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藻宮咸魚紀事 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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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畢竟是個成年人,三皇子只能將我舉高少許,但這也足夠了,我輕而易舉地看到了里面的情景,道:“這是畫紗燈?!?/br> 第128章 畫紗燈 畫紗燈這個游戲,我在松江郡和京城的上元燈節時都見過,這是個甚為隆重的游戲,擺攤的商販需在街上拉起一幅大畫,通常是風景畫或市井畫,也有用仕女圖的,畫上涂了油蠟,綴有小燈,畫的背面有暗格,放了“寶物”,通常都是些小玩意兒,若要參與游戲,就用錢在商販處買彈珠,用彈珠擊燈,若擊中,燈就會亮起,照出畫上的圖案,若有寶物映出,則參與者可以得到這樣寶物。 我幼時愛極了這游戲,不知給這游戲的商販貢獻了多少錢,贏的玩意兒卻從沒能留過半年,如今長大了,再看這游戲,內心是毫無波動。 我道:“煥兒,你想玩一玩嗎?” 三皇子饒有興趣地掏出錢袋,道:“這游戲瞧著有點意思,不過我不知道該怎么玩?” 我道:“這個簡單?!?/br> 便先去攤子前買了十個彈珠,交給三皇子,道:“看見那畫上的燈沒?有些燈是暗的,你打中了那些燈,燈就會亮起來,若是后面有寶物,就會映在畫上,算是你贏到的寶物?!?/br> 三皇子點點頭,抬手便丟了一顆彈珠出去,打中的卻是攤子前照明的燈籠。 周圍霎時陷入一片黑暗,我怕與三皇子走失了,便緊緊拉住他的手,三皇子也環住我的腰,低聲喚道:“陳娘娘?!?/br> 我緊緊貼著他,道:“煥兒,我在呢,馮靜儀呢?” 攤主道:“諸位不必驚慌,是有客人打偏了,請讓讓,讓我擺好梯子?!焙芸毂阒匦曼c亮了燈籠。 眼前一亮,我四下張望,卻仍沒看見馮靜儀,我頓時有些慌了。 “馮靜儀呢?” 三皇子的手仍穩穩地環住我的腰,道:“陳娘娘,你別著急,我已經讓人去找了,馮娘娘帶了錢袋,應當不會出什么事?!?/br> 我道:“你讓人去找?你讓誰去找?你什么時候下的令?” 三皇子道:“就在剛才,燈剛亮起的時候,我交代了混在人群中的衙吏和衛兵?!?/br> “他們又不認識你,怎么就一定會聽你調遣?” “我剛來泉州時,跟泉州城守見了面,他給了我令牌,可以隨意調遣城中所有士兵和衙吏?!?/br> 我松了口氣,隨后才發覺,我和三皇子現在的姿勢似乎有些……不正經。 三皇子的手牢牢箍著我的腰部,幾乎把我整個人都攬在了懷里。 先前在黑暗中,我怕走散,下意識貼著三皇子,之后沒看到馮靜儀,心里著急,沒注意那么多,直到此刻,我才發現了不對勁。 就在我準備出聲提醒時,三皇子忽然撤了手,道:“方才事發突然,是我冒犯陳娘娘了?!?/br> 三皇子都這么說了,我也只好壓下心里的疑惑,道:“沒事?!?/br> 三皇子又道:“從前我和軍營中的將士們深夜行軍,為免打草驚蛇,不用火把,摸黑行進時,便會拉著手,或這樣橫抱住腰,以防走散,剛剛突然眼前一黑,我就把陳娘娘當成身邊的將領了?!?/br> 剛剛那姿勢,男女之間做十分不妥,但男人和男人做有沒有問題,我就不知道了,三皇子久在軍營,親身經歷,他說的話,想來是不會錯的,況且此時天冷衣服厚,即使抱腰也無肌膚之親,不過是讓人碰一碰外衣而已。 我笑道:“既如此,那就是情有可原了?!?/br> 三皇子道:“陳娘娘,用彈珠打燈,是要打那畫上的燈嗎?” “是?!蔽疫@才想起三皇子方才平白浪費了一個彈珠。這事若是發生在我小時候,我必定是要捶胸頓足追悔莫及的,此時我雖然長大了,心里也免不了惋惜,忙道:“你看,那畫上不是掛了許多盞小燈嗎?你只管沖著它們打?!?/br> 三皇子點點頭,又一抬手,一盞亮著的小燈被彈珠擊的搖晃起來。 我急了。 “不對,不對,不是打亮著的燈,是打沒亮起來的燈,亮著的燈是別人打過的?!?/br> 三皇子道:“燈不亮,我根本看不見,又如何能擊中呢?這游戲好刁鉆?!?/br> 我伸手指向一亮燈旁黯淡的小燈,道:“你可以借其他燈的光來看呀,你看,那里就有一盞沒亮的燈,一般周圍亮了一圈的地方都會有暗格,你試著沖著那個打?!?/br> 三皇子也望向那邊,微微瞇起眼,丟出一顆彈珠,卻仍是擊中了旁邊的亮燈。 “陳娘娘,我看不見你說的暗著的燈?!?/br> 我搭上三皇子的肩,踮起腳,努力與他視線齊平,恨不能與他共享一雙眼睛,將那藏在暗處的小燈指給他看。 “你看,就在那兒——看見了嗎?” 三皇子微微傾斜身子,與我挨得更近了,道:“看見了?!北銚舫鲆活w彈珠。 彈珠幾乎是擦著那盞燈過去的,但最終還是落空了,燈沒亮。 我幾乎整個人都攀在了三皇子身上,指尖鍥而不舍地指向那盞燈。 一連九個彈珠出去了,我的手都要酸了,三皇子終于擊中了那盞燈,那盞小燈劇烈晃動,很快便亮了起來,照亮了畫上一位賣糖葫蘆的老人。 我突然興奮起來。 那盞小燈的背后有暗格,里面是一串糖葫蘆。 我高高興興地接過來,遞給三皇子,只覺得人生圓滿。 “煥兒,我們走吧?!?/br> 三皇子卻不動。 “怎么了?”我看向他。 三皇子抿一抿唇,羞澀笑道:“陳娘娘,我有了寶物,可你和馮靜儀還沒有呢,我想再玩一會兒?!?/br> 哦。 我明白了。 三皇子這是起了玩心、舍不得走了。 我幼時常有這樣的體驗,每次上元燈節,我巴巴地守在畫紗燈攤前,最后不是祖父親自尋來將我抱走,就是商販收攤,催促我回家,玩游戲沒玩夠的滋味,可真是難受極了。 三皇子少年老成,鮮少有這般童心未泯的時候,我自然要成全了他。 我道:“行,那你就再為我和馮靜儀贏兩個寶物吧?!?/br> 三皇子歡歡喜喜地答應了,看他這樣子,我心里也暗暗高興起來。 三皇子又買了二十個彈珠,按理來說,三皇子善騎射,這種小游戲于他應該是很簡單的,可不知是什么緣故,三皇子一連擊偏了六七次,我終于忍不住了,再次踮腳,攀上三皇子的肩,指道:“煥兒,看到那盞燈沒?先打那個?!?/br> 三皇子手一揚,彈珠擊中小燈,畫上又多了一片亮光,背后卻沒有暗格。 我保持著這種姿勢,不斷指點江山,三皇子也是指哪打哪,雖然時不時會擊偏,但總體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射手。 過了一會兒,我手酸腳麻,精神卻愈發亢奮,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在零花錢用光后,與裴元芳賴在攤子前,看別人玩畫紗燈,只要燈亮,便為之歡欣鼓舞。 我身子松懈下來,手也微微發抖,三皇子察覺到了,便伸手扶住了我,我順勢靠在他身上,三皇子手一抖,彈珠擊中角落里一盞已經亮了的燈。 三皇子的手慢慢移動著,最后還是環住了我的腰,將我向上提了提,我正要撇開他,三皇子卻猛一抬手,又浪費了一顆彈珠。 我道:“煥兒!” 我只覺得我的心神也隨著這顆彈珠飛走了。 果然還是得靠我指著,不指點不行呀。 我再次做起了三皇子的指明燈,在二十顆彈珠耗盡后,三皇子放開我,從商販那里接過另外兩個“寶物”。 是一支銀釵和一個兔子形狀的白瓷。 銀釵是銀包鐵,白瓷的品質也不好,但玩這個游戲,主要還是在一個樂趣,我道:“煥兒,你的準頭不錯呀?!?/br> 三十顆彈珠打中十盞燈,開出三個寶物,比我小時候那百發一中的手氣可好多了。 三皇子早已放開了我,笑瞇瞇道:“都是陳娘娘指點有方?!?/br> 我的心情也愉悅起來,三皇子握著那兩件首飾,道:“陳娘娘,你喜歡哪一個?” 我看了看,道:“這兔子倒是別有意趣,馮靜儀整天饞我的兔兒葉,肯定也會喜歡這個白兔瓷,我就拿這支銀釵吧?!?/br> 我正要伸手去拿,三皇子卻躲開了,轉而拿了那只銀釵,親手插在我發髻上。 那銀釵上有一個鏤空的薄翼蝴蝶,原只是為了省料,但那銀蝶雙翼顫顫,倒是別有意趣,我便任由三皇子為我戴上了。 三皇子看著我,臉上流出一縷淡淡的笑意。 “陳娘娘,你真美?!?/br> 恰在此時,天邊炸開一朵煙花,周邊百姓齊齊歡呼起來,燈火輝映中,三皇子青春正好的容顏恰如曉月春花。 美不勝收。 我們在客棧門口碰見了馮靜儀。 馮靜儀說,她出了姻緣廟,一轉眼,我和三皇子就不見了,她覺得有三皇子在,我應該出不了什么事,便照常逛街,還逛到了泉州城的大戲園子里。 “可惜我去晚了,堪堪錯過了泉州第一名伶的表演?!?/br> 我們是三人同行,客棧卻只剩了兩間上房,我索性便與馮靜儀擠在一間,三皇子的房間在我們對面。 我常與馮靜儀同榻而眠,早已有了默契,直接滾進床的里側,馮靜儀將夜明珠放在桌上,然后才吹燈上床。 靜靜躺了一會兒,我翻了個身。 馮靜儀道:“怎么了?你好像有些不平靜?!?/br> 第129章 喪葬 我道:“我的確有個心事?!?/br> “哦?” 馮靜儀饒有興趣地側過身子,對著我,一挑眉,道:“什么心事?說來聽聽,莫不是今日姻緣廟一游,擾亂了你的芳心吧?” 我道:“不是,是三皇子?!?/br> “三皇子攪亂了你的芳心?是因為那老仙姑的話嗎?” 我道:“我也說不上來?!北銓⑷首咏袢辗N種不平常的舉動一一說了。 馮靜儀沉默片刻,道:“三皇子確實有些不同尋常?!?/br> 我胡思亂想許久,終于得到認可,確認了三皇子的異常,我立時便糾結起來。 馮靜儀道:“你喜歡三皇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