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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二樓沈景遠就聽到樓下的麻將聲,他笑著問:“你們又在打?” “剛開始?!标梯p南說。 阿易坐在靠近樓梯的位置,沈景遠站在樓梯上就看見他的背影。他和晏輕南經過的時候,晏輕南手搭了一下阿易的肩,和他說:“我帶沈景遠吃飯?!?/br> 阿易點了點頭,又看了眼沈景遠,沈景遠對他笑一下算作打招呼。 但他笑得好像過了,沈景遠自己也不知道,因為他笑完之后阿易很明顯地怔住了,手里握著一張牌還懸在半空,也沒往下砸。 晏輕南選的餐館離這邊不遠,就在停車場往外再走一些的位置。 兩人剛剛坐下,服務生便拎了一壺茶水上來,茶壺是很老的不銹鋼樣式,走的時候服務生說水可以直接倒進垃圾桶。 本來沈景遠沒太聽懂什么要倒什么水,但晏輕南拿走了他面前的碗,把茶倒在里面,又拆了筷子放進去燙。 茶水在碗里滾了一圈,蒸出一片熱氣,晏輕南又往茶杯里也倒了水,燙過一輪后杯口朝下蓋進碗里。 做完這些,他才將所有的水倒進了垃圾桶,把餐具還給沈景遠。 沈景遠說了謝謝,手握著筷子,碗和杯子被水洗得很亮,晏輕南弄完他的,才去處理自己的碗筷。 “為什么要再洗一次?”沈景遠問。 以前他從來沒有見人這樣弄過。 “怕洗得不夠干凈?!标梯p南抬了下眼看沈景遠。分明是很正常的目光,沈景遠卻莫名躲了下。 “哦?!彼砂桶偷卣f。 “其實我也不知道,”晏輕南隔了一會兒說,“你這么一問我才想的,旁邊人在外面吃飯都這樣弄,習慣之后不弄才總覺得不干凈?!?/br> 沈景遠嗯了一聲。 “之后打算做什么呢?”晏輕南和他閑聊。 “其實我也不知道?!鄙蚓斑h下意識就把晏輕南之前那句話拿來又說了一遍,反應過來,兩人都笑了下。 酷哥笑的時候也帶勁,眉梢微微一提,神色緩和幾分。 “可能到處逛逛吧,就當來旅游的,”沈景遠說,“這里不是挺多景點的嗎?” 晏輕南低頭倒了水,說:“你說網上很火的那些?” “我一般隨便看看,”沈景遠笑,“那些地方小姑娘更愛去?!?/br> 這話晏輕南很認同,“是,有些就是拍照好看,但是也有可以去的?!?/br> “那我到時候問你?!鄙蚓斑h話剛說完,菜上來了。 就在吃午飯這段時間里,外面天更陰了,晏輕南剛在前臺付了錢,天上飄起雨來。 好在冬天的雨沒有夏天那么厲害,沈景遠伸了半只手出去,覺得也還能走。 付完錢的晏輕南從身后走上來,站在沈景遠身邊。 “直接走還是讓店里送傘過來?”晏輕南問。 他偏著頭和沈景遠說話,這會兒就看到他一個側臉。 要是平時,晏輕南是不可能這么點路讓店里人送傘的,只要不是正在感冒發燒,再大的雨他也直接走了,但沈景遠可能不一樣。 他太白了。 有時候晏輕南很偶然地看到他,會覺得這種白是不太健康的白。 在石梯上吃面那一晚,晏輕南就注意到沈景遠那雙從衣袖里伸出來的手,握著筷子瘦得快看到骨頭,在頂頭上就掛了一盞燈的小棚子里白得晃人。 從市場出來那路上晏輕南看到那條純黑色的圍巾就覺得很適合他,所以才買了,把那截同樣瘦的脖子裹起來,才安心一些。 “直接走吧,”沈景遠說著,指了下前面的路,“這才多遠,沒事兒的?!?/br> 才說了幾句話,雨又下大些,沈景遠催促了句:“走吧南哥?!?/br> 晏輕南不知怎么反倒不動了,看著沈景遠那要往外沖的架勢皺了眉,拉了下沈景遠的手臂把他拽回來,一邊拿電話一邊說:“讓阿易送傘?!?/br> 他這話說得很堅決,又連電話都撥出去了,沈景遠只好留在原地。 雨珠從檐上線一樣地落下來。 晏輕南兩三句話就說好了,兩人站得很近,沈景遠能聽到阿易接起電話后詫異的聲音,等晏輕南掛了電話,他才沒忍住笑出聲。 “阿易不是在打牌嗎?” 好像說到這個,晏輕南有些恨鐵不成鋼,只道:“他讓慢慢過來?!?/br> “重慶人是不是都愛打麻將?”沈景遠對這個問題挺好奇的,“之前看新聞,洪水來了這里的人也要把麻將桌抬著走?!?/br> “算一種文化吧?!标梯p南看著他,問:“你會嗎?” 沈景遠分神去想看到的那個新聞,幾個阿姨一人抬著一只麻將桌的腳,在及膝的洪水里穿行。 于是他錯過了晏輕南的問題,迷茫地側過臉,“會什么?” 晏輕南笑,說:“麻將?!?/br> “哦,”沈景遠擺擺手,“不會?!?/br> “以后教你,你沒事兒可以下來和阿易他們玩兒,很消磨時間的?!标梯p南說。 沈景遠發現晏輕南總是喜歡說肯定的話,比如以后教你,而不是以后可以教你,比如讓阿易拿傘,而不是問他讓阿易拿傘來行不行,比如給他買了圍巾就裹在他脖子上,帶他吃飯就直接上樓問。 他在有些事情上格外有底氣。 沈景遠想了挺多,把晏輕南顛來倒去分析了個徹底,面上一點不顯。他和晏輕南并肩站著等傘來,誰都沒有再聊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