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中的家主大人 第1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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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見過元墨的,不知道這破衣爛衫、頭發蓬亂、臉上還泥點子的家伙是誰,又好奇為何這么得臉,能讓平公公親自請進門。 有那見過元墨的,如曹方之流,連忙告訴他們,這便是家主大人的心愛男寵,名滿揚州的元二爺,此次更是陪著家主大人出生入死,這份寵愛只怕是要蒸蒸日上,如火如荼,且看著吧,家主大人不知該怎么賞他呢。 大家紛紛推測,便是賞個有四品官兒,也不為過。 元墨也在等。 若是從前,她得好好盤算一下能得什么賞賜,如此大功,要個幾萬兩銀子當無問題。 可這會兒她跪在當地,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賞什么無所謂,快點把事情搞完,讓她下去。 她連謝賞的吉祥話都準備好了。 可遲遲沒有聽到頭頂傳來姜九懷的聲音。 低垂的視線里倒多了一截黑緞衣擺,以金線繡著海水江崖紋樣,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 這只手修長白皙,掌心朝上,如一朵花開的姿態,伸到她的面前。 元墨愣愣地抬頭,看到姜九懷離開了席位,站在她的面前,低頭含笑。 笑意比此時窗外的春風還要柔和。 眸子比此時的燈亮還要明亮。 元墨覺得,他就像一顆被放置在日光下的金剛石,璀璨耀眼到讓她無法直視。 “還要跪多久?”姜九懷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笑,“不累么?” 元墨的手迅速背到身后,順從地站了起來:“謝家主……”話沒說完,姜九懷的手繞到她的背后,將她的手拉了出來。 她手上還有泥呢! 元墨下意識就想掙脫,才發力,姜九懷更瞬間握緊,低身在她耳畔道:“別鬧,這么多人看著?!?/br> 元墨:你也知道這么多人看著嗎? 說話就說話,賞賜就賞賜,麻煩搞快點! 這些話她當然只敢用眼神發射,可惜姜九懷好像看不到,他的心情顯然非常之好,牽著她的手就走。 元墨全身僵硬,手腿都不聽使喚,整個人像是具提線木偶,被姜九懷牽著走向主位。 這絕對不行! 元墨試圖抗拒,姜九懷的手卻握得極緊,不容她逃,將她按在了主位上,然后才在旁邊坐下。 主位的席案原本就寬大,坐兩個人綽綽有余。 廳內安靜如雞,笙歌都錯漏了幾拍。 上次她就是躲在這個位置后頭,與整個大廳之間隔著一個偉大的家主大人,她在他身后吃吃喝喝還睡睡,雖說有些惶恐,更多的還是愜意。 而這次,她直接和姜九懷并肩而坐,直面大廳里無雙數視線。 當然,能來到這里的人絕不會有傻愣愣盯著她看的失禮之輩,可是那眼神中的驚異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元墨知道自己現在看上去有多糟糕。 憑心而論,現在再糟糕,比當初在山洞里還是好上一百倍,可那時姜九懷也和她一般穿得像個野人,大家一碗水端得很平,要糟一起糟,沒什么大不了。 可現在,姜九懷金冠玉帶蟒服,同她比起來,一個是云,一個是泥。 平公公也訝然,這是正經八百的“平起平坐”,可是天大的恩寵。 但訝然歸訝然,平公公覺得,元墨既然有護主之功,主子破例一次,也是使得的。 于是他立刻一使眼色,小七連忙添上酒杯碗筷。 元墨如坐針氈,盡量把自己往旁邊縮了縮。 姜九懷靠近她些,低聲道:“訊號才放出,你們就來了,倒是比我想象得快。你對他們做了什么?” 元墨只覺得周身的空氣都被他奪走了大半,不由自主再往邊上挪了挪:“沒、沒做什么?!?/br> 姜九懷聲音微沉:“那就是他們自作主張帶你來的?” 廳外,白一和黑蜈蚣同時鼻尖癢癢,打了個噴嚏。 兩人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被推到了一個十分危險的境地,好在元墨總算有點良心,老實道,“不是不是,我……就煮了一碗岌岌草給他們吃?!?/br> 流落在山洞的時候,姜九懷教她辯認了不少野菜與草藥,哪些能吃,哪些有毒,一旦吃錯將有性命之憂,元墨學得十分認真。 姜九懷笑了:“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旁人絕沒有這個膽子?!?/br> 他一面說,一面提起酒壺,把元墨的杯子斟滿,放下酒壺之際,身子又靠過來一些,元墨還要再往邊上讓,他在案下按住了她的手:“再挪,就出席了?!?/br> 大概是廳內太暖了,元墨覺得臉上一陣陣發燙:“你、你這么擠著我,我都坐不下了?!?/br> 姜九懷看了她一眼,往回挪了些位置出來。 元墨這才安生一些,終于能自由呼吸。 這一幕落在不同的人眼里,情形各有不同。 安寧公主氣得臉發白。她以公主之尊,在這廳上也不過忝為側席,元墨區區一個男寵,竟然坐在了主位上! 古凝碧倒是落落大方地舉杯:“此番懷兄能歸來,二爺勞苦功高,我敬二爺一杯?!?/br> 安寧公主更氣了,離九懷哥哥最近的位置被搶了不說,連賣乖都被人搶了先。 她也連忙舉杯,親親熱熱地道:“阿墨,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謀害九懷哥哥,當初通緝令貼出來我便覺得不對,現在能看到你們平安歸來,可太好啦。來,我也敬你一杯?!?/br> 這兩位身份尊貴,元墨連忙端起酒杯,正要起身喝了,姜九懷卻按?。骸白??!?/br> 元墨一愣,公主和郡主敬酒,她哪敢坐著? 古凝碧微笑:“二爺今日可是身在尊位,不必同我講這些虛禮?!闭f畢,掩袖一飲而盡,亮出杯底,“二爺,請?!?/br> 安寧公主在肚子里翻了個白眼,心道好話全給你說了。當然她也不甘人后,甜笑著道:“二爺確實不必拘禮,請?!?/br> 元墨躬身把酒喝了,恭敬地道:“謝公主,謝郡主?!?/br> 眾官員們也紛紛敬酒,曹方道:“二爺對家主大人生死相從,這份忠肝義膽,實為我等之表率,更應名垂青史,我等敬二爺!” 又一人道:“如此嘉話,應為千古美談,下官不才,有詩獻上,以表今日之盛事?!?/br> 宴上獻詩,乃是古來慣例,文官們若是作不得詩,那就好比武官上不得馬一樣,是要惹人恥笑的。 而且同樣是拍馬屁,用詩文來拍馬屁,那可就高妙了許多,上位者歷來都十分歡迎。 因此這人也不待人首肯,接著便“咳”了一聲,端起架勢就要開吟,姜九懷道:“不必了?!?/br> 那人的詩句卡在喉嚨口,上不得上,下不得下,一臉呆滯。 曹方暗笑,這就叫馬屁拍在馬腿上,殊不知,二爺根本不懂詩。 果然姜九懷接著道:“從今往后,宴會可多些笙樂歌舞,吟詩就不必了?!?/br> 許多年以后,對于姜家第十代家主姜九懷,傳聞是這樣的—— 玉容天姿,勵精圖治,以一己之力平定內亂,還姜家數十載太平安寧,然心性鄙陋,不喜詩文,江南獻詩之風為之斷絕,數十年間,江南盛宴再無名詩出世,可嘆。 元墨自然料想不到姜九懷這一句話會給后世留下多大的影響,一聽不用聽詩,她頓時松了一口氣,這會兒位置也坐了,酒也喝了,她自覺差不多完事了,便低聲向姜九懷道:“家主大人,小人不勝酒力,請恕小人先行告退……” 姜九懷看她一眼:“你不勝酒力,騙誰?” 元墨嘆了口氣:“我這么一身是泥坐您旁邊,你就不嫌棄?” “你就是你,清清爽爽是你,一身是泥也是你,我為何要嫌棄?” 這話他說得平淡,好像談論天氣一同,元墨卻聽得心里狠狠一動,立即用力鎮壓下去,面上裝出風輕云淡的灑脫笑容:“您不嫌棄,小人自己卻要嫌棄了,請容小人回去梳洗一番如何?” 姜九懷道:“還未得賞賜,就要急著走?” 元墨口里道:“是是是,小人失禮了,小人等著?!?/br> 心里:那你倒是快點賞??! 廳上諸人都豎起了耳朵,這份賞賜很有可能誕生一個真正的大人物,左右江南時局。 姜九懷卻是好整以暇,慢慢喝了一杯酒,向元墨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與我同甘共苦,同生共死,這份恩情,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br> “啪”,那邊安寧公主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古凝碧握杯的手也微微僵了僵。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知道嗎? 她好容易才將被震得四碎的腦子撿起來,十分勉強地笑道:“家主大人您是不是喝醉了?” “不,我很清醒,二十多年來,從來沒有這么清醒過?!苯艖训穆曇羟八从械泥嵵?,眼中有絲笑意,比外面的春光明亮,比眼前的美酒醉人, 他看向元墨,聲音抬高了一點,“從今往后,有我姜九懷的,便有你元墨的。若有人對你不敬,便是對我不敬,若是有人與你為敵,便是與我為敵,孤之尊榮,與汝同在?!?/br> 廳中一片悄然,絲竹不敢發聲,唯有姜九懷清冷的聲音回蕩,響徹在每個人的心頭。 形同詔告天下。 孤之尊榮,與汝同在。 孤之心意,汝可明白? 第一百一十章 “孤之尊榮,與汝同在?!?/br> 和所有人一樣,元墨呆掉了。 姜九懷看著她,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鄭重,也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恭喜二爺,賀喜二爺!” 曹方等人的聲音轟然響在耳畔,把元墨喚回神。 平公公帶笑提醒她:“二爺,快謝恩?!?/br> 這可是了不得的恩寵,有了這句話,元墨在江南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對于一個男寵,這種恩寵太過隆重了,但平公公只要想到若沒有元墨,這世上便沒有了主子,那么再大了隆恩,元墨都當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