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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簡單洗漱了一下,想到這件事賀銘灝也參與其中,覺得需要他跟自己一起去公安局。傅黎商給他打了兩個電話,可并沒有吵醒陷入深度睡眠的好兄弟。 秘書在這時致電了傅黎商,告訴他公安那邊已經初步立案,現在正在調查中,傅黎商可以等傷情鑒定報告出來以后再去公安局。 “少爺,”他依然用小時候的稱呼喊傅黎商,“休息一下吧,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的?!?/br> 傅黎商想到任影蓉說的話,覺得江郁可確實不會喜歡萎靡的自己,他的確需要一個短暫的睡眠。 他走進臥室,掀開被子睡在了江郁可平時睡的那一側。人在精神極度疲憊的情況下反而不容易入睡,傅黎商聞著枕頭上熟悉的味道,終于積攢起一點困意。 自從與江郁可分手以后,傅黎商每次做夢夢到的都是江郁可跟他說分手的場景,與江郁可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反而被忽略得徹底,似乎連夢境都不愿意來造訪了。 這次他卻夢到了自己在教室里上課的情景。 是一節全校公共課,上的是馬哲。傅黎商坐在倒數第三排,左側是陪他來上課的江郁可。 一般公共課都是整個專業一起上的,階梯教室里有八九十個人,所以帶著男朋友來上課并不會那么顯眼。 那時候他們才剛在一起一個星期,屬于情侶的熱戀期。江郁可湊過來看傅黎商的課本,腦袋有意擱在了他的手臂上:“你說的那部電影是在哪個電影院上映???” “就是我上次帶你去的那個?!?/br> “怎么又是那個啊……上次我開著導航都找不到?!?/br> “不是說了我帶你去?!?/br> “好?!苯艨蓮澲劬π?,“那你帶我去?!?/br> “你房間的燈泡修好沒?” “沒有!我昨晚搗鼓了好久都沒弄好!”江郁可皺著眉抱怨,“明明我就是按照你告訴我的方法弄的?!?/br> 傅黎商無奈道:“下課我去你家幫你修吧?!?/br> “嗯嗯?!苯艨牲c頭,不自覺地嘀咕,“寶寶你好厲害啊,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br> “上次是你幫我的,這次也是?!苯艨梢贿吇貞浺贿吢朴频刂v,“你好像總是在幫我解決麻煩?!?/br> 傅黎商偏過頭看他,笑了一下:“那也挺好的,正好你需要我?!?/br> 床頭柜上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夢境到這里碎裂。傅黎商扶著額頭去拿手機,發現是羅展源打來的電話。 電話接通以后傅黎商“喂”了一聲,羅展源聽到自家老板的聲音,反而還愣了一下。 “……傅總?!”羅展源凌晨到的家,也沒睡多長時間,腦袋還迷糊著,竟然一不小心撥錯了電話。 “我我我——我打錯了!傅總您忙我不打擾您了再見!”羅助理連連道歉,在傅黎商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切斷了通話。 耳畔突然安靜下來,傅黎商扔了手機,翻了個身。 凌晨發生的事情也宛如一場夢境,在只有兩個人的病房里傅黎商抓著江郁可的手,聽自己的愛人很輕很輕地回答他:“……寶寶,我后悔了?!?/br> 他歪著頭看他,用自己的手指去鉤他的手指,停頓了好長時間才接著說道:“是不是我早點告訴你,你就不會這么難過了……” “你不要任性,”江郁可一說話就容易牽動腹部的傷口,他忍著痛,開口說的每個字飄蕩在空蕩蕩的病房上空,“……我也不任性了?!?/br> 他總是膽怯,害怕傅黎商知道自己的不堪,殊不知隱瞞本就是一種傷害。 傅黎商的患得患失,罪魁禍首從來都是江郁可自己。 - 江郁可退燒已經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這三天里他基本都處在昏睡的狀態。任影蓉被傅黎商趕回了家,用的是“我覺得等他好了以后我親自把他帶回家更合適”這個理由。 傷情鑒定報告很快就被送到了公安局,這三天傅黎商一直待在病房里照顧江郁可。賀銘灝每天都來,第一天來說的話是“傅黎商你睡覺沒”,第二天說的是“傅黎商你看看自己的黑眼圈”,今天早上來說的是“傅黎商,看著你這不修邊幅的模樣,我覺得你越來越像一種原始動物了”。 主治醫生給江郁可換的消炎藥規定了輸液時間,必須要從晚上十二點開始打。等三四瓶消炎藥打完,天都快要亮了。 前兩天傅黎商嫌他煩,他來了以后也把他當空氣;可今天聽到他這么說,傅黎商抬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長出來的胡茬,疑惑問他:“真的?” 賀銘灝嚇了一跳,不知道傅黎商在抽什么風。而后者竟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衛生間的方向走。 “你去干嗎?!” 傅黎商指了指自己的臉,暗示得再明顯不過了。 賀銘灝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一回頭發現江郁可竟然醒了,一雙杏眼定定地看著他。他又被江郁可嚇到,小聲埋怨了一句:“嚇死我了,你怎么不出聲啊……” 畢竟是年輕人,退燒以后江郁可的精神好了一點,昨晚輸液的時候他還跟傅黎商說了一會兒話。今天醫生讓江郁可下床走走,這樣有利于傷口恢復。 江郁可眨眨眼睛,臉色依然蒼白:“我不知道說什么?!?/br> 賀銘灝被江郁可整無語了,沒一會兒傅黎商便洗完臉走了出來。胡子已經刮干凈了,幾分鐘的時間原始動物又變成了別人眼中的夢中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