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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磨動后槽牙,手腕用力捂住女人的口鼻,俯身,獵人和野獸的身影重合,狠狠地撕咬住她脆弱的頸rou,并不尖銳的牙齒掙扎,往深處下陷,最終刺破皮膚,探穿血管,讓鮮血滿溢進口腔。 獵殺啊。 莊響嘴角含著血液,齒間滿是猩紅,他回望夜窗,琥珀色的瞳孔燃燒發亮。 全場寂靜,陸海的內心充滿了驚訝,他沒想到齊康能將莊響這個角色吃得那么透,他像是組裝好劇里人物的骨架,然后賦予它自己的血rou。 優異的表演讓在場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尤其是結尾那一刻莊響獵食后饜足的眼神。 真實到可怕。 “cut,很好,下一場?!?/br> 齊康低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女搭檔,她沉浸在剛才的場景里,被嚇得晃神。 呵,果然還是演得太像了嗎? 他只能飛快武裝起原來內斂禮貌的樣子,輕聲安撫,“謝謝你,你演的很好?,F在結束了,好好休息吧?!?/br> 一旁的陸海見自家男主角出戲如此之快,激動地走上前,大手往人背部一揮,“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好小子,演技又進步了?!?/br> 沉浸式的演法固然能幫助演員展現角色,但沉浸角色就容易造成難以出戲的窘境。 這么多年,齊康就只會用這一種方法演戲,陸海至今還記得這位演員的糗事。 他們先前合作了一部以極限運動為題材的電影,男主囂張傲氣,齊康將他演繹得相當精彩。 可后遺癥就是他迷上極限運動,大半夜跑出去玩長板,摔傷腿,拖延了劇組近乎一個月的進度。 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齊康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仍然留著男主不可一世的影子,嘴里念叨前去探望的人太多管閑事。 ——“又沒死,怎么一個個跟奔喪似的過來看我?!?/br> ——“哎呦,小爺我身子好得很,就那醫生死活不讓我出院?!?/br> 演法是有瑕疵,可齊康沉浸角色的效果確實比所有人都好,而且每一次都能成為劇本里的人,生動到不可思議。 這也讓陸海忍不住一直找他合作。 他還能演活多少角色呢? 陸導演越想越興奮,直接把人架走,一副要徹夜長談的樣子。 “太好了,開拍之前一直擔心你沉浸角色,一不小心就真的做出什么壞事。這下我可以大膽往下推進度了?!?/br> “跟你講,后面還有一幕烹食的場景,你給我演好咯?!?/br> “好好好?!饼R演員乖巧地應和。 快離開片場的時候,齊康感受到身后有一股火熱的目光。他知道身后是誰,想不察覺謝堯的存在有點難。 那種目光太過炙熱,像是多年行走在沙漠中,找到水源的可憐人一般,恨不得將如愿以償的眷戀和渴望灌滿全身。 齊康低頭,眼里冰冷之意迅速蔓延。 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如今那個人已經回來了,強求繼續在一起,只不過是把軟肋輕易暴露給他罷了。 謝堯絕對不能在這場博弈里出事。 齊康挺直身板,自覺地向前男友搭建起層層無形的障礙,每一層都貼上“請勿靠近”的標語,他加快步伐,反客為主拖著陸海這個胖胖的中年導演遠離謝堯的視線。 羅鳳在一旁目睹了全過程,不忍心讓手下藝人像個癡呆孩子似的留在原地,拎著他衣服的帽子往后拖,“別看了,再看也已經不是你的人了?!?/br> “為什么不能是我的呢?”謝堯打斷羅鳳的動作,心疼地撫平帽子上的褶子,這是齊康留在家里為數不多的衣服。 “他又躲我?!?/br> 眼前的大男孩好像快要哭了一樣。 羅鳳被謝堯突然爆發的情緒打得手足無措,慌張地安慰道:“過兩天你還要跟孩子們聚會,到時候一定有機會說話的?!?/br> 謝堯仰天,努力平復情緒。 在這分手九十多天的日子里,逃避,悔恨,遺憾,留戀以及不甘心的情緒在他的腦海里不斷反復著。 為什么會走到這個地步? 到現在,占據謝堯生活分量最大的情緒就是對齊康的思念。 想他,超級想他。 吃飯的時候,想的都是齊康做的料理,特別辣,但很好吃。 喂貓的時候,想的都是齊康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撫摸在小貓柔順的毛發上,平靜祥和,美好得像一幅油畫。 洗澡的時候,想的是攀沿在齊康健壯軀體上的疤痕,逗弄幾下雖然會挨打,但回到床上還是溫馴得可愛。 如今透過監視屏看到深愛的人拍吻戲,拍床戲,所有的畫面無一不讓心里燒得難受,而且身邊的朋友都提醒自己一個事實:他已經離開,已經不再屬于自己。 到底是哪里出錯了,我們的關系會變成這樣? 謝堯強忍著想哭的沖動,滿心的愛意和苦澀無處安放。 第三章 沖突 ====================== 昏暗的房間內,謝堯疲憊地用胳膊遮住眼睛,他最近一直在做同一個夢。 零散的汽車行駛公路上,暖色的車燈溫暖不了漆黑的夜色,反而顯出雨的綿密。 這個場景很幽寂,是那種恐怖電影里,面目猙獰鬼怪出沒的雨夜。 劃破寂靜的是一道尖銳的車滑聲,一輛龐大貨車的輪胎在瀝青路上打滑,整輛車斜停在路的中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