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的心尖寵 第6節
書迷正在閱讀:穿越之七零合約婚姻、貴女的反擊、他來時烈火燎原、小花妖在年代文里當團寵、重生九零:冠軍嬌妻又野又兇/國寵女學霸在九零年代報效祖國、琵琶精她成了道門砥柱、失憶后我被將軍嬌寵了、傳聞中的家主大人、我在校園文里開面館[美食]、手撕豪門嬌妻劇本
還沒等魏德全細想,顧忱已經干脆利落地堵死了自己的退路:“是?!?/br> 霎時間魏德全的腦中只剩下兩個字——完了。 大羅神仙也救不了顧忱了! 果然,蕭廷深臉上的怒意頃刻間達到了頂峰。他大踏出兩步到了顧忱身前,一把拽起他的衣領,拖著他就向書房外面走去。魏德全只來得及向顧忱投去一個擔憂的眼神,就被蕭廷深一聲斷喝:“都給朕退下!” 宮人們都嚇得一哆嗦,齊聲應道:“喏!”隨后就退了個一干二凈,頓時只剩蕭廷深拖著顧忱,一路向寢殿的方向而去。顧忱雖說能征善戰,武藝超群,但皇帝親自動手要罰他,他當然不可能掙扎,只得踉踉蹌蹌隨著蕭廷深,被他一把拽進了寢殿內,砰地一聲巨響關上了門。 被蕭廷深甩進殿內時,顧忱心里還是平靜的,甚至平靜到自己都有些驚訝。他想過很多種下場,被殺、被流放、被打、被革職,又或是此刻——從古至今,宮里向來不乏折磨人的手段,種種酷刑能玩出各種花樣,足夠滿足一個施虐者。再想想蕭廷深那狼藉的名聲,他會施暴實在是太正常了。 咬緊牙關,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顧忱跌在地上等了許久,蕭廷深卻沒有絲毫動作。他不由自主抬起眼,正對上蕭廷深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這位皇帝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如同一只盯住獵物的猛虎,隨時都會暴起傷人。 兩人對視許久,最終,蕭廷深頹然嘆了口氣,向顧忱伸出一只手。顧忱下意識伸手過去,他一把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指著一張椅子:“坐?!?/br> 顧忱:? 蕭廷深又隨手拖過一把椅子,自己坐了。他一手扶住頭,手臂擋住了大半張臉,語氣里滿是無奈。 “你以后……” 他說了半句又頓住了,似乎不大習慣接下來要說的話。停了一會兒,他才吐出后半句:“……能不能給朕留點面子?” 顧忱:……? 他很緩慢地把目光落在了蕭廷深的身上,一時轉不過彎來:不是要以犯上大不敬問罪他……?不是要折磨他……?怎么……? 蕭廷深:“……不要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和朕唱反調?!彼D了一下,極為不情愿地續道:“起居令還在?!?/br> 顧忱還處在驚訝和意外之中,只干巴巴地下意識應了一個字:“……是?!?/br> 蕭廷深放下手,仔細看了看他。大約是覺得他心里還有氣,蕭廷深道:“……朕有個主意?!?/br> 顧忱:? “……你以后若對朕的任何決策有不同意的地方,便咳嗽幾聲,私下說給朕?!笔捦⑸畹?,“朕會思量你的想法?!?/br> 顧忱此刻已經不是驚訝,而是震動了?;叵肭吧袷?,蕭廷深幾時對任何一人這樣說過話,如此光景,倒像是他們尚在同窗的時候,彼此親近熟識,并無利益牽絆,更無日后那么多恩怨糾葛,只是單純地性情相投。放縱、灑脫、恣意……自由。 他是認真的。 顧忱心底浮現出一抹朦朧淺薄的酸澀,就像石縫中的細流,緩緩滲入青苔之中。這一瞬間他想了很多,前世的場景走馬燈似地輪流出現,最終定格在蕭廷深第一次約他出宮喝酒的時候。那天他們在宮外呆到子時,兩人相對,一燈如豆。 蕭廷深就坐在他對面,一手撐在膝上,以一種隨意的姿勢半歪在那里,唇角含著一絲淺笑,定定望著顧忱。他純黑的眸子褪去平日里的森寒冷意,蘊著一縷不易察覺的溫暖。 顧忱隨意向酒杯一撇嘴:“怎么不喝,看著我做什么?” 蕭廷深輕笑:“這酒太甜了?!?/br> 顧忱掃他一眼,疑惑地拿起杯子嘗了一口,差點被辛辣的酒氣嗆出眼淚。他放下杯子:“……哪里甜了?” 蕭廷深笑笑,拿起杯子,看著顧忱啜了一口:“確實甜,又綿又軟,卻也香?!?/br> 顧忱一愣,臉上莫名其妙有些發燙。他笑著說:“你取笑我?!?/br> “沒有?!笔捦⑸钶p聲說,“對你,我不會?!?/br> 當日兩個人都喝得東倒西歪,宮門又早已下鑰,只得互相攙扶回了顧府,被母親看見,自然好一頓訓斥。 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逐漸疏遠了呢? 是顧忱去燕北之后吧……他們一年也見不到一次面,原本還有幾封書信往來,可逐漸逐漸地,連書信都沒有了。等到顧忱再回京,蕭廷深已經一躍成了皇后的養子,高高端坐在首位,兩人相見也不過略一點頭,便擦肩而過。 他再沒有找他喝過酒。 關于蕭廷深的謠言在宮內四起,大多不是什么好的。有說他狡詐的,有說他狠絕的,顧忱的父親也一再告誡顧忱,遠離內朝,不要參與其中。 再之后,便是前世的顧忱最終被一道圣旨賜死在燕北,往日的情誼煙消云散,蕭廷深的種種舉動,也幾乎坐實了所有關于他的謠言。 顧忱一度認為,過去同窗時的蕭廷深已經死了,權力把他變成了另一個陌生人,讓他暴虐、狠毒,冷酷而無情。然而看著此刻的蕭廷深,他在面對純安長公主時心頭浮起的疑惑卻難以自抑,又一次浮現了出來——是否他過去真的聽信傳聞,對蕭廷深有所誤會? 許是因顧忱久久不答,蕭廷深嘆了口氣:“朕一言九鼎,你不必心存疑慮?!?/br> “我……”顧忱頓了頓,“……陛下這樣說,臣自然……沒有異議?!?/br> 說完,他又停了停,看了蕭廷深一眼,見他面色如常,平穩了一下心緒,才繼續說道:“關于和親,臣有一個粗略的想法,或許可以兩全?!?/br> “說來聽聽?!?/br> 第七章 顧忱在前世中曾與百夷國有過一戰。 那時已經是蕭廷深登基將近一年的時候了。純安長公主和親下嫁后,兩國邊境始終很平靜,直到蕭廷深穩住內朝,興兵突襲百夷國邊境,彼時擔任全軍主帥的人,便是顧忱,而與他對陣最多的人,便是大王子赫哲。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顧忱曾詳細收集過百夷國的各種情報,尤其是赫哲。他了解到,赫哲的母親是百夷王西帳閼氏,赫哲和父王感情淡漠,卻從小跟著母親長大,感情深厚,是個十足十的孝子??梢哉f,赫哲的軟肋就是他的母親。 前世中的這個時候,顧忱雖不在內朝,卻也知道,大王子赫哲因為敬重母親,加上百夷和中原風俗不同,這次來大靖求親,他的母親西帳閼氏也在使團里。 “如果能有法子讓西帳閼氏長留本朝以做交換,就相當于挾制住了赫哲的軟肋?!鳖櫝理樦约旱乃悸氛f道,“他如果有興兵的想法,也要投鼠忌器,而我大靖不僅可以換取邊境長久太平,也可保長公主殿下的性命?!?/br> 他停了停,繼續說道:“只不過赫哲絕對不會輕易同意,陛下還需仔細籌謀?!?/br> 蕭廷深不置可否,只是以手支頤,歪在椅子里。他唇角微微上挑,勾出一抹笑意:“你是怎么知道這些事的?” 顧忱一愣,心中沒由來一慌。他當然不能說自己已經活過了一世,只得胡亂找了個借口:“臣的兄長七年前領兵出征百夷,曾在給臣的家書中提到過——”他頓了一下,隨便抓了個自己前世打探到的情報:“——說赫哲是個十分孝順的人,他母親生病,向來都是他在近榻侍奉,衣不解帶,凡事都親力親為?!?/br> 這話其實只解釋了一半,并沒有解釋“為什么顧忱會知道西帳閼氏在使團中”。好在蕭廷深也沒有追問,他聽了顧忱的話后似乎有些出神,微微斂眉,目光落在虛空一點,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頃,他自嘲似地笑了笑。 “好福氣?!彼f,聲音幾不可聞,“朕是很難再有侍疾的機會了?!?/br> 一抹沉重的痛意自他眸底一掠而過,被顧忱敏銳地捕捉到了。他不禁再度一怔——這樣子的蕭廷深太過于陌生,和他記憶中的蕭廷深都不一樣。沒有暴虐,沒有漠然,沒有始終端著的森然冷肅,他現在倒像是一個普通人,會懷念,會感傷,也會疼痛。 蕭廷深他……是想起自己的母妃了嗎? 關于蕭廷深的母妃,顧忱雖未見過其人,卻也知道是個溫婉嫻靜的女子。雖生了一張花容月貌的臉,卻不會爭搶,不會算計,在步步詭譎的深宮中仍能與人為善,也因此落得個暴斃的下場,盡管死得蹊蹺,幾位太醫查驗過后卻都只是說“突染惡疾”,先帝于是給了追封,以四妃的禮儀下葬了。 然后,她的名字就如同秋天的落葉一樣,落了便隨水而去,被人遺忘,再無人提起。 她死去的時候顧忱正隨父在燕北鎮守,父親聽了宮里來人的匯報,沉默許久也只是說了一句話:“可惜?!?/br> 隨后他叮囑年少的顧忱:“回京后無論在何時何地,見到何人,都不要再提起嫻妃娘娘了?!?/br> 顧忱從父親的鄭重態度中察覺到一絲異樣,也因此猜想,母妃死得如此突然蹊蹺,以蕭廷深的頭腦和脾性,只怕不會放棄追查此事。 然而再回京時,蕭廷深已經是皇后的養子了。他母妃的死對他來說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同,也沒有落下什么痕跡,他輕輕放下,也沒有要回頭的意思。彼時蕭廷深與顧忱已經疏遠,及至顧忱被蕭廷深趕出京城,再想起此事,也只能認為,蕭廷深選擇了一條和他不同的路。 蕭廷深選擇了能凌駕于眾人之上的權力,為此他拋棄了他的母親,拋棄了過往的歲月,也拋棄了和顧忱之間的情誼。 然而眼前的、現在的蕭廷深卻在一瞬間流露出了沉重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的疼痛。盡管很短暫,盡管他隨后便收拾好了情緒,但顧忱依然在瞬間明白,他根本就不曾放下過母妃的死,或許一日都不曾忘記,他隱忍不發,蟄伏不言,將此事深深壓抑在了心底。 這種沒有得到安撫的舊傷,只怕比新傷還要疼上三分。 顧忱不由自主感到一陣愧疚,自悔失言。他本就是個心軟念舊的人,雖說心里對蕭廷深前世今生干過的一系列荒唐事還未完全放下,但終究不忍看他這樣,于是柔聲說道:“是臣失言,陛下恕罪?!?/br> 蕭廷深已經恢復了常態,擺擺手:“你無罪,自然不需要朕來恕罪?!?/br> 顧忱想了想,決定還是轉移話題:“臣先前的提議,陛下以為如何?” “雖說可行,但赫哲可不是那么好應付的?!笔捦⑸畛烈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br> 顧忱道:“臣既然任兵部侍郎,總領京城防務,臣想先去接待赫哲一行,與他接觸?!彼A送?,一面思索一面說道:“一來臣職責所在,由臣出面名正言順,赫哲也不會多生戒心;二來,臣的兄長曾與百夷有過深入接觸,臣對他們也不是一無所知,到時也不會掉以輕心?!?/br> 這些話都是經過顧忱深思熟慮之后才說出來的。他前世與赫哲交手何止一次,論了解,大概長期鎮守鄂南的王氏一族也不及他。更何況他還有純安長公主的約定在身,再加上京城防務職責,于情于理都該是他去接待并護送赫哲一行人。本以為蕭廷深不會有什么意見,沒想到皇帝連想都沒想就斷然道:“不行?!?/br> 顧忱:? 他實在不懂為何蕭廷深這么快就拒絕了,只得謹慎地問道:“陛下是覺得臣去不合適?” 蕭廷深道:“這件事朕自有安排,總之你不能去?!?/br> 顧忱:“……臣斗膽,想問陛下為什么?!?/br> “因為朕不準?!?/br> 這話就是蠻橫不講理了。顧忱一頭霧水,又猜不出個所以然來,他脾氣再好也理解不了蕭廷深這種莫名其妙的拒絕,沉住氣說道:“臣不去也可以,但陛下總要讓臣明白,臣究竟是哪里不妥?” 蕭廷深垂下眼,修長的手指輕輕叩擊椅子的扶手,半晌才冒出一句:“朕會讓其他人去,你做好自己分內之事便可以了?!?/br> 顧忱:“……可是臣認為此事……” 話還沒說完就被蕭廷深打斷了:“顧忱!” 他臉上的肌rou瞬間繃緊,怒氣風暴般在他眼底聚集。他眼神很危險,那是顧忱看不懂的神情,帶著暴烈、戾氣、甚至還有刻入骨髓的執念。 顧忱的感知向他發出了危險的信號,他還未來得及做些什么,蕭廷深就猛地暴起,一把將他按在了椅子里。他采取了一個禁錮的姿勢,吐出的溫熱氣息甚至燙在了顧忱的雙唇之間,顧忱全身都猛然緊繃,被迫側過頭去。 柔軟的脖頸暴露在視線之中,像毫無防備的獵物,暴露出了自己的弱點。 “別以為朕真的不能動你?!?/br> 語音低沉,震顫著空氣,顧忱被迫瞥向一側的視線落在了一旁的楠木矮幾上。那張小桌子居然還沒有撤走,上面堆著雜七雜八的東西,還有那本內容絕不是什么正經玩意兒的畫冊。 顧忱閉了閉眼。先前的不堪、屈辱、連同醒來后身體上的青青紫紫都在剎那間涌入腦海,讓他一瞬間就回憶起自己究竟都經歷了什么,蕭廷深又對他做了什么。血液一點一點逐漸冷卻,發出凍結成冰的聲音,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頃刻間碎裂了。 他全身都在瞬間冷了下來——他太蠢了。所有的溫和,所有的柔軟,都不過是因為他暫時還算得上是皇帝喜歡的一個內寵,蕭廷深是什么脾氣,他怎么可能一直縱容一個內寵對他放肆。 他無聲無息地垂下眼眸,很安靜地說道:“臣……罪該萬死?!?/br> “你——” 蕭廷深一怔,松開了禁錮著顧忱的手,有懊悔從他的眼眸里一閃而過,垂著眼的顧忱卻并沒有看到。兩人僵持了片刻,蕭廷深向后退了一步,徹底放開了顧忱。顧忱依然安靜而順從地垂著眸子,起身跪在了地上。 “臣冒犯圣駕,請陛下責罰?!彼届o地說道。 蕭廷深一言不發站在原地,許久,才說出一句話。 “朕讓你去?!?/br> 顧忱依然垂著頭,只單調地應了一聲:“是?!?/br> “……你先起來?!?/br> 顧忱站了起來。蕭廷深注視著他,他卻沒有抬眼看蕭廷深。兩人又相對無言了片刻,蕭廷深才說道:“……外面下雨了。朕……朕讓魏德全送你回府?!?/br> 顧忱又施一禮,無喜無悲的模樣:“臣告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