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我只顧著看你了
第二天,劉舒舒收拾東西去了劇組,她在劇組里被安排了一個二人合住的標間。 經濟型的酒店,衛生間逼仄,花灑就在蹲坑的上方,劉舒舒轉個身都有可能會碰到墻壁。 到了晚上,劉舒舒回到房間里才見到與她合住的人,是一個叁十多歲的女人。 她今天白天熟識劇組的時候見過,因為她是發盒飯的,劇組里每個人都需要吃盒飯,她也不例外。 劉舒舒站在門邊上跟她打招呼:“你好,我是今天新來的。導演安排我住這一個房間?!?/br> 屋里的人抬頭看了她一眼說:“你叫我韓姐就好?!?/br> 韓姐說話時帶有些當地的口音,挺容易讓人記住的。她對于自己房間新來一個人也見慣不慣,很是淡定拿著遙控器開空調。 劉舒舒進去時,韓姐給她讓了個道。 等到空調冷風吹起來時,韓姐又問她:“你是干什么活的?” 劉舒舒:“還不確定?!?/br> 韓姐:“你跟導演很熟嗎?” 劉舒舒悻悻笑:“不熟?!?/br> 他們才認識了一天,沒有于正昊的關系,她跟薛霓可能根本搭不上邊。 不過,薛霓是真的賣于正昊的面子。 一個劇組招人不像一個公司那樣,它是自成一個圈子,說是內部消化都不為過,沒有熟人基本很難進去。 于正昊就是那個熟人。 那他和那薛霓到底有多熟呢?是兄弟那種熟嗎?劉舒舒陷入沉思。 薛姐不多問,她徑直拿了自己的睡衣出來說:“我先去洗澡了,明早還要早起給你們準備盒飯?!?/br> 劉舒舒:“嗯,姐你先洗吧?!?/br> 一會后,沖澡間水流聲音唰唰響起,然后水流停了,隱隱約約能聽到是在搓泡沫。 這個劇組租住的酒店隔音是挺差的。 薛姐洗完出來,去拿吹風機吹頭發。 走到床頭柜前的插座邊上,她掃到上面劉舒舒的手機正在充電,于是說:“你手機可以待會再充電嗎?我想吹下頭發,另一個插口不好用?!?/br> 劉舒舒頓了兩秒,反應過來后,她立馬探身去拔充電器:“沒事,你先吹頭發?!?/br> 薛姐吹上頭發后解釋:“我們劇組是小劇組,資金緊張,租住的酒店條件不太好?!?/br> “……”劉舒舒只好說:“沒事,我能適應?!?/br> 劉舒舒很快也進去洗澡了,她的眼力勁還不錯,知道薛姐挺累的,所以她最好也要盡快洗漱完。 等到她洗吹完好頭發,已經是十一點了,習慣晚睡的她,這會還沒有困意,她拿起手機準備玩一小時。 十二點時,劉舒舒確認微信上沒有消息要她回后,她準時關機。 燈也同時關了。 劉舒舒躺在床上看向窗外,窗外有樹木,白天她看到過,是景觀樹,不是很高。 她視線越過樹木頂端看向天空,那里掛著一輪彎月亮。 未到月中,所以沒有多少光。 于正昊今晚也發了一張月亮圖片,同一個月亮,但他明顯已經回到家了,因為圖片下端露出了荔枝樹的一角。 這算是各人走各人的路嗎? 那些不安的、忐忑的、雜亂無序的感覺都應該在今夜埋葬。 她不能再因一點微光就再次踏入未知黑暗。 第一次是無知,第二次就是愚蠢。 劉舒舒翻了個身背對著窗外入睡。 第二天,劉舒舒先熟悉了下劇組環境,有空時還抽空拜讀了下劇本。 劇組拍攝的內容是兩對農村人的愛情友情故事,神奇的是這四個人居然都是單箭頭,還都是心知肚明的單相思,A主角喜歡B主角,B主角卻喜歡C,C又喜歡D,D自然是喜歡A的故事。 中間有多狗血就不說了,結局居然把之前灑落的狗血變成鋒利的刀子,直接把B寫死了,這一個閉環突然有了裂口,四人的同村友誼似乎也斷了,剩下叁人各自到城里打工,各奔東西。 劉舒舒看得簡直目瞪口呆,她已經不知道怎么形容這個劇本了,薛霓問她時,她只能說:“挺有創新的?!?/br> 至于拍成什么樣她完全不知道,而且她不敢隨便議論劇本老師的創作內容。 后面的其他時間,劉舒舒老老實實在有需要的時候當個村民跑龍套,偶爾會幫布置下場景,或者干脆被薛姐叫去裝盒飯。 劇組的盒飯是讓村民承辦的,省錢又健康,就是裝盒飯時人手不太夠,劉舒舒作為實習生,便被呼來呼去的。 半個月時間內,劇組里的事情有條不紊進行著,劉舒舒也慢慢熟悉了劇組。 一天,劇組需要拍攝一場A和B假結婚戲碼,劉舒舒反向打扮了一番被抓去當伴娘團。 婚禮現場已經布置完了,但是群演里不少是原村民,場面一度亂哄哄的。 執行導演在一邊苦口良心說:“新娘新郎走過來的時候你們要注意站位,我寧愿你們站在原地坐在座位上也不要亂跑,免得擋鏡頭,我們爭取一條過?!?/br> 這是在拍全景。沒有臺詞,但也要把鏡頭拍得整齊好看一些。 晚上還有婚房鏡頭。不過到了晚上后,已經沒有群演多少事了,劉舒舒確定不會再來找她們這些群演補拍后,便準備結束一天的工作。 她從屋子里出來,抬頭看了看周圍,決定還是先到換衣間把伴娘服換下來。 外面,偌大的月亮如圓盤一般高懸在村口。 換衣間設置在另一棟民房,劉舒舒沿著鄉間的一條小路走過去。 她臉上的妝容奇怪,化得很濃,就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陌生,一些路過村民也在用好奇的目光盯著她。 劉舒舒已經習慣了這樣好奇的目光,但到了換衣間,她還是立馬換回原來的衣服。以減少身體上一些引人注目的元素。 劇組的化妝間比較簡陋,幾乎稱不上是化妝間,她毫不猶豫放棄了在現場卸妝的想法。 于是她繼續頂著丑丑的妝容返回劇組等候下班。 原路返回的路上,她小心翼翼低頭看著腳下的路,微風拂面,路邊青蛙聒噪在響,遠處劇組的聲音也越來越近。 到了拍攝民房前的一塊空地時,劉舒舒終于舍得抬起頭。 然后好巧不巧的是,一個人也轉身看了過來。 那個人的眼睛原本是看著手機導航的,在聽到身后腳步聲后,便下意識回頭看了一下。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相撞。 劉舒舒幾乎當場大腦宕機。 第一反應,她這是產生幻覺了吧。 于正昊不是回家了嗎?都還沒到開學時間,他怎么又回來了? 很快,她又否認了自己。 畢竟一個吃五谷糧食的正常人,哪有那么容易產生幻覺啊。 但即使是真的又怎么樣? 在黑夜里,自己頂著一個亂七八糟的妝容,他能認得出嗎? 于是劉舒舒在心里說服自己從他身邊走過:他認不出我,認不出我,最好不要認出來…… 可惜事與愿違。 劉舒舒一經過于正昊身邊時,他懶洋洋伸出一只手,從后扯住了她的辮子。 “喂——” 劉舒舒今天扮演的是村婦,根據大眾的印象,她將頭發編成了一條辮子。 此刻那條辮子就成了于正昊手中的武器。 “哎哎哎……” 劉舒舒一邊倒退,一邊連忙把手伸到后面抓著辮子上方護著頭發。 于正昊走到她身后,低頭,一只手細細摩挲了下辮尾。 動作很輕,但還是牽扯了頭皮,這下劉舒舒是真的頭皮發麻了。 她不得不轉身,將自己化著妝的面龐對著他:“你干嘛?” 于正昊放下辮子,神色莫測看著它垂在她身前,說:“辮子挺好看的?!?/br> 劉舒舒瞪他:“那你就可以隨便扯別人辮子了嗎?” 于正昊笑笑企圖糊弄過去,他將目光重新放回她臉上,剛才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臉上的奇異妝容。 在劇組,什么樣的妝容都不奇怪,誰看誰,誰又被誰注視,這些或那些眼神都習以為常,鮮少能驚起風浪。 然而這個時候,劉舒舒這個被注視的人非常非常不自在。 尤其于正昊還一直輕笑,她更為惱怒了。 歸根到底還是今天的妝不適合她,眼線很粗,眼影也涂得沒啥層次,臉蛋上是兩坨不正常的紅暈,襯得她很丑,雖然原本就是為了襯得她丑的。 劉舒舒很快就轉身繼續往民房走去。 于正昊熄滅手機屏幕跟著上來。 帶著笑意的聲音也如影隨形:“你吃飯了嗎?” 劉舒舒沉默以對,你剛才不回我話,那我也不回你話。 于正昊繼續問:“今晚怎么這么晚下班?又免費當民工加班了嗎?” 人還是一如既往欠嗖嗖的。 劉舒舒站定,最終還是忍不住嗆他:“你瞎嗎?有夜戲你沒看到???” 于正昊哼了一聲,低聲說:“我只顧著看你了?!?/br> 什么情況…… 劉舒舒頓時一陣雞皮疙瘩,她掃了他側臉一眼,于正昊回看她,此時他那棱角分明的臉早已斂起了調戲的神情,沒有笑了。 劉舒舒心里感覺rou麻,她嘟囔了一聲:“別說這種話,我們是同學關系?!?/br> 于正昊又補充:“只顧著看你臉上的妝了?!?/br> “……”劉舒舒是真的后悔,她真的不應該理他的。 ———— 情話土嗎土嗎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