去那條的情侶款,她頓了一下,還是找了個牛皮紙袋把那條圍巾裝好,作為送給江厭的光棍節禮物。 在光棍節戴情侶圍巾,周晚意光是想想就覺得好浪漫。 今夜路況不錯, 從冬臨路到第二人民醫院只花了周晚意不到四十分鐘。 她按照慣例帶了一大堆吃食過來, 原本冷清的科室一下子熱鬧起來。 有人打趣:“總有些人在光棍節凈干些虐狗的事兒,不過看在嫂子給我們帶好吃的份兒上,我們就勉強原諒你了?!?/br> 周晚意失笑,“江厭在哪兒呢?” “辦公室呢,”年輕的小護士扶了把眼睛,笑得可愛,“江醫生要知道嫂子大半夜光棍節還來探班, 肯定要高興壞了?!?/br> 有人糾正:“江醫生這人悶sao,只會暗shuangsi?!?/br> 悶sao? 周晚意突然覺得被他們這么一說, 江厭的形象一下子就變得柔軟可愛起來了。 醫生辦公室離護士站不遠, 走廊里燈光昏暗,還能聽到對面病房傳來的陣陣急咳聲。 周晚意抬手,輕輕敲了三下辦公室的門。 “進來?!币坏莱晾涞哪新曧懫?。 周晚意推開門,辦公室內光影明亮, 正巧從她頭頂落下, 白色針織圍巾襯得膚色瑩白如玉, 紅發紅唇, 微微一笑,便是美得晃眼。 江厭握筆的手微微停頓了下,“這么晚了,來看病嗎?” 周晚意拉開他對面的辦公椅,將牛皮紙袋從桌上推過去,秀眉輕挑,賣了個關子:“江醫生快猜猜,這里面是什么?” 江厭頓了一下,才把手里的筆放下接過松松的紙袋。 “圍巾?!?/br> 周晚意拍手,“江醫生猜得真準!” 男人淺淡地彎了一下唇,“是你沒包裝好,被我看到了?!?/br> 其實是周晚意故意不包裝好的,時隔多年再次看到這個禮物,她的心還是酸酸脹脹的。 “這圍巾是我自己織的,但手不是很巧,拆拆改改了好多次?!?/br> 她單手撐在辦公桌上,托住臉頰彎眸笑:“有點粗陋,江醫生可千萬別嫌棄啊?!?/br> 男人長指微微用力,從袋子里扯出來那條深灰色的手工針織圍巾。 很長,上寬下窄,中間部分的空隙間隔也大小不一,確實是有點粗陋。 但能看出來花了不少心思。 江厭將圍巾對折疊起,嗓音淡淡:“不會?!?/br> 下一秒他的目光突然頓住,圍巾的尾部有三個用銀線勾出來的字,繡的歪歪扭扭。 他將平面捋直才勉強看清楚,那三個大字是:明月光。 松軟的毛線在手心鋪開,江厭掀眸,“謝謝?!?/br> 周晚意與他對上目光,恰巧捕捉到男人眼底一閃而過的復雜眸色。 她托腮笑起來:“江醫生就沒有什么光棍節禮物送給我嗎?” 男人手指探到白大褂口袋,堅硬的禮盒角刺在指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 窗外寒風卷起,斜吹入室,淺色窗簾隨之舞動,屋內氣溫驟降。 女人似乎是覺得冷,起身朝窗臺走去,纖薄身子背光站著,像一朵迎著寒風綻放的秋月季,根莖挺直,不懼風雨。 瘦削,但卻堅韌。 窗臺的百葉窗被拉上,沒了寒風的侵襲,屋內一下子變得暖和起來。 江厭也起身,將禮盒遞給她,扯唇:“你的光棍節禮物?!?/br> 周晚意剛回過頭來就被擋住去路,男人罩住她頭頂大半光源,垂眸低低看過來,修長瘦削的手指握著一個長條的方形禮盒。 她微微愣了一下。 其實剛才索要禮物的話只不過是隨口一說逗逗江厭的,沒想到他還真的拿出來了一個禮盒。 男人長指伸到她面前,“打開看看?!?/br> 周晚意接過,禮盒的包裝很別出心裁,開合處坐了一個金色的鎖扣,一把不過手指寬的小鑰匙穩穩地插在上面。 匙尖微動,觸及鎖芯。 “咔噠——” 小鎖應聲而開,一條金色的手鏈便映入眼簾。 手鏈尾端還掛著一個小型的圓圈,上面鑲了點點碎鉆,在燈光的折射下顯出一個太陽的形狀。 “為什么送我這個?”周晚意有些惶然,這條手鏈一看就價值不菲,她有些不敢收,怕是斷絕關系前給她嘗的最后一點甜頭。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雖然莽著熱血向前沖,但還是會耳聽四路眼觀八方,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便能提心吊膽胡思亂想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