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的心尖寵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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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朕說完?!笔捦⑸顢堉氖质站o了些,“朕卸掉你的兵權,并不是想把你圈養成籠中鳥。云停,你的心太軟了,你根本就不適合征戰殺戮。你甚至都不忍心看著一條狗死去,讓你去殺人根本就是在折磨你?!?/br> “朕不知道你經歷了什么,又忍受了什么才能在燕北鎮守六年,甚至還贏了大大小小無數次戰役,讓東胡人聽見你的名字就望風而逃……但朕知道,你并不高興?!?/br> “這不是你想要的,也不是你希望的。當年讀書時你和朕說過,將來你兄長就是所向披靡的將軍,而你希望做個敢于直諫的文官,以所學報效國家,讓天下人都能過上更好的日子?!?/br> “朕當時潦倒,只能眼睜睜看著你走向自己并不愿意走的路。但現在朕可以了?!笔捦⑸钍站o手臂,似自言自語一般低語,“朕可以給你想要的,你當年實現不了的愿望,朕幫你實現?!?/br> 顧忱一言不發,只沉默地任由蕭廷深抱住自己。然而當蕭廷深說起他當年不得不去燕北的那段日子時,他心里的一根弦忽然就在此時繃斷了。他鼻子發酸,眼眶發熱,眼淚幾乎是失去了控制,一瞬間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以為蕭廷深不會在意的。 他以為蕭廷深不會懂的。 人人都只看見了他手握燕北十萬鐵騎,人人都只看到了他卓越的戰功,人人都只盯著他發回的那份戰報,卻從來沒有人注意到過……他其實是不情愿的。 他從一開始就不希望自己成為一名將軍,更不想上戰場以那種極端暴力的方式解決問題。他不喜歡揮舞刀劍,他不愿意拉開弓箭,他更加厭惡粘稠血液飛濺而起,濺了一頭一臉的感覺。 每次打完仗他都會坐在戰場之中,用衣服反復擦拭自己的劍,擦干凈上面的血跡。再反復擦拭自己的雙手,仿佛這樣就能擦掉他殺人時鮮血沾滿雙手的感覺。 前世里他去燕北之后,蕭廷深與他如斯冷漠宛如路人一般,他無人可說,無處傾訴,只能在深夜坐在燕北的城墻上,孤獨一人吹奏兄長留下的那只塤。塤聲凄涼,幽幽飄蕩,宛如沙場上無數冤魂在嗚咽。 前世的蕭廷深孤立無援,踽踽獨行,在王氏的脅迫和朝廷心思各異的官員之中艱難跋涉;而前世的顧忱又何嘗不是孤獨一人,他在尸山血海中掙扎,強迫自己提起劍與敵軍以命相搏,卻無人可語,無人可言,也無人理解。 直到這一世與蕭廷深重逢。 蕭廷深向他伸出手,自無盡的鮮血殺戮和黑暗中遞給他一抹光亮。他把他從深淵中拯救出來,讓他有機會重新記起少年時的夢想。 ——做一名敢于直諫、鐵骨錚錚的文官。 “謝謝你?!鳖櫝垒p聲說。他眼前一片模糊,第一次主動伸出手,回抱住了蕭廷深。 第四十三章 第二天,蕭廷深頒下了圣旨,曉諭六部,通告朝內朝外,徹底卸掉了顧忱身上的一切兵權。顧忱調職戶部,頂替齊謙的位置,成為了戶部尚書。 戶部是大靖的錢袋子,戶部尚書相當于掌管著整個國家的錢糧,手中實權不可謂不大,然而與顧忱先前的榮寵一比,就未免有些黯然失色了。再加上顧氏一族從太|祖皇帝時起就只掌兵權,燕北六州十萬大軍更是默認由顧氏掌管。蕭廷深這道旨意一下,朝中大臣難免私下議論幾句,揣摩起蕭廷深的真正意圖來。 “娘,聽說前幾日在尚陽發現了王永恪的蹤跡?!鳖櫝缹δ赣H說,“燕將軍已經派人去找了?,F在各州府縣都發下了海捕文書,我想他應該很快就會被抓回來了?!?/br> 如今已經是七月末了。天氣炎熱,流金鑠石,一絲風都沒有。顧母命人在院子里搭了個精巧別致的小涼棚,種了些郁郁蔥蔥的藤蔓植物,遮出了一片翠綠色的陰涼。顧憐又從庫房里尋了個竹制的小桌子放在涼棚下,擺上幾把竹椅,傍晚時分一家人就會聚到涼棚下納涼。 如今顧忱的事情也辦完了,折子也遞給了蕭廷深,蕭廷深的意思是等王永恪被抓回來再一并處置,因此按住了他的折子并未有所動作。加上顧忱調職戶部,卸掉了京營的差事,他便空閑了許多。 “這么說大哥的仇就快報了!”小妹顧憐一錘掌心,興奮地說,“哥,他什么時候能被抓回來???” 顧忱笑了笑:“應該就在近幾日了吧。從尚陽到慎京還有七八天的路程,消息傳入京城,也還有些時候?!?/br> “你這幾天就在忙這些事?”顧憐扁了扁嘴,眼波一轉流露出一絲委屈,“我都好多天見不到你啦……說好的陪我去挑簪子,結果根本就見不到你的人!娘還總說你在忙公事……” 顧忱失笑,忍不住柔聲安撫:“別氣啦……是我的錯,前段時間有點忙,沒什么時間陪你。這些天我都閑著,每日去戶部點個卯就成,說吧,你是想去挑簪子還是想去選胭脂,都陪你?!?/br> “真的?”顧憐瞬間雀躍起來,“我想……” “別總纏著你二哥了?!鳖櫮感χ驍嗔祟檻z,“他好不容易休息幾日,你又來纏他?!闭f著她轉向顧忱,眉宇間凝起一絲憂慮:“忱兒,你最近在朝中可好?” 顧忱略一沉吟后說道:“我一切都好。娘是聽說了陛下卸掉了我的兵權?” “當然聽說了?!鳖檻z忍不住又插言說,“哥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勢利。前段時間你升官了,他們就拼命向府里遞帖子,又是送禮又是要見你,簡直和蒼蠅一樣煩人。前幾天突然聽說了你沒兵權了,又立馬都沒影了,恨不得躲咱們八丈遠,真是拿咱們顧府當瘟神了呢!” 顧憐年輕,一邊說一邊狠狠揪著手里一片葉子,顯然氣得夠嗆。顧忱無奈地搖頭笑笑,對母親道:“娘不必憂慮,我沒事,好好的?!?/br> 其實朝中大臣會有這種反應也在顧忱預料之中。前段時間他剛剛因為捉內jian一事升職兵部尚書,掌天下兵丁不說還手握京營,自然是炙手可熱。然而一卸掉兵權調任戶部尚書,盡管并沒有降職,但在外人看來,這卻是一次暗貶了。 他替蕭廷深代行天子事,終究是私下的,也終究只是周旋在涉案官員之中。而朝中還有一半未涉案官員,他們不清楚顧忱曾代行天子事,自然也就認為蕭廷深在對付了王氏之后,開始忌憚同樣手握重兵的顧氏了。 別說這些人,就連蕭廷深說出想要卸掉顧忱兵權時,顧忱不也一樣對他有些誤解……顧忱是身在其中的人尚且不能明辨,更何況那些外人呢? 所以他們會上門結交,會一哄而散,也是可以預料的事。 顧忱不在意這些,母親也只是擔心他被皇帝猜忌,而顧憐則單純只是義憤。顧父寄來的書信中更是根本沒提此事,一家人都不在意,所以門庭冷落反倒落得個清閑。 顧母知道顧忱是個謹慎的人,不會輕易說出沒把握的話。他既然說了沒事就一定是沒事。她點了點頭,靠回到躺椅上,沒再多問。而顧憐也瞬間轉移了話題:“哥我今晚想吃千合樓的梅花餅?!?/br> “好,一會兒給你買?!?/br> “我還想吃云片糕?!?/br> “都買?!?/br> “我還想吃燈盞糕……” “晚上吃那么多甜食不會消化不了嗎?燈盞糕明天再吃,一會兒叫趙大夫給你配一個消食的方子……” . 果然不出顧忱所料,八月初,燕昇領兵回京了,和他一同回來的還有一輛囚車。 王永恪被抓住的消息不出一天就傳遍了整個慎京,歡喜者有之,觀望者有之,憂慮者有之。緊接著次日早朝,群臣聚集在紫宸殿里,蕭廷深開口第一句話便說道: “燕將軍已于昨日回京,向朕詳細回稟了此次平叛的戰果和抓住反賊的過程?!彼鏌o表情地掃視眾人,把一本折子拍在案上,“王永恪犯上作亂,其親族三代,成年男子一律斬首,未滿十五者流放,女子沒為官奴?!?/br> 話音落下,整個朝堂都寂寂無聲。蕭廷深停頓了一下,目光倏然落在顧忱身上,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柔和:“朕現已查明,當年淮河之戰顧恒將軍身死,是王永恪與百夷人勾結之故。王永恪通敵叛國,殘害忠良……判腰斬棄市?!?/br> 顧忱抬起頭,正與蕭廷深的目光相對。蕭廷深一字一句,就像是在鄭重踐行當初許下的承諾:“朕會明發詔書,將真相公之于天下,還當年慘死將士一個公道?!?/br> 他這句話說完,顧忱心里就像落下了一塊大石,滿滿漲漲的,卻又格外柔軟。 從前世起就在追尋的真相和公道,到了這一世,終于由蕭廷深親手遞給了他。 他還在出神,蕭廷深已經挪開了目光,眼神倏然冷寂下來。他眼中迸發出一抹鋒銳如劍的光,看得數個大臣都情不自禁低下了頭。 蕭廷深拾級而下,一步一步走到眾臣面前,最后突然在蔡敏身前停下了腳步。他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俯瞰著蔡敏,看得這位吏部侍郎低垂著頭,渾身不自覺地顫抖。 “接下來,還有些賬要清算一下?!笔捦⑸罟雌鸫?,似笑非笑。他從袖子里拿出一封書信,正是早先燕昇從王永恪那兒繳獲的往來書信。他捏著信遞到了蔡敏面前:“蔡卿,這好像是你的筆跡啊?!?/br> “陛下,陛下……”蔡敏抖如篩糠,汗不住往下淌,“臣,臣……” 那天蕭廷深只是把書信在眾人面前晃了一圈,雖然把大部分人嚇得夠嗆,但畢竟只是虛驚一場。首惡又不在顧忱的篩選范圍內,所以蔡敏等人數日都沒見蕭廷深發作,就心存著一絲僥幸,希望這件事已經過去了——盡管這不符合蕭廷深一貫的風格。 卻沒想到蕭廷深在這兒等著他們。 蔡敏已經說不出話了,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蕭廷深把那封信丟在他面前,抬起頭來,目光自眾臣臉上掠過。 “魏德全,宣詔?!?/br> 大太監上前一步,朗聲說道:“吏部侍郎蔡敏,禮部尚書袁行昊,工部侍郎白頌——斬立決?!?/br> 朝中頓時響起哀嚎之聲,幾名龍驤衛上前,把三個人拖了出去,凄厲哀嚎求饒之聲不絕于耳。 “吏部郎中秦允,左僉都御史楊樺,官降兩級,罰俸一年……” 魏德全一個人名接一個人名地說下去,一時間朝堂里有失聲痛哭的,有跪謝皇上不殺之恩的,倒是沒有一個喊冤枉的。蕭廷深按照顧忱早先的篩選和調查,處置了每一個涉案官員。而這些人心里也明白,若非顧忱,他們此番的下場也必然和蔡敏等人相同。 下了早朝,顧忱依舊獨自一人走下紫宸殿殿前的臺階,緊接著后面有人追了上來:“顧大人,顧大人!” 顧忱停下腳步,看到一個留著小胡子的大臣向他快步走來。這人他認識,正是吏部郎中秦允,早先被蕭廷深罰了官降兩級和一年的俸祿,也是顧忱篩查涉案官員時第一個登門拜訪的人。 秦允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說深深一揖:“下官謝過顧大人救命之恩!” “秦大人不必如此?!鳖櫝郎焓址隽怂话?,無奈地說道,“是陛下恩寬,我不過是奉陛下之命而已?!?/br> 秦允浸|yin|官場十多年,如何分辨不出顧忱所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當下又是一揖:“顧大人不必推拒,這一禮是下官應該的。若非顧大人從中周旋,只怕……” 依照蕭廷深的脾氣和行事風格,他現在早就身首異處了。 行完這一禮之后他才起來,顧忱注意到由于秦允不同尋常的舉動,散朝后的官員已經注意到他們這邊了,有幾個沒有涉案的官員不明所以,正站在遠處互相交談。顧忱還未開口說什么,秦允已經說道:“大人一會兒可有空閑?慎京東坊新開了一家酒樓,是正宗的魯菜,下官陪大人去喝兩杯?” 顧忱眨了眨眼——秦允態度實在誠懇得很,他一時間又不知道怎么婉拒這種邀約,只能在心里隱隱希冀一下蕭廷深會注意到他的情況把他解救出來。沒想到剛剛想到蕭廷深,一名小太監就向他走了過來,正是魏德全的親信之一邵安。 顧忱簡直是瞬間松了口氣,心說蕭廷深來得真是時候,于是臉上浮起一絲微笑。他注視著邵安走到自己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顧大人,”他開口說,“太后娘娘有旨,請您過去一趟?!?/br> 顧忱瞬間一愣:并不是蕭廷深,而是……太后? 第四十四章 “不知道是哪位太后?” 在往宮里去的路上,顧忱忍不住疑惑地問了一句邵安——嫻妃當初被接回之后,蕭廷深給她正了名,尊嫡母太后也就是先帝的皇后王氏為皇太后,而尊生母嫻妃為帝太后[1],兩宮并尊,皇太后住在壽康宮,帝太后則住在慈安宮。 因為顧忱少年時和蕭廷深同窗讀書,再加上后來顧忱從鄂南把帝太后救了回來,所以顧忱難免猜想,或許是帝太后要見他。 然而邵安卻恭謹答道:“是皇太后娘娘要見您?!?/br> 王氏……? 顧忱完全想不出王氏為何要見他。雖說王氏出身王家,此次叛亂首惡的王永恪和她更加是親族,但王永恪的案子已經定了,詔書已下,再無回旋余地,這位王氏皇太后沒有被波及就已經很讓人意外了,難不成她還想替王永恪脫罪? 懷著滿心的疑問,顧忱隨著邵安踏入了壽康宮。他敏銳地察覺到,壽康宮周圍的守衛人數要比其他宮室多上一倍還多——看來蕭廷深雖然表面上說是“兩宮并尊”,但實際上對這位王氏皇太后并不客氣。 他踏入了正殿。因為他是外臣,正殿中央豎起了一座珠簾屏風,一個女子的身影端坐在后面。顧忱于是伏身行禮,說道:“臣顧忱見過皇太后?!?/br> “請起?!敝楹熀髠鱽硪坏廊岷偷呐?和顧忱想象中的并不相同,“賜座?!?/br> 有宮女上前來,擺上了一把椅子。顧忱在椅子上就坐,皇太后王氏說道:“上茶?!?/br> “謝太后?!?/br> 顧忱端起茶,撥弄了一下茶碗,但卻并沒有喝。那位皇太后似乎一直在觀察著他的動作,見他放下茶碗,笑道:“怎么,這茶不合顧大人的口味嗎?” 顧忱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王氏害死他兄長,又險些害死蕭廷深的母妃,他怎么可能愿意喝這口茶……只不過對方是皇太后,礙于禮法,他才不得不做出恭順的姿態罷了。這么想著,顧忱微微低眉斂目,恭敬說道:“并沒有,是臣近日在喝藥,大夫囑咐了,不能喝茶,還請太后娘娘恕罪?!?/br> “原來是這樣?!被侍笏坪醪灰詾殁?。她頓了頓,才含著笑意開口道:“陛下總是和哀家提起大人,哀家難免好奇,今日便叫了大人來,想見上一見?!?/br> 顧忱心說蕭廷深恐怕一個月都未必會踏足壽康宮一次,之前還有御史因為這事兒上書說蕭廷深對嫡母不孝來著,哪來的“總是提起”…… 但他依舊沒說什么,而是屏氣凝神等著皇太后的下一句話。他根本就不相信什么“只想見一見”——這位皇太后王氏還是先帝皇后時就并不受寵,而且沒有子嗣。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都能從后宮斗爭中脫穎而出,足見其手腕并不簡單了。 然而出乎他預料,接下來皇太后只是與他東拉西扯閑聊了一些家常,并沒有說任何事情,甚至連朝堂之事都只字未提。他莫名其妙地來壽康宮走了一趟,又莫名其妙地出去了。 剛一走出壽康宮,顧忱就看到一個修長人影佇立在宮門外等著他,正是蕭廷深。他心中一暖,不自覺帶上了幾分笑意,向他走了過去:“陛下?!?/br> “出來了?”蕭廷深立即抓住了顧忱的手臂,恨不得把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檢查一遍,“沒事吧?” 顧忱任由他拉著自己,搖了搖頭:“沒事?!?/br> “她叫你是做什么?”兩人并肩往回走,蕭廷深臉色一沉,“難道想叫你為王永恪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