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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岸不解,“為什么道歉?” 宋先生的聲音有些恍惚,“我根本沒有你想象得那么強大和無所不能?!?/br> 南岸輕聲,“那就做個普通人吧?!?/br> 太強大的宋先生讓他同時感到安全和遙遠。 宋先生搖頭,垂著眼睛說:“你不明白,我所有的從容冷靜都源于我和其他人有所不同,一旦我發現我與他們并沒有什么區別,我會焦慮,會意識到令普通人措手不及的災難和悲劇,也會在我的生命里重演,而到時候我和他們一樣軟弱無能,聽天由命?!?/br> 深入骨子里的無力感。 他厭惡自己長時間無意義的擔驚受怕,也慶幸自己的擔驚受怕都毫無意義,他的南岸還活著,還有溫度,還好好地待在他身邊。 宋先生半跪在病床邊,低頭,額頭抵著南岸的手腕,閉上眼睛將臉埋在對方手心里,迫切地索取紋路間微弱卻無比真實的溫度。 疼疼疼你碰到留置針了......南岸剛想喊出來,忽然愣住了,呆呆地不知作何回應。 手心一片溫熱濡濕。 這個人竟然在哭。 濕濕熱熱的感覺在手心淌開,溢出指間,南岸的手指動了動,想安慰宋先生,可是遲鈍的思維沒能理解宋先生的長篇大論。他不知道哪根神經出了錯,一開口就是: “你也有在我手里哭的一天啊?!?/br> 南岸突然覺得這句話聽起來很混蛋。 他本想露出一個治愈的微笑,結果張嘴就是:“嘿嘿嘿嘿嘿嘿......” 這是什么邪惡反派的笑聲??! 南岸趕緊閉嘴,自己在心里罵自己簡直不是個人,他干脆主動認錯,不打自招:“竟然連你都被我弄哭了,我還挺混蛋?!?/br> 這句話聽起來怎么這么欠扁。 南岸下意識甩鍋:“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是腦瘤太壞了,都怪它讓我亂說話!” 說完他驀地想起腦瘤昨天就切掉了。 南岸豁然開朗,感慨:“我說呢,剛剛做夢怎么沒有人搶我的鴨鎖骨......” 宋先生想氣又想笑,最后還是無聲地哭,淚水止不住似的,越哭越厲害,只有在依賴他的人平安無事之后,他才能發泄自己近乎崩潰的情緒。 南岸期期艾艾:“你別哭啊......搞得我像個渣男一樣?!?/br> “這話聽起來好賤啊,哎我不是想甩鍋啊,算了我閉嘴吧?!蹦习队檬种复亮舜了蜗壬哪?,“不哭不哭,過來我抱一下?!?/br> 南岸的肢體感覺還不靈敏,一旦恢復力氣,下起手來沒輕沒重的,宋先生好看的臉被戳出一個紅印子來。 宋先生站起來,俯身擁抱他,被淚水沾濕的臉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南岸心滿意足地嘆息一聲,感覺窒息又幸福。 宋先生緩緩收斂起情緒,他現在哪兒都不愿意去,關了手機,趴在床邊半闔著眼睛休息。 近乎兩天兩夜沒睡,他困倦極了,南岸撫摸著他的臉頰,唱著不成調的歌謠哄他睡覺。 淺橘的陽光照亮宋先生的側臉,為細細雕琢而成的輪廓鍍上一層淡淡的暖金色,眉宇間彌漫的陰郁徹底煙消云散。 太好看了。南岸熱淚盈眶。 他想將這一刻維持到永恒。 直到肚子不爭氣地咕嚕咕嚕叫起來,巨大的音量立即吵醒了淺眠的宋先生。 南岸將手擋在宋先生眼前,合上那雙漸漸清醒的眼睛,“別管我你繼續睡?!?/br> 宋先生握住他的手,發泄完情緒,又短暫地睡了一會兒,精神狀態看起來比之前要好些,“你感覺怎么樣?” 尷尬,饑餓,想咬你一口。 南岸壓低聲音:“@$%^*%$#......” 宋先生沒聽清。 南岸說:“我餓得沒有力氣說話,你靠近一些就能聽見了?!?/br> 宋先生隱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但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宋先生靠近了一點。 南岸說:“再近一點?!?/br> 宋先生更近了些,將耳朵貼在南岸的臉頰邊,聚精會神地等著南岸開口說話。 南岸仰頭在他臉上吧唧一口。 宋先生維持著彎腰的姿勢當場石化。 南岸趁火打劫,一個勁地親:“mua mua mua mua!啊,口水,擦擦......” “你......”宋先生無奈又好笑。 南岸還沒親夠就吵著:“頸椎疼...” 宋先生擔憂起來,手指覆上南岸的后頸,輕和地揉了揉略微僵硬的頸部肌rou。 南岸舒服地瞇起眼睛,大帥哥給看給摸給偷親,親累了還給按摩頸椎,顏控天堂。 他想起一件事情來,“有鏡子嗎,我一萬年沒照過鏡子了?!?/br> 宋先生猶豫了,“你等等?!?/br> 他離開病房,站在走廊里,現場下載了一個帶美顏功能的拍照軟件,啟動美顏,啟動濾鏡,將參數調整到合適的數值,打開自拍功能,回到病房。 事實證明,南岸現在的臉連美顏邪術都拯救不了。 他難以置信地盯著手機屏幕,心態徹底崩潰:“完犢子,南彥祖變成南寶強了,不要啊嗚嗚嗚嗚!” 南寶強抓著宋先生的衣角咧嘴大哭:“宋先生,我都長這樣了你還讓我親你,你一定......” 宋先生頷首,我一定很喜歡你。 比你想象得比我想象得都要喜歡。 “......一定是眼瞎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