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的心尖寵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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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囑咐張添:“你帶他們先回京營,我去見陛下,隨后就來?!?/br> “是!” . 本以為商量政事,蕭廷深不是在紫宸殿便是在御書房,然而出乎顧忱的意料,魏德全一路把他帶向了御花園的方向。 顧忱心里暗暗納罕:御花園并不是議事的地方,去那里做什么?于是他忍不住開口問道:“魏公公,陛下召見……所為何事?” 魏德全慈眉善目地笑了笑:“奴婢不知?!贝蟾攀遣煊X到顧忱的疑惑,他圓滑地說道:“大人不必多慮,見到了陛下自然知曉?!?/br> 這位大太監也是個老狐貍了……一番話半點風聲也沒透露,從頭到尾連眉毛都沒動一下,表情上看不出半分端倪。顧忱只得按捺住內心的疑惑,跟著他來到了御花園西北角。這里剛剛另辟了一處園子,遠遠便能看到八角玲瓏亭翹起如飛燕的屋檐,和曲折迂回的兩條游廊。兩個小太監守在游廊門口,看見顧忱以后畢恭畢敬地行了禮。 顧忱點了點頭,踏上游廊的三級臺階,向里面走去。盡頭便是那座精致華美的亭子,中間一方石桌,幾方石凳,蕭廷深坐在石桌前,正翻看著一本書。 “臣參見——” 顧忱的禮行了一半,蕭廷深就打斷了他:“坐吧?!?/br> 顧忱在他對面的圓石凳上坐下,隱約察覺到蕭廷深的心情并不是很好。片刻過后,蕭廷深揉了揉眉心,把書放在了石桌上,一只手無意識地輕叩著桌面,似乎有些煩躁。 “見到赫哲了?”他問。 “是?!鳖櫝佬南牍皇菫榱诉@件事,于是平心靜氣地說道,“臣已經見過赫哲等人,西帳閼氏也在使團里?!?/br> 蕭廷深點了點頭,上身微微前傾:“你怎么看赫哲這個人?” 顧忱想了想:“臣以為,赫哲此人很難以單純的‘好’‘壞’一概而論?!?/br> 蕭廷深揚起了眉,但并未說話,于是顧忱續道:“他遠道而來就為求親,以保證百夷與大靖幾年內邊境的和平,是有求于我大靖,卻偏偏不愿低頭示弱,想要展現出一番百夷鐵騎的威風來?!?/br> 他回想起赫哲縱馬疾沖過來的樣子,還有說話時頗帶些狂傲的神態……算了,他不能把原話轉達給蕭廷深,否則依照蕭廷深的暴脾氣,誰也摸不準他會做出些什么來。 畢竟前世他也不是沒干過。當年百夷進京估計也是示威了一番,而蕭廷深沉著氣隱忍了將近一年,最后還不是騰出手就把對方干掉了?顧忱還是親身經歷此戰的主帥。 于是他斟酌了一下詞句,決定委婉一點:“……赫哲大抵是不想在談判中落了下風,才會如此?!?/br> 蕭廷深冷笑一聲:“他再不想也已經處于下風了?!?/br> 顧忱莫名看了他一眼——總覺得這句話帶著幾分爭強好勝的賭氣成分,他本以為蕭廷深不會說這種話,這太孩子氣了,簡直像兩個打架的小孩,一個非要證明自己比另一個強,而另一個非要和他爭出個高低,關鍵雙方都不能動手,只好隔著顧忱互相對罵,而顧忱就是夾在中間拉架的那個。 拉架的顧忱覺得有點好笑,沒忍住,彎了彎唇露出一抹笑意。蕭廷深瞥他一眼:“笑什么?” “沒什么……”顧忱連忙收斂了笑容,輕咳一聲,“陛下,要依臣來看,赫哲本質上并不壞,他有野心,也有抱負,從他在國內的作為看,也有手段?!彼肓讼?,決定還是給對方一個中肯的評價:“而且能清醒認識到自己的處境,能屈能伸,最重要的,他不是一個陰狠毒辣之人,也不屑于使用任何下三濫的手段?!?/br> “臣認為此人可交?!?/br> 其實他一部分評語也來源于前世的接觸,都說最了解自己的其實是敵人,這話一點不差。因此盡管顧忱的兄長是在對戰百夷的淮河之戰中喪命,也不影響顧忱對他的評價。 若是前世他們并非敵人……或許還能結交為友。 蕭廷深把顧忱的走神看在眼里,臉色愈發陰沉下來。他冷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對他的印象倒是不錯?!?/br> “若他是靖人,倒有可能成為陛下的一大助力?!鳖櫝佬Φ?,“可他是百夷人,就只能成為陛下的阻礙了?!?/br> “就算他是靖人,朕也不需要他?!笔捦⑸钫Z氣不善,“你很喜歡他?” 就算顧忱再遲鈍,也覺得這個問題怪怪的。他不禁向蕭廷深望去,對方正盯著他,唇線緊緊抿成一條縫,臉上的不悅幾乎要溢出來了。顧忱不明所以,有點迷茫,沉吟了一下,覺得還是謹慎些好:“……臣不喜歡他?!?/br> 蕭廷深的表情和緩了些。 “當然,臣個人的感受并不要緊?!鳖櫝览m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西帳閼氏,臣已經知道,西帳閼氏長年患有腿疾,遍尋名醫卻沒有效果。臣想,若是能找到趙仲齊找大夫,或可一試?!?/br> 蕭廷深:“……此事朕已經知道了?!?/br> 顧忱:“……” 許是見顧忱看他,蕭廷深道:“你來之前,朕就已經收到線報了?!?/br> 顧忱:“……” 你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還問我那么一大篇干什么??? 他挺想表達一下自己的不解和對蕭廷深這種明知故問行為的疑惑,但一想到對方是皇帝……行吧,你開心就好。 誰知蕭廷深半晌之后又說了一句話:“一會兒朕讓人送一套新的官服到你府上,這套不要穿了?!?/br> 顧忱:“……陛下,臣這套是新的?!?/br> “朕說不準穿就不準穿了!” 蕭廷深加重了語氣,不善的目光掃過顧忱的右手臂,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顧忱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半個泥點都沒有,為何蕭廷深這種表情? 再聯想起蕭廷深之前提起赫哲……難道和赫哲有關? 顧忱把城門口的場景整個回想了一遍,終于,想起來他說完“要武將干什么”這句話之后,赫哲拍了拍他的右手臂。難道就是因為這個,蕭廷深才如此不高興,還硬要塞給顧忱一套新的官服? 他一時間哭笑不得——幼不幼稚啊這個人? “陛下,”顧忱平心靜氣地說道,“臣多謝陛下厚愛,只是臣衣服是新的,再賜給臣一套難免有些奢侈——” “——你不想要也可以?!笔捦⑸钔回5卮驍嗔祟櫝赖脑?,一雙漆黑的眼眸盯住顧忱,忽然帶了點兒意味不明的笑意。顧忱心頭突地一跳——蕭廷深變臉太快,讓他不由自主浮現出一抹不祥的預感。 只聽蕭廷深揚聲喚道:“魏德全!把那壺酒端上來?!?/br> 大太監應聲而入,手里端著一個木質托盤,放著一只精致的酒壺。他身后還跟了一個小太監,穿著一身朱紫色,顧忱認出他就是守在游廊門口的兩個小太監之一,他手里端著兩只青瓷酒杯。 一聲輕響,酒壺放在他二人中央,接著兩只酒杯被分別放置在他二人面前。魏德全挽起袖子上前一步要斟酒,被蕭廷深抬手止住。 “不必伺候了,下去吧?!彼α诵?,目光轉向顧忱,“這里有顧卿在?!?/br> 顧忱:……???? 魏德全應了一聲,轉身帶著那個小太監離開了。蕭廷深點了點自己面前的酒杯,對顧忱道:“斟酒?!?/br> 顧忱:“……” 他抽了抽唇角,覺得這套路似曾相識。 哦對了,七天前,在蕭廷深的書房里,他就是這么威脅自己的。 ……這人怎么就這么無恥呢? 他一邊這樣想,一邊面無表情地提起了酒壺。 細細的酒液流淌進被子里,清澈透明,還帶著一股醇香。顧忱不禁走了一下神——這酒的味道太熟悉了,熟悉到就算他閉上眼,面前有幾百壇酒,他也能從中分辨出這種酒來。過去與蕭廷深同窗為友的歲月里,兩人經常去的慎京東坊那家酒館,招牌便是這種酒。 當時顧忱還很年少,許是掌柜見他年紀小,熱情地向他們兩個人推薦了這種酒—— “這可是我們這兒的招牌!喝這種酒,必須要用青瓷杯!” 少年顧忱好奇地問:“為什么?” 掌柜親自倒了一杯遞給他:“看見沒?” 清澈透明的酒液流淌進杯子里,將青瓷杯的杯壁潤澤得宛如一塊上好的美玉,溫潤剔透。掌柜得意地說道:“若是長期用青瓷杯盛放這種酒,杯子就會比玉還要漂亮,很多貴人都喜歡這個。因此這酒還有個名字,叫做浮青瓷?!?/br> 蕭廷深當時端詳杯子許久,才突然露出一抹罕見的溫柔笑意,對顧忱說道:“這顏色襯你,我喜歡?!?/br> . 顧忱從回憶中回過神,把酒壺放下,低聲說道:“這么多年了,陛下還是喜歡浮青瓷?” 有低低的笑意自蕭廷深眉宇間一閃而過。他俊朗的眉目舒展開來,眼底浮現出一抹前所未有的溫柔情緒。 “一直喜歡?!?/br> 說完他又指了指那杯酒:“一起喝?!?/br> 第十章 顧忱拿起酒杯正準備送到唇邊,卻忽地頓住。他轉動著酒杯,仔細端詳酒杯上的細碎花紋。 他認出了這些花紋。 宿醉那晚,蕭廷深便是用這套酒具與他共飲,隨后他醉倒,再然后…… 顧忱心中隱隱一痛。 仿佛有千萬只小蟲子爬過心頭,啃噬著他的心臟,細密的疼痛讓他呼吸都隨之一滯,那晚模糊不清的碎片記憶被驟然拉到眼前。 他幾乎是瞬間捏緊了酒杯。 青瓷上的圖案很好看,許是因為常常盛放浮青瓷的緣故,又或者是別的什么,這些花紋的確就像那個掌柜所說的那樣,潤澤,鮮亮,異常漂亮,但卻生生刺得顧忱雙眼酸痛。他還記得那種難以啟齒的羞恥,以及醒來后身上異樣的感覺,還有母親擔憂的眼神……一切的一切,一同化作一把重錘,狠狠向他砸了過來。 浮青瓷是他們過去的情誼,而這只酒杯則是那晚的荒誕,它把一切都清晰明確地攤開在了顧忱的眼前—— 他們不可能再是朋友了。 就算顧忱有多不舍,有多難過,有多痛惜,他們也不可能再是朋友了。他前世死在蕭廷深的圣旨之下,今生又被迫睡到了蕭廷深的龍榻上,不論是否自愿,他們都不會再是朋友,也無法成為純粹的君臣,甚至連單純的皇帝與內寵都算不上。 顧忱緩慢地放下了酒杯:“臣不能喝,還請陛下恕罪?!?/br> 蕭廷深猛地抬眼,蹙眉。 “臣無功無德,愧于承受陛下隆恩?!鳖櫝榔届o地說道,連自己都快信了。 蕭廷深沉默地坐著,注視著他面前的酒杯。許久,他似乎也意識到顧忱不喝的真正原因,把酒放在了一旁。 那一晚錯的確在他,是他失控了,忍耐到了極限,才把兩人的關系推向不可知的深淵。緊接著便是七天前那一次見面,又是他,兩人才不歡而散。 他盯著那杯酒看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開口說道:“朕記得你特別喜歡書法。讀書時,京里的筆齋硯齋都被你逛遍了?!?/br> ……他突然提起這個做什么? 少年時顧忱確實喜歡逛這些地方,而蕭廷深卻喜歡去酒館,兩人常常擲骰子來決定今日究竟該去哪兒。蕭廷深手氣不好,總輸給他,于是也被迫成了筆齋硯齋的???。 “你一直想要一只犀角筆洗,可惜那東西大部分都是進貢的?!笔捦⑸罾m道,“朕曾答應過你,如果父皇賞賜,便送你一只?!?/br> 他停住了,沒有再繼續往下說,顧忱也知道為什么——先帝對蕭廷深實在算不上重視,甚至幾乎忘了還有這么個兒子。顧忱第一次見到蕭廷深時,都不知道他是個皇子。穿的都是舊衣裳,腰間甚至沒有一塊像樣的玉佩,其他皇子用宣紙,他用麻紙…… 靜默了一會兒,蕭廷深續道:“前些日子藩南進貢,恰好得了一只,朕送給你吧?!?/br> 顧忱有些疑惑地挑眉,心想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蕭廷深說這個做什么?于是他微微搖了搖頭,說道:“臣謝過陛下,只是它太過貴重了,臣區區之身,不敢領受?!?/br> 蕭廷深凝視了他一會兒:“時隔太久,你已經不喜歡了?” “臣并非——” “那么,上次那本《北越碑》可還喜歡?” “……臣喜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