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我會遇見你 第200節
“能不能行當然要看你本事了,”林瑾瑜道:“你覺得就現在這樣,在雙方都無法自證的情況下,老師能幫哪一邊,又能幫得上多少忙?不可能說服姓趙的自首的,身敗名裂,他又不傻?!?/br> 此前張信禮忙于提供經濟來源跟照顧林瑾瑜身體,沒多少精力徹底參與到這件事里來,這回……林瑾瑜說:“無論發生什么,我們倆都一起解決,對么?” 張信禮反復推敲了下他剛剛的話,片刻后,點了點頭:“好,”他把被子扯了扯,蓋住林瑾瑜半個裸露的肩頭:“不過先說好,你不能生氣?!?/br> “我生什么氣,”林瑾瑜半罩在他身上,原本搭在他身上的那條腿自然滑到張信禮腿間,光滑的大腿無意地跟他那兒蹭著:“草,老謀深算誰不會呢,他以為就他一個老jian巨猾?!?/br> “行?!睆埿哦Y平躺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看著林瑾瑜隱隱可見青色血管的脖頸,以及上面自己留下的、還未褪去的紅痕,拍了拍林瑾瑜,讓他重新躺下。 林瑾瑜暢想著揚眉吐氣的那天,躺下了嘴里還在不停說著,絲毫沒有入睡的意思。張信禮聽了片刻,轉過身去,不由分說俯身用唇舌堵住他的嘴。 “別……耍流氓,”林瑾瑜正在興頭上還沒說夠,卻推不開也躲不開,不甚清晰地控訴道:“突然發什么瘋!” “別叨叨了,頭疼,”張信禮咬了咬他的下唇,眼簾低垂,鼻尖在林瑾瑜臉上蹭了一下,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先睡覺……你安排的懲罰制度從今天開始實行?!?/br> 第213章 突如其來 臨近期末,早上六點半,圖書館還沒開門,外面已經有學生背著包邊看單詞邊站門口臺階上排隊,林瑾瑜戴著個帽子遮擋自己睡得沒什么型的頭發,拿著專業書,一臉不快地往隊伍最后一站,等著掃碼進去。 張信禮在他身后站著,他沒學生證掃不了碼,不過大早上管得不嚴,直接說忘了帶,登記個身份證也就進去了。他手里拎著杯喝了一半的豆漿,對蜮曦前面的林瑾瑜道:“圖書館不能帶有顏色的飲料,你趁現在喝完吧?!?/br> “不了,”林瑾瑜沒什么興趣地道:“沒胃口?!?/br> “那怎么辦,”張信禮說:“你自己要買的,扔了?” “隨便啊,你愛喝就喝,不喝扔垃圾桶,老問來問去,”林瑾瑜十分不耐煩地道:“啰嗦?!?/br> 昨晚幾乎被他折騰了一整夜,本來說好上午多睡會兒,結果張信禮還一大早就把他叫了起來,催他去圖書館,林瑾瑜一萬個抗拒,加上起床氣又大,這會兒沒什么好臉色。 “……”張信禮被他惡劣的語氣弄得也不高興起來:“我憑什么喝你剩的?講那么理所當然,無理取鬧?!?/br> 搞笑,還我無理取鬧?林瑾瑜沒好氣道:“我什么時候要求你必須喝?不喝你直接扔不就行了?一口一個無理取鬧,顯得多牛逼似的?!?/br>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林瑾瑜如此輕描淡寫的“扔了”聽得張信禮十分不舒服:“不喝別買,你是不是以為每一分錢來得很容易?” “就一兩塊錢你上什么火,啰里啰嗦一大堆,婆媽?!?/br> “你……”張信禮被他氣得不行,靜默兩秒后走出隊伍去垃圾桶那兒重重扔了東西,林瑾瑜仍在說他。 兩人聲音不小地又吵了幾句,排在前后抱著單詞看的校友終于忍不住了,提醒道:“同學,能不能小聲點啊,你們這樣很打擾別人的,有點素質行不?” 林瑾瑜說了句抱歉,眼睛一斜,轉回去不看張信禮,冷漠地排自己的隊。 …… 好不容易開館了,所有人蜂擁進去搶座,林瑾瑜搶了兩個位置,和張信禮面對面坐著,誰也不說話光自習。 “都大三了,你四級還沒過???”林瑾瑜補了三小時筆記有點累了,放筆休息時卻見張信禮居然還在看上次他看見的那本綠皮單詞書,老掉牙的abandon abandon,ability ability…… “上次差一分,”張信禮沒看他,輕描淡寫道:“很正常?!?/br> “這哪兒正常了,”林瑾瑜四級大一就過了,考了五百多,他說:“我六級都早過了?!?/br> 張信禮靜了幾秒,道:“我英語不好?!?/br> “那就學啊,高中就不咋的,這么多年怎么還老樣子?!?/br> 大多數幼年時期身邊沒有良好外語環境的成人都會面臨語言固化的問題,就是好像無論你怎樣怎樣努力地去背單詞、背詞組、背句子,你的外語水平就像被凍住了一樣,只能大概停留在那一層面,無法擁有和從小接受正規英語教育的小孩相同的語感。 張信禮上的那所小學18年之前整個學校都沒有一名英語專業畢業的英語老師,初中英語試卷上甚至沒有聽力題,林瑾瑜某些英語天賦好的同學初三跟著課外補習班,雅思考6分的時候,張信禮在學從句,而且還學不會。 林瑾瑜輕飄飄一句學,好似很簡單似的,張信禮好幾秒沒說話,林瑾瑜道:“趕緊,再不過你畢業都畢不了吧,”他略帶疑惑地問:“……你們學校畢業要求四級分數嗎?” 還未改革的那一年,大概只有未在教育部注冊的不合規水貨野雞“大學”的畢業條件才會完全不包括四級分數,就算不硬性規定425也會有形式上的校四級標準,張信禮被他這問句刺痛了:“當然,不然我讀什么書?” “哦,”林瑾瑜一副頂層人士意外農民工也穿鞋的表情道:“我還以為不需要呢,畢竟雙非?!?/br> 他自己的學校雖然比不得清華北大處于國內高校鏈頂端,但在這塊算不錯的,可這話說得就有點……張信禮不可避免地不悅起來:“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林瑾瑜懵然。 “行?!睆埿哦Y不太想說話了,林瑾瑜說:“怎么了,陳述事實而已,你氣量這么小啊?!?/br> “……” 有夠無語的,張信禮終于把筆一放,開口道:“你能不能……” 他還沒說完,忽地附近一女生皺眉,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同學,怎么又是你們倆,圖書館里能不能不要說話了啊,打字可以嗎,真的很打擾別人?!?/br> 他倆在隊伍里的時候吵架聲音就不小,館里又是按排隊順序進的人,偌大的自習室里有幾個眼熟的面孔,從開門開始周圍除了他倆就沒人說過話,這會兒這女生發難,其他人出聲附和。 張信禮只得閉嘴,林瑾瑜道:“不好意思,都是他的錯……你看你怎么這么沒氣量?!?/br> …… 到了中午,兩人出門去食堂吃飯,林瑾瑜點了兩葷一素花了12,張信禮點了兩個素菜花了5塊,林瑾瑜說:“太寒酸了吧?!?/br> “……” 兩人回去路上,林瑾瑜:“實習分組下來以后,下個月我要提前去實習地看房子,待會兒給我一千,當路費?!?/br> 張信禮道:“我沒錢,錢都在你那兒?!?/br> 林瑾瑜說“那不是生活費嗎?路費你得另外給我啊,沒錢找你家要吧,你是我男朋友,還是1,錢都你花這不應該的?!?/br> “……” 下午自習,林瑾瑜:“你怎么還在abandon,豬都背完了吧?” “復習,”張信禮說:“我上午又不是只做了這一件事?!?/br> “那也該背完了啊,傻子都會的事兒,你……” 吧啦吧啦吧啦吧……好一通嘰里呱啦過去后,周圍人再一次對他們怒目而視。 又過了幾個小時,林瑾瑜:“你怎么……” “你應該……” “你這也太……” …… 晚飯時間,林瑾瑜一邊往嘴里塞菜,一邊刷學校學生墻,發現有人投稿說今天圖書館里有兩個傻逼吵架,吵得要死,還是帶照片的那種,斜斜一個角度照過去,像素不太高,但仍能辨認出他的面容和張信禮的背影。 下面有不認識他單純噴圖書館吵鬧行為的,也有看過球衣八卦吐槽怎么又是誰誰誰的,還有在現場的其他人用旁觀者視角復原他們零星的對話,附和道:“對對對,吵得挺過分,我靠,好詭異,跟情侶吵架一樣?!?/br> 另外有人回他:“就是gay啊,前段時間上過墻?!?/br> “這是想紅嗎?怎么又是這人,三番兩次的,神經??!” “啊這,”林瑾瑜埋怨道:“都怪你,沒事兒還什么嘴,看看,被罵了吧?!?/br> 張信禮冷冷道:“不關我事?!?/br> …… 晚上七點,cao場,約定的跑步時間。 老籃球場在塑膠大cao場前面,兩地在同一條路上而且隔得很近,去大cao場幾乎必須經過老球場,林瑾瑜和張信禮白天鬧得不太愉快,一起跑步的時候氣氛也不太和諧,張信禮體能好一些,一路三番五次催促林瑾瑜,催得他很煩,感覺本來放松的活動都變成了催命,簡直在加劇個人焦慮。 “快點,”張信禮丟下他自己跑在前邊,跑出一段回頭道:“你跟走有什么區別?” 本來愉快的運動非要弄得跟比賽似的,氣氛一點都不好,無語死了。 “少說幾句行嗎?”林瑾瑜跑得其實不慢,他喘著氣,煩躁道:“你又不是我爹,這么事兒媽?!?/br> 張信禮“切”了一聲,兩人誰都不服氣,因為跑步又起了口角,一路互相吵到跑完,回去路上林瑾瑜生氣極了,一個人沖在前面也不管他,兩人走上籃球場,張信禮說:“你還來脾氣了?” 林瑾瑜大聲懟回去:“來脾氣怎么了?待一起凈添堵!” 他倆今天從早上六點開始就吵個沒完,快把平時一個月的口角份額都用完了,男生聲音本來就比女生渾厚,傳得遠,趙武杰每天固定打球的那個場子邊不少人好奇地看向他們。 林瑾瑜全然不要面子般還在大聲跟他吵架,言辭激烈,顯得十分生氣,甚至都顧不上在公共場合,張信禮忍了幾句忍無可忍,惱怒道:“回去說行嗎?像什么樣子!” “好面子是吧,好面子你找我干嘛啊,當眾吵個架就覺得面上無光了,覺得尷尬自己撞墻去,要么直接走人啊,無語!” 雙方都極盡刻薄,從上午開始,林瑾瑜的很多話都踩在他內心的那根線上,張信禮腦子里的理智之弦終于繃斷了,他任林瑾瑜吼完最后一句,忽地閉上嘴,不再做無謂的爭吵了。 “……隨便,”張信禮在燈下、陰影里,球場內、球場外好幾雙眼睛的注視下看著林瑾瑜,緩緩說:“我也覺得處久了很累,新鮮感也沒了,你現在一堆破事我也不想管,正好就這樣……你過你的,我過我的?!?/br> 第214章 一千 這好似一刀兩斷一樣的話讓林瑾瑜愣了片刻,他大概以為張信禮在說氣話,一時站在原地沒什么,想等張信禮反應過來給自己道歉,但張信禮什么也沒說,直接氣沖沖轉頭走了。 幾個蹲在場邊替補的望著他們這邊看熱鬧,林瑾瑜覺得十分丟臉,不干不凈罵了幾句,也扭頭從另一條小路走了,留下一球場圍觀群眾,籃筐邊大燈下,剛跟隊友打過配合的趙武杰抹了把胸口的汗,站在不起眼的地方有些疑惑地冷眼目送他們離開,臉上說不上來是什么表情。 …… 自從球場大吵之后,兩人交流急劇減少,整整三天沒說超過十句話。 林瑾瑜一副等著張信禮來給自己道歉的樣子,天天高高在上冷著臉,張信禮卻毫無動作,搞笑,他又沒錯,為什么非要上趕著去道歉,難道就因為他是1? 他不道歉,也沒表露出一絲一毫想講和的跡象,林瑾瑜自持心高氣傲,沒一分鐘給他好臉色,兩個人之間一天到晚不是火藥味彌漫,就是冷得好似北極點。 這種毫無樂趣的生活讓張信禮覺得很沒意思,他每天正常上下班,空余時間也不想和林瑾瑜待在一起,就固定跑去球場跟人打球,出出汗。 趙武杰經常也在——這本來就是他每天的固定活動,然而張信禮就像全然沒有看見似的,每天就在一離他距離最遠的場子上打球,全神貫注,好似根本不關心外界的情況。 這樣枯燥乏味的日子一連過了好幾天,張信禮和林瑾瑜互相疏遠,持續冷戰,也不再和從前一樣幾乎所有空余時間都待在一起……然而出乎張信禮的意料,趙武杰并未利用他打球或者上班等等等的時間湊上來聊sao,甚至壓根沒有在他面前出現,他仿佛忽然間對執著了很久的這檔子事失去了興趣似的,張信禮打球他也正經打球,去張信禮上班的酒吧也是自己玩,全然不跟他打照面。 這樣一直到了第五天。 林瑾瑜照常上完了課,他拿著書去食堂的時候路過球場,抿著嘴隨意往鐵絲網圍欄里掃了一眼,看見張信禮和趙武杰兩人的隊伍在倆對角線上,各打各的,好似兩個無怨也無仇的陌生人。 這五天里,他和張信禮的關系越鬧越僵,起先還能在圖書館吵、在食堂吵、在cao場吵,現在干脆都不一起自習吃飯跑步了,形同陌路。 林瑾瑜站了片刻,趁張信禮下場休息的間隙拿著書進去,往他面前一站,啥也不說,直接張口道:“你這月錢呢?” 張信禮懶得搭理,他拿著水瓶,沒什么好氣地反問:“什么錢?” 林瑾瑜道:“底薪啊?!?/br> “才月初什么底薪?”張信禮費解于他理所當然的語氣,林瑾瑜說:“我沒錢了,上月你不就提前預支的,這月再找找你老板不行嗎?” “哪有每個月都要求預支的,”張信禮皺眉:“就算預支了跟你有什么關系?” “上次不跟你說了我過幾周要去找單位看房子,沒有也行,你找誰借一千給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