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每天都想跑路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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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言難盡的看著老爹,敢情方才鬧成那樣,陸進明竟還有閑心思看公主和她親不親近? 她倒不擔心這事能成,除非今夜有哪位義士夜襲成王府把趙珩打成弱智。便頂著一臉光棍的無所畏懼,“成王殿下同意我就娶?!?/br> 陸進明的巴掌攜雷帶風的就來了,“你還知道誰都看不上你!” 陸在望說道:“爹,娶媳婦這事急不得。強行娶個命中和我沒緣分的,鬧不好容易家宅不寧,您省省吧?!?/br> 陸進明說:“滾遠點,別和老子跪一起?!?/br> 陸在望求之不得的跑了。 趙戚并未強迫元安跟他回東宮,為了安撫她,他許她在侯府住著。 下毒之人隱秘,東宮之中并未留下太多痕跡,清安殿內一位專管吃食的侍女當夜暴斃,她在宮外的家人隨之而亡,線索到她這便斷了,東宮眾人三緘其口,以為此事得不了了之??哨w戚令東宮守備拘傳每一個當日當值的人,不惜一切,不忌手段勢必要問出兇手。 東宮上下人心惶惶,宋良娣被趙戚拘禁在宮中。 誰也不知為何明明良娣更得寵,素來不招殿下喜愛的陸側妃出事,反倒惹出殿下雷霆之怒。宋良娣的得寵好似原本只是錯覺,君恩如流水,轉瞬之間便消散干凈。 大概是側妃出身高貴,有娘家撐腰,以至于永寧侯世子當夜就闖了東宮。太子不敢輕慢侯府,只得徹查。 這話傳出來時,元安正在府中聽戲取樂,陸在望豪擲千金,輪著番請城中各家瓦舍的名角上門,說書,雜劇,戲法,幾乎沒有一天重樣。 東宮內凄風苦雨,侯府卻熱鬧的堪比年節,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喜事。 喜事倒的確是有,趙戚向陛下請旨,請立陸元安為太子正妃。 只是侯府中無人在意,元安聽了不過笑笑,她更想知道陸在望今日扯了誰家班子來。 芷然奉來茶點,元安歪在榻上,瞧著氣色好了許多。未出閣時住的院子倒還在,只是疏于打理,沈氏怕一時半會收拾不出個整齊樣子,元嘉便主動說要元安住到她的傍溪閣。 陸在望今日請的耍牽絲傀儡的姚家姐弟,在傍溪閣院中搭的臺子,竹春領著青山院的人也來湊熱鬧,紛紛在外邊圍著戲臺看,元安便在屋中隔窗瞧著。 熱熱鬧鬧的,她瞧著也高興。 她剛喝完藥正是嘴里發苦,元嘉便取了塊點心,芷然笑道,“娘娘看這點心,也非出自府中蜜煎局。聽聞是城中新起的點心鋪子,聽聞是出自成王殿下,極具盛名。世子一早也不知打哪弄來的,眼巴巴的捧回來,還熱乎著呢?!?/br> 元安瞧著那點心的式樣倒簡樸,想起成王那尊貴風雅的氣度,一時倒不能將二者想到一處,便笑道:“成王殿下還弄這個?” 芷然說道:“誰知道呢,坊間傳言也沒個定數,一日一個說法?!?/br> 元安隔著窗子瞧見山月身邊站著個姿容清麗的少女,便問:“洹兒便是為了她把淳哥兒打了?” 元嘉看過去,點頭道:“是啊?!痹涡覟臉返湹男ζ饋?,“二嬸嬸可得氣死了?!?/br> 王氏最見不得大房得意,尤其陸在望那毀家滅祖的德行,竟能一直過的逍遙自在。便三不五時叫陸之淳一瘸一拐的去陸老侯爺跟前哭,有了兩回元嘉便一狀告到了元安跟前,元安問清緣由十分不恥,立刻叫芷然傳話將陸之淳禁足思過,她是將立的太子妃,自然無人反駁。 元安沒瞧見陸在望便問:“洹兒呢?” 元嘉道:“方才還在廊下坐著發愣,不理我來著。一扭臉就不見人影,她是天字第一號的無事忙,趕明兒我非得跟出去看她成日忙些何事?!?/br> 陸在望打今兒早上出門便覺得不對勁,似是有人跟著她,可每每回頭卻不見端倪。便叫江云聲給附近街區掌柜遞了話,她在前面溜達,附近的車夫仔細盯著周圍,便極快的確定,的確有人跟蹤。 她如今將江云聲家改成據點,每每有事總叫掌柜們聚集到那兒去,省的在侯府惹人耳目。江云聲去找了畫師來,根據車夫的描述畫像,她這會便去瞧瞧成果。 一進街市,身后如影隨形的不適感隨之而來,陸在望盡量走人多的主街,一進小巷便小跑起來,一頭鉆進了江云聲的小院,江云聲停這動靜還以為遭了賊,從屋內探出頭來,見是她便道:“來的剛好?!?/br> 畫師已經將人像畫了出來,人還不少。其中有四個衣著相似,面容凌厲,當是一伙的??蛇€有位混在其中鶴立雞群的,竟還是個熟人。 陸在望看著畫像上李成那張臭臉疑惑起來,跟著她的,原來是趙珩的人? 江云聲問她:“把他也綁回來問問?”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極其理所當然,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 陸在望半晌無語,“他是成王的近侍,敢問在坐哪位義士能打得過?” 江云聲問道:“那他為何要跟著你?”他抖了抖那幾張畫像,“這都是成王的人?” 陸在望看向幾位車夫,其中一個出來說道:“我們瞧著不像一伙的,這四個在前,拿劍的在后,倒像前頭的跟著世子爺,后頭的跟著前頭的?!?/br> 陸在望想了想,便將畫像擱置一旁,問車夫和掌柜:“近日生意如何?城中各處可瞧見異常?” 先前回話的車夫躬身道:“托世子爺的福,咱們掙的錢盡夠養家了。還有您吩咐的,各處的兄弟們拉客時都留心著城中各處,只前幾日聽一條街的王五說他家媳婦表妹家隔壁宅子新賃給了幾個北梁商人,瞧著也都是正經做生意的,就沒往上報?!?/br> “做的不錯?!彼c點頭,她原先召集車夫們來,頂破天是為了糊弄趙珩,對車夫們查探情報的能力不抱多大希望,可不知她到底是低估了車夫們,還是小瞧了銀子。 手下這幫遍及京城的車夫真有些本事,每日提溜精神聽著街坊市巷各式閑話,瞪著眼睛盯晉都中的異族人。只是古代沒網,消息最快也得有一天的延遲,雞毛蒜皮的事情也過于冗雜,人手匱乏??伤悴怀鰬?,便能盡知城中大小事。這東拼西湊的情報系統雖不專業,但足夠隱秘。 陸在望閑時一想,晉元梁鼎立的形勢已有百余年,當年也曾定下盟約,止戰養息。而晉占據中原要道,當年走的就是重商的路子,因此晉都廣開門戶,廢除了前朝嚴苛的路引制度,放寬了百姓流動的限制,雖富足繁盛令別國望塵莫及,可也使城中三教九流極為紛雜。 可近年來局勢不穩,三國間爭執不斷,趙珩素來主戰,單單要她盯著異族人,是覺出什么不對勁嗎? 晉人已經習慣來去自由,他不能奏請陛下恢復舊制,就只能加大監視來往人員的力度,而她無心插柳柳成蔭,是個現成能利用的資源。 她不確定趙珩是不是真的這般想,但她順勢而為,畢竟上回南元殺本朝刺史的事,她也能窺出一點紛爭的端倪。 打發了掌柜和車夫,陸在望便帶著江云聲出門。 江云聲這人就是心眼實在,一門心思的跟著陸在望,不管她是不是準備帶他去殺人放火,總是他就是跟著。 就像上回從東宮搶人,他第一反應不是“搶了太子的人會不會殺頭”,而是“快跑”。 陸在望帶著他出門,兩人分開,一前一后在街市上繞來繞去的走了幾圈,便發現了李成的身影,原先她是不知道,可有了目標,尋人破綻便極容易。 她有種微妙的直覺,可能是源自趙珩那晚失心瘋似的溫和——李成跟前四個不是一伙的,應當對她并無惡意。 但他既然跟著,想必知道前一撥人的意圖和身份。 陸在望來來回回的溜了人好幾圈,便遠遠朝江云聲遞了個眼神。而后自顧自的尋輛牛車,上云月橋去。 第41章 她是云月橋的???,熟門熟路的一踏進去,云月橋的管事尚未迎上來,便聽得幾聲驚呼,“陸兄!” 陸在望循聲一抬頭,便見幾個少年摞在二樓欄桿上,正興奮的朝她招手,她也頗為高興,“鐘兄,衛兄,劉兄!”陸在望遠遠的朝他們行禮,“你們也叫放出來啦!” 鐘睿等人三步并作兩步的跑下樓來,“陸兄果然瀟灑!我等下山不久,便想著來云月橋松快松快,沒成想一來便碰上陸兄,這是何等緣分!” 劉承軒斜睨他一眼,“緣分?豈知不是陸小侯爺乃是云月橋的???,咱們明兒來興許也能碰上!” 陸在望笑起來,“劉兄這就說笑了。我近日可都忙著正經事,這還是下山第一回 來!” 鐘睿便道:“不管如何,遇見便是咱們幾個的緣分?!彼麥惤说吐曊f道,“我近日聽聞貴府大小姐不日將冊為太子正妃,想來你家怕是忙亂,沒敢上門,誰知還是遇上了?!?/br> 陸在望微笑道:“何曾忙亂,鐘兄要來,便直接上侯府尋我便是?!?/br> 陸在望對鐘睿等人并不設防,因這三位也是實打實的缺點心眼,又和她是共患過難的朋友。 近日正經事做的太多,陸在望險些忘了自己還是個赫赫有名的紈绔,一見鐘睿幾個好似又恢復到曾經邀著三五好友四處無事游晃的時候,頗為閑適。 四人便勾肩搭背的上了樓,管事已安排了上好的廂房,陸在望言出必行,叫管事請三位花魁娘子助興,鐘睿三人聞言,眼前一亮,興奮的肩并肩坐著,期待的看著門口。 云月橋并非青樓,里面的姑娘皆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晉人重娛,舉凡遇上新酒釀成,或買賣開張,世家飲宴等,都愿請城中名伶助樂,捧的云月橋花魁一曲可值千金。 三位娘子也不是光砸銀子能請來的,陸在望能有幸成為娘子們入幕之賓,還是因她待人溫厚有禮,從不輕浮越矩。且,姑娘們自然也多是喜歡俊秀少年的。 陸在望站在窗前,瞧著樓下人來人往的街市,一見他們這樣扭過臉笑道,“這又不是書院,怎還如此拘謹?” 鐘睿笑道,“也是也是。陸兄見笑了?!?/br> 鐘睿見她不時看著樓下,伸著腦袋過去湊了一眼,“陸兄在看什么?” 陸在望依次指著他看,“這幾個人,跟了我許久了,尚不知是何來路?!?/br> 劉承軒和衛愷也過來瞧,“陸兄得罪誰了?” 她搖頭,片刻后江云聲跟著李成出現在街角,陸在望想了想,對鐘睿道:“鐘兄可否將那人替我請回來?” 鐘睿自然應下,三人興沖沖的下了樓,她隔著窗戶看,三個紈绔對著李成又是行禮作揖,又是親熱的摟抱,李成漸漸皺起眉,劍光一閃便被鐘睿缺心眼的一把推了回去,生生被架進了云月橋。 江云聲已經先一步進房,對她說道:“他的確是在跟著那四人?!?/br> 她點點頭。沒多久,李成就被鐘睿摟了回來,一見她便倨傲問道:“陸小侯爺,這是要做什么?” 正在這時,廂房門叫兩位侍從推開,管事在房中架起一扇烏木山水屏風,三位娘子也各自從屏風后的房門款款入內,房中登時涌入一陣清淺的香氣。有一柔麗的女聲笑道:“陸小侯爺?!?/br> 李成一見這架勢,站起來就要走。 衛愷劉承軒一左一右的將人架住,鐘睿當中勸道:“這位兄臺!你可看看,這可是逐云,挽月,素喬三位娘子,這哪有一見就走的道理?怎能如此不給娘子們臉面?” 李成冷聲說道:“陸小侯爺,你有話就好好說。何必和我來這一出?” 陸在望反倒被他的反應鬧的摸不清頭腦,她想著要問李成的話,既有求于人必得有些誠意,云月橋對于男子來說,還不是最大的誠意嗎? 李成卻一副將要被她賣進云月橋的模樣,緊緊摟著佩劍。 她和聲說道:“我自然是要好好和大人說話,大人不辭辛勞的跟著我。我特備一桌薄席,犒勞大人辛苦。大人可不要誤會了我的意思?!?/br> 李成聽出她的意思:“陸小侯爺就是想知道這個?!?/br> 陸在望笑瞇瞇的點頭,她瞧李成反應不對,原準備拿美色好酒賄賂,不想他卻避之不及,故意使壞道:“逐云姑娘,今日有一貴客,還請您賞臉替我招待一番?!?/br> 屏風后響起輕緩的腳步聲,逐云將露出面來,李成便正色道:“出去說?!?/br> 她使了個眼色,鐘睿便將李成剛挪起的屁股按回椅子上,逐云笑盈盈的站在桌邊,“這位大人便是陸小侯爺的貴客了?!彼H自斟了一杯酒,執盞而來,纖手將碰上李成,他便掙脫鐘睿猛的站了起來。 陸在望見他緊張神色,登時樂了,怪道:“怎得?成王殿下家教竟這么嚴?” 李成瞪了她一眼,往外走去,陸在望也不再強迫,跟著李成出門,“大人現在可以跟我說,為何要跟蹤我?” 李成甩了甩衣袖,沒好氣道:“殿下吩咐的?!?/br> 陸在望:“樓下另外四人也是?” 李成看她一眼,“是太子的人?!?/br> 陸在望立時皺眉,“何意?” 李成答道:“小侯爺,我只能告訴你,那些人出自東宮,而我是奉殿下令。至于何意,你須得去問殿下?!?/br> 陸在望問:“可殿下叫你跟著我,總得有個緣由,是什么?” 李成:“太子多疑,殿下只是料想太子會疑心小侯爺,才叫我跟著?!?/br> 陸在望細想之下,覺出不對勁,“可是太子派人跟著我,你是殿下近侍,你出現在我身邊,豈不是更叫太子疑心?” 李成一臉的理所當然,“殿下只叫我防著你落入太子手中,至于太子怎么想,與我,與殿下何干?” 陸在望氣道:“坑我是吧?” 李成回:“不識好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