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修仙大學開始 第2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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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突兀地說出來,環繞他身側的祖龍都不由得詫異。 那位帝王功蓋天下,一生未嘗敗績,連海上霸主祖龍都匍匐在其腳下。但這個自稱“老師”的人,居然稱其為敗者? “他修建這座陵墓,就說明他已經想到了敗亡的結局。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他就認為人無法勝過天命、最終只有一個帝國的墓碑能作為‘傳承’而留存?!?/br> “他所做的一切、大秦所做的一切,本質都是在向死而生,是在利用活人為自己掘墓。那這樣的王朝,又何以真正傳承下去?” 祖龍聽著他這一番話,兩側龍須因驚訝而抖動。 祂本以為,繼承這氣息的人理應與始皇一脈相承,成為主宰天下唯我獨尊的暴君才是。 但現在,這人居然否定了始皇的作為? “不過,不得不說,這大秦的風景...的確很美啊?!?/br> 像是要回應他的疑惑似的,魏澤忽然再度開口。 “若是始皇不在,今人也許再也無法一窺那個時代修仙者的面貌了吧。他留在這里的東西,果真是這此世最珍貴的遺產?!?/br> 這話,魏澤是發自真心的。 他不贊同始皇的作為。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就要否定這福地世界之中遺產的價值。 事實上,在進入這里的一刻,他也同樣為這九州天地的氣勢所震撼。哪怕是執掌同樣的權柄,他仍是不由得為那位“先人”的功績、為那個王朝的璀璨而驚嘆。 在看到如此壯麗的風景的時候,他便完全能理解,為何始皇會為此不惜墊上尸山血海,甚至連帝王本身都包括在內。這山河的確值得起這些人命。 但理解與驚嘆是一回事,作為又是另一回事。 “只不過,再怎么珍貴的遺產,也只是遺產罷了?!蔽簼奢p聲道,“若真有死亡來臨,再怎么璀璨的靈物終有一天也會磨滅,那與其去考慮留下遺物,不如集天下之力,去拼那一線生機。真正的‘傳承’,應當是屬于人的——每一個有生之人,都能成為‘傳承’的載體?!?/br> 這話并未對著祖龍,卻是對著一片虛空而講,就像是在隔著時空對某位不存在的先人講話。 但僅僅是聽著,祖龍便不由得心中一動。方才那般威脅尚且在祂想象之內,但這一番話著實讓祂震驚了。 以帝王之傲,若不是真正天命難違,又怎會輕易繳械? 魏澤必然也知道這點,卻依舊說出了這話。得是多自大狂妄的人,才自以為能解決千古一帝都沒有解決的難題? 但偏偏就是這個人,拿到了那種權柄...而且,他沒有成為帝王,而是成了所謂的“老師”。 祖龍看著面前的魏澤,如果說方才祂還僅僅只是因為力量壓制被威懾的話,那么現在祂感覺到的就是真真正正的好奇。 這人到底想要怎么做?就憑著他的那些“學生”...憑著那些螻蟻般的小卒么? “你要做什么?”祖龍沉聲開口問道。 “不做什么?!蔽簼蓳u頭,“方才說要賜你一死,是因為你險些殺了我的學生。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br> “你與始皇一樣,都是此地的守護者。你的存在,讓這片璀璨得以流傳至今。這種意義上,你便是仙道的功臣、是文明的守衛,我沒有資格去殺死這樣一個守衛千年的功臣?!?/br> 祖龍雙目微微睜大,方才祂看不透魏澤的修為,但現在,連他的思想也都看不懂了。 “這山河確實很美。既然這是始皇想留下來的東西,那么,便就按照他的希冀,讓它們繼續留在這里吧?!?/br> 魏澤再度朝龍首伸出手來,但這次那手上卻浮起了靈力的光暈。 “我會予你一定的靈力,這樣一來,你便不再需要外來的魂魄精血來維持生機?!蔽簼傻?,“當然,它也會將你禁錮在這里,繼續履行你的鎮守之責。你便就在這漫漫年長當中,繼續呆在這一方天地里,守著這片遺產罷?!?/br> 這話依舊很淡薄,卻不容違抗。祖龍只能懸在那,看著那只滿載靈力的手向龍首挪來,雖不大,卻散發浩瀚之感。 真就只能這樣了么... 一時間,祖龍都有些分不清這到底算是恩賜還是殘忍,只任著那道靈力朝自己傳來。 但就在即將接觸到龍首的前一刻,那手忽然停住了。 在他面前,魏澤忽然頓住了動作。自進入這空間之后,他的眼中第一次出現了震動。 因為,他看到了——由于他的存在,這山河世界的四周,正出現了一道接一道的裂縫。 在他的靈力沖擊之下,這個陵墓中的小世界,正在破碎! 第322章 可敢問大學之名 咔。 第一聲響動從上空傳來,十分微弱,但卻切實地傳入魏澤耳中。 他轉頭看去,就見那夜明珠匯作的天空突然搖晃,一道裂縫出現在當頭,縫里空無一物,像是通向無底虛空。 ...不對。 魏澤目光倏然一凝,那金嬰最初的警告再度響在耳邊。 ——不要出手。 ——你尚無法承受。 ——此世尚無法承受。 所以,這就是那“無法承受”的含義么? 無數細縫開始出現在空間各處,周遭明珠為之盡黯,金山銀海不安地搖晃。 “你...”祖龍的聲音傳來,這龍神顯然也察覺到了四周的變化,“方才你所說的,果真如此?” 短短一句話的時間,那搖晃愈發劇烈,直至變成席卷整個空間的天搖地動。蒼穹崩塌,山海沸騰,道道地縫猙獰張開,那縫中的陰影像是通向九幽。 作為中心的山海圖生出異變,外部空間自然也無可幸免。 這一刻,整個大殿地動山搖飛沙走石,實打實的地面間如同流沙下陷。宮殿內,金柱玉臺檣傾楫摧,繡闥雕甍灰飛煙滅,這集結一個王朝之力的陵墓世界,在幾息間腐化成沙! 如魏澤所感,如祖龍所說,只是瞬息的功夫,這輝煌的王朝世界便滑入了不可逆轉的滅亡。 因為剛才他的出手,這一整個地下陵墓空間,這一個大秦舉國留下的福地世界,碎裂了。 空間之上,魏澤注視著這番天塌地陷的景象,瞳仁微震。 現在,他已經完全明白了當初金嬰阻止他出手的原因。 并非因為他力量不足以平息外界事態,恰恰相反,正是因為那權柄太過于蠻橫,不出則以,出則必然翻天覆地。 果真是至高無上的力量。在他的力量面前,這空間就如玻璃瓶般脆弱,稍稍一碰,便是一觸即潰。 這片空間是那個修仙王朝最后的遺產,現在被他意外擊碎,那也就是說... “你毀滅了大秦的傳承?!?/br> 魏澤回身,正對上那雙顫栗的龍眼。 祂被始皇強制綁于此地鎮守,無法自行離開。福地一毀,祂自然也要跟著陪葬。 從剛才的對話當中,祂已經發覺自身無法理解魏澤的所做所想,也搞不懂他為何前一刻剛剛表達了對大秦的贊嘆、表示要將其留下,后一刻卻又毫不猶豫地將其摧毀。壓制之下祂也無法向魏澤發問,只能接受這般變化。 哪怕方才受生死威脅,這龍神都尚能維持表面的平靜,然而現在,祂終于流露出了真正的情緒。 與其說那是一種恐懼,不如說是悲哀。 盡管是被迫,祂也是在這古陵當中棲居了千年之久,與這最后一顆“華夏”的種子為伴。哪怕這只是死亡的虛影,也能一窺當年大秦的壯麗。 然而現在,那個王朝就要徹底死了。留守這世間的最后驚鴻,就在眼前覆滅了——而這僅僅是個意外。 那個王朝囚禁了祂兩千年,這時終于消亡,祂自然是揚眉吐氣,出了一口淤積兩千年的惡氣。但同時,祂也會作為守墓人、成為大秦最后的陪葬品。 彈指一揮間,王朝成沙;天地之大,唯消亡是不可逆轉之途。但泱泱大秦最后的結局居然是這樣,任誰都會不由得嘆惋。 不過也好,祂在兩千年前就早已經死了,作為行尸走rou茍活至今,如此一來倒也算解脫。 祖龍心中長嘆一聲,就欲閉目迎死。但在他合眼之前,祂看到面前的魏澤再度朝他抬起手來,沉聲開口。 “我解放你?!?/br> 話音出口的一刻,湛然白光自他身上奔涌,將天地淹沒在光流之中。 ...... 棋盤上。 男人低頭,看了一眼盤上被一群兵卒圍繞在中的黑將,眾兵圍營,營盤中的將左右不得空,可謂悶殺之局。 他注視了許久這盤死局,接著,嘴角一勾。 “呵呵...好!” 死局臨前,男人居然笑了起來,渾厚而張狂。 “敢叫兵卒成車馬,當今華夏,竟還有如此后輩...好膽氣!” 他朝天大笑幾聲,又轉眼盯視著面前的解天揚。盡管棋盤上被解天揚壓制,但他卻像是饒有興趣地盯著這個少年,神色玩味。 “破出成規,逆天而行,今日居然還有如此狂妄之人?!蹦腥诵χ?,“但這棋局總還是要走的。你打破規則贏下這一局,以后這法則又何以為繼?有一人打破這規矩、棋局已潰,那今后之人,又該如何下得?” 解天揚微微一怔,不過馬上便接著道:“破了一個規矩,那便制定一個新規矩不就是了?!?/br> “是嗎?”男人點點頭,“那么,現今你真有能力來定這新規么?” 解天揚一句話噎住,看向男人的眼神透出了些異常:“你什么意思?” “莫要口出狂言。你并非規則,你只是這盤上的將帥?!蹦腥丝粗?,“這次又是誰,推動著你走出這一步的?” 一句話壓滅了盤間所有的動靜,解天揚定定地看著棋盤對面的對手——在這個敗將臉上,他看不到不甘或是恥辱,反而更多的是...解脫。 他幾次張口,都是欲言又止,沒等組織好語言,卻見男人忽然抬頭,低聲喃喃。 “看來,時候到了?!?/br> 話音落下的一刻,他的身上忽然生出道道的裂痕,像是久經侵蝕的石像終于崩塌。 也正是這時候,解天揚才完全明白這棋盤真正的含義——棋盤兩側是為將帥。在被拉入這棋局的時候,他們便與盤上將帥同命。棋子破,棋手亦破。 那縫隙無聲卻迅速地延展,他果真如同一尊千年的石像慢慢開裂破碎,轉眼間那張臉五官破裂,那嘴角卻依舊帶著笑容。 “終于輸了?!?/br> 像是消散了什么執念一般,男人垂目喃喃道:“大秦之軍,終于輸了啊?!?/br> 解天揚被這話說得怔在當場。他押上命終于下贏了這個神神鬼鬼的對手,卻只換來這么一句話? 但此時他無法發出質疑聲。因為此時那張臉上的神色那么疲憊,仿佛已經奮戰千年未曾休憩,而現在終于得以離開戰場。 “老將為大秦征戰一生,逐鹿中原、爭奪靈脈,但回首望去,留下的不過是一片亡骸。大秦所求為天下,但這生靈涂炭的天下,又何以為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