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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將熄,徐訣抓緊時間點開通訊錄,本不欲擅自翻找其余備注,只打算規矩地在搜索框輸入自己的號碼。 但壓根不用搜索,他的名字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般霸占在最頂端,前面還添個小寫字母a。 完整的姓名備注加個a就完全變了性質,等同于他是陳譴的頭號聯系人,再努努力,應該能變成另一半的首選人。 徐訣有點飄,小時候去土耳其坐熱氣球都沒這么飄。 他扎在床上,一米八九的個子,在床褥間蹭動又翻滾,折磨得床板嘎吱作響,被隔壁的房客拍墻警告:“隔壁辦事兒的能不能小點聲?” 徐訣攤平了身子,心情仍無法快速平復。 他擱下陳譴的手機,拿過自己的,要給陳譴也弄個a,通訊錄一打開,才發現不弄a陳譴也在最頂端,因為沒有人首字母是a或b。 連最有資格位居榜首的他爸,也因為曾被他備注成“老爸”而遺憾退場。 一切都太他媽巧了。 陳譴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就瞧見徐訣躺平了對著天花板出神,他拿起手機看看,確認拉黑了再放回去:“你睡里面?” 徐訣挪過來,騰出靠墻的位置:“我還是睡外面吧,剛喝了不少水,怕是要起夜?!?/br> 陳譴像教育小孩兒:“晚上別喝太多水,隔天起來眼睛會腫?!?/br> 徐訣表面反咬一口,實則挖掘雙方共同點:“我看你那瓶也喝光了?!?/br> “我那是因為……”陳譴平時多伶牙俐齒一人,此刻卻啞然。 今晚灌下去的啤酒似乎涌上食管,在喉嚨冒著酸泡泡,陳譴使勁吞咽,眼尾瞄到礦泉水瓶里還剩一小口,他擰蓋喝了,說:“因為吃太多蓮蓉酥了,口渴?!?/br> 他蹬了拖鞋,床尾有柵欄,只能從徐訣這邊上。雙膝跪上床沿,一條腿剛要跨過去,床板卻猛力一搖,陳譴連驚呼都來不及沖破嗓子眼,身子已直直往下墜,屁股狠狠墩到徐訣的大腿上。 隔壁房的怒了,抄起了什么重物砸響墻壁:“你他媽的有完沒完!” 徐訣也沒料到突然起身會造成這樣的后果,隔著層不太厚的棉被,他能感受到只剩下軟。 而總有事物,會成反比迅猛發展。 徐訣參加全市物理競賽都沒解過這么難的題,他僵直著,跟陳譴對視著,眼睛沒敢往被面上瞅:“要不,我重新躺下?” 第23章 小狗討親 房間里安靜得別說針落有聲,就算掉根頭發絲兒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但畢竟還沒到脫發的年紀,徐訣被陳譴撥順了亂糟糟的頭發,那只手順著后腦勺滑下來,停在后頸一把勾住。 在夜場為了賣酒,陳譴什么哄人的手段沒用過,口頭撩撥的,眼神暗示的,卻從不像現在這樣放軟了身體去搞各種親密接觸,那是麋鹿的白玉才會做的事,他不需要。 現在與其說哄人,還不如說是報復自己,身處糜爛之地卻眼高于頂,看不起袁雙那種屁股都松了還要伏低做小逮著個老板都要主動掰腿的人,最后還要輸給這樣的人。 五年的感情說崩壞就崩壞,他毫不否認是蔣林聲的錯,然而搭上真心落得一場空,他迷??斩?,懷疑自己,也厭惡自己。 掌下的皮膚有發燙的跡象,快步入成年的男生介于青澀與成熟之間,板著臉裝從容,細枝末節的情緒波動卻流露于眼神。 陳譴不當指點迷津的好心人了,放縱自己演一回混蛋,捏著徐訣后頸那片rou揉兩下,笑著問:“重新躺下,你認為合適嗎?” 徐訣想舔嘴唇:“我哪知道?!?/br> 誰料一股壓力施加在大腿處,陳譴輾著他又往前挪近一分:“人躺下有什么用,不還有些家伙逼著自己罰站嗎?” 徐訣梗著腿不動彈,腦子卻比身體清醒。 他喜歡這樣的陳譴,卻也不喜歡,既然心動了,他就想好好珍惜,只迷惘于眼下對方為他編織的假象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廉價的賓館一宿不合適,被那么多人躺出怪味兒的床鋪不合適,尚未相通的心意不合適,剛分手的陳譴以及沒做好準備的自己,全都不合適。 他想擁有陳譴,但不是現在。 徐訣伸手摟住陳譴的腰,臂上發力,傾身將人按到旁邊的床位,再扯被子蓋上。 “我突然起來,是想起個事兒,”徐訣抖摟開陳譴的外套壓到棉被上,“姓蔣的這會兒應該候你家樓下了,不知道幾點走,可能半夜,也可能明天,回去后你先找個別的地兒躲躲,別再跟他碰面了?!?/br> 陳譴被蓋得只露一雙傳神的狐貍眼:“他明天早上九點的飛機?!?/br> “我還早上八點的課呢,”徐訣說,“反正明天你不能賴床,六點就得起了,畫室有規矩,遲到半個鐘多畫一幅畫,很痛苦的?!?/br> 他說完就下床,陳譴喊他:“干嘛去?” 徐訣踢上拖鞋往浴室走了,布簾一撩,擲地有聲道:“起夜!” 年輕人起夜起挺久,可能是腎好,陳譴獨自躺在床上,被窩里暖和得讓人不懼伸展四肢。 仰面對著天花板的日光燈睡不著,陳譴就翻身面向墻壁那邊,墻壁上有鞋印,有蚊子血,有各種顏色的筆留下的電話號碼,撩sao的叫小姐的房屋維修的,仔細看還有干涸的不明液體。 陳譴看得生理不適,又翻身擰向另一邊,剛好看到徐訣甩著手上的水回來,還沒看清罰站的家伙是否已躺平,徐訣便啪地關上了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