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恃無恐 第108節
太攀站在背后,扶住我的肩膀:“您沒有其他親人?” 關山嘆氣:“我幼年喪母,跟父親關系也不好,最先那幾年我還經常寫信給他,他都沒有回,后來逐漸也不寫了。要說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我現在又活不了幾天,讓他知道徒增傷心?!?/br> 從病房出來后,我們倆一人一把傘,在雨中穿行。 “我有些釋然了?!?/br> 太攀沒講話。 “最起碼,我不是不受期待地誕生在這個世界上?!?/br> 我開始感謝命運安排關山與我相遇。 第二天,我去病房看他時,所有的小朋友圍在他床邊,抽泣聲像清脆的雨滴落在屋里。 關山平靜地睡去,手里拿著那張照片,放在胸口。 我問小瘦猴他最后說了什么? 他用帶著濃厚口音的聯盟語告訴我:“爸爸mama……” 作者有話說: 摸摸江江。 第108章 故人 沒有葬禮。 關山同這片土地上死去的很多人一樣,無聲無息,在枯樹枝的簇擁下,蓋上汽油,熊熊烈火開啟通向冥界的大門。我本來打算遵循他活著的意志,把骨灰交給孩子們處理,但他臨終的話,讓我改變主意,他想回到榕都。 但我也是個失路之人,只能暫且把骨灰盒寄存在醫院殯儀館。 “賬戶上剩余的錢會在五日內原路返回?!贬t生告訴我 “不用了,捐給看不起病的人吧?!?/br> 雨還在下。 我躲在賓館中閉門不出,看書玩手機,屋里有一臺破舊的電視,信號不好,只能看幾個臺,其中就有聯盟的國際頻道。我很多年不去關注聯盟的新聞了,這天夜里鬼使神差地打開電視,就看到池萬里的臉,真是見鬼了。 他西裝革履,面帶微笑地接受采訪,畫面的旁白夸他是有良心的資本家,接手榕都百年爛攤子——垃圾島的處理。 我指著電視對一旁的太攀說:“這是我前男友,信不信?” “嗯?”他挑眉看了一眼,“我不比他強?” 我嗤笑。 他卻掀開薄毯下床,一米九的個子讓房間頓時局促起來。他剛洗完澡,單穿一條寬松的褲衩,一股子廉價香皂的味道,肌rou線條隨著動作微微起伏,很漂亮。 “往里點?!碧时P坐在我床邊。 可憐的床因為承載著兩個成年人的重量咯吱咯吱呻吟。 他長臂一伸,撿起床頭上的香煙盒,抽出一支塞進我嘴里:“含著,哥教你抽煙?!?/br> 又抽一根嫻熟地點燃,就這么叼著湊過來。他手臂撐在我身側,朝我俯身。 我微微后仰。 “別動?!碧矢糁蛔游兆∥业氖?。 一支煙點燃另一支。 他身后是漆黑的窗戶,雨還在下,我看到玻璃上反射出兩個重疊的人影,健碩的后背,相觸又離開。 “深呼吸?!?/br> 我在口中囫圇了一圈就吐出來,沒什么感覺、 太攀輕笑:“肚子鼓起來,讓它深入你的身體?!?/br> 不想讓他看輕,我深深吸了第二口。 “對,就是這樣?!彼氖种讣飧艨展芜^我的喉管、呼吸道,“跟著走?!?/br> 這次顯然成功了,煙到達肺部的那一刻,我嗆出聲,瘋狂咳嗽。 “寶貝,你做的很棒?!?/br> 太攀接過我抽了兩口的煙,捻在窗臺上,又放回煙盒里,煙蒂上被我小心咬出了一個牙印。他站起來,把自己的那根抽完,大口大口抽得很兇。我嘴里發苦,喝了好多水還沒壓下去。屋子里很快一股子煙味兒,我跪在床上,推開了一道窗縫,雨聲漸大。 回頭時,太攀突然靠過來,扶著我肩膀不容置疑地壓下去。 嘴唇有種濕漉漉的感覺,我意識到這是一個吻。 電視節目還在介紹池萬里的履歷,好像一個遙不可及的美夢。 我陷入潮濕、混亂的漩渦里,一只雨季的蜜蜂,困在有毒的花房中。 無法抗拒,沉默就是默許。 太攀那股勁兒嘬的我嘴巴都要掉一層皮。 我抵住他胸膛,一米九加上一身腱子rou少說一百七八十斤。 “起來——壓死我了?!蔽覀阮^含含糊糊道,抬起膝蓋就要頂他肚子。 他敏捷地躲過,還在嘬我的臉:“嗯……” 從他身下鉆出來,我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嘴唇破了一點皮,我出來后斜眼瞅他。 “這么辣?”太攀咧嘴笑,“我最近可幫了你好多,收點利息不過分吧?” “滾滾滾?!蔽姨稍诖采衔孀☆^。 他又隔著被子壓過來:“你到底要找誰,告訴我吧?” 我心煩意亂只想打發他趕緊安靜下來。 “找一個能讓斷掉的殘肢重新生長出來的人?!?/br> 頭頂一涼,他把被子扒拉開,非要湊過來:“誰告訴你的?” “預言家?!?/br> “嘖。他說怎么找了嗎?” “他說讓我一直守在這里,死亡會指引我找到那個人?!?/br> “他這不是騙你嗎?守到什么時候?” “不知道!你怎么這么多問題???” 太攀狠狠掐了一下我的腰:“好好說話?!?/br> 好疼! “說了不知道!” 我一腳踹上他小腿肚。 太攀悶哼一聲,陰惻惻地看著我:“bunny,你給我等著?!?/br> 連續一周的雨終于結束。 臨行前一天,頭兒把我們召集起來開會。 “上次bunny和太攀從雪山抓回來的傻小子驚動了高層,趕巧基桑加和中諾一直想修路,這又提起來趕進度?!?/br> 卡麗吐槽:“基桑加哪有錢???” “聯盟給錢,你說這不巧了嗎?” “聯盟才不做虧本買賣,肯定有什么貓膩?!贝蠛右徽Z中的。 頭兒點頭:“理是這么個理,但跟我們無關,咱就是拿錢辦事。聯盟后天派出一列地質考察隊去乞力馬扎,他們自帶保鏢,要求我們這邊也出兩個人?!?/br> 一屋子人舉手,湊熱鬧的事情阿爾法小隊人人都想去。 “頭兒!我我我!”卡麗毛遂自薦,“萬一有女科學家,還是配個女保鏢安全?!?/br> “那男科學家可就危險了!”大胡子道。 屋里人哄笑。 頭兒掏出手絹擦擦汗:“bunny和太攀都是聯盟人,你們倆去?!?/br> 在眾人幽怨的目光中,他們離開鎮子,我們倆則繼續留著這里,等待考察隊的到來。 各個小隊陸續離開,小鎮平靜許多,關山的學生被我送到當地的學校,平時就拜托頭兒多看一眼。 下午三點多就放學了,小孩們光著腳在街上踢球。 我坐在酒吧二樓,手里拿著關山唯一的遺物,他和白秀岳的合影,背景是一座古樸的城堡,不知在哪拍的。 “貝多姆皇宮?!碧蕼蚀_喊出,“從前王室窮的時候,皇宮開放給游客,賺點門票錢?!?/br> “現在關了嗎?” “嗯,后來公主嫁了個有錢人,那個人給了一大筆錢供皇室揮霍?!?/br> 有點可惜,我剛心生一個念頭去看看。 “想去?我帶你?!?/br> “喂,你在那里到底有什么熟人?”連皇宮都能隨便去? 他神秘地湊過來:“還行,也就是第五順位繼承人?!?/br> “屁嘞?!蔽也挪恍?。 第二天正午,兩架軍用直升機準時抵達。 我跟太攀全副武裝,顯得十分專業可靠,先過去幫他們搬行李。這一行人,有兩男一女身材單薄,一看就是科學家;四個護衛,三男一女,都身穿聯盟軍服。 女軍人力大無窮,本來兩男人一起才能抬下來的箱子,她輕松單手拎著。 當她轉身時,我愣住。 她看到我,冷峻的面龐一下展現笑容,跑過來一把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