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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是自己的夫君了,看一兩眼也沒事兒。 她掀開被子,慢吞吞地開始幫他解衣服。一碰到他的身子,她就覺得手像是燒著了一樣,不住地發燙,燙得發疼。 她耳垂紅的像是能滴出水來,還好被烏發掩著,才沒讓裴渡看出端倪來。 她解開裴渡的衣服,把目光放在他肩頭的細布上。 看了一眼,她渾身都涼了起來。 輕輕揭開細布,那血糊糊的傷口刺疼了她的眼。有的地方深可見骨,容宛想想就覺得疼。 他居然哼都不哼一聲。 她不敢去看裴渡的肩頭以下,手臂上也有傷,中了箭。她倒吸一口涼氣,將裴渡腦袋下的枕頭墊高了些。 隨即,她開始上藥。容宛微通醫理,低聲道:“掌印,你、你忍著點?!?/br> 裴渡笑了一聲:“夫人瞧本督是會怕疼的人么?” ……還笑得出來。 裴渡給容宛指了藥,容宛道:“我明白?!?/br> 結果她一用麻布沾了藥接觸到傷口,眼前的人就猛然抖了一下。 原來這么疼的。 容宛心里揪著一般難受,她斂了眸道:“若是疼,可以喊出來?!?/br> 裴渡偏不喊。上完藥,他整個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不像他所說一般,不怕疼,反而他是個極為怕疼的人。 包扎好給他穿好衣服,容宛也是出了一身汗。掌印老是抖,蒼白的唇緊咬著,已經咬出了血來,讓她看著心里不是個滋味。 容宛累得癱軟在椅子上,抬頭望著上方,閉上眼,復又睜開。 她不敢去看掌印臉色蒼白的模樣,一看便心里難受。 她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問他:“很疼嗎?能就用點針灸止疼?!?/br> 裴渡翻了個身,縮成了一只蝦米。 容宛好像聽見他,哼唧了一聲。 那一聲很輕很輕,讓容宛不禁一怔。 她眼眶有些濕熱,忙湊過去,聽見他小聲道:“疼?!?/br> 聲音還有些委屈。 容宛一聽這話,心軟成了一灘水,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給他,去抱抱他。這些苦頭他本不應該受的,但是因為自己,他挨了那么多刀。 遲疑了片刻,她還是湊上前來,輕輕拍著他的背。就像是拍小孩子的背一樣,她力度很輕,讓人舒服。 裴渡的脊背有些瘦,一雙蝴蝶骨美得驚心動魄,看骨相也是個美人。 裴渡一時間渾身有些僵硬。 容宛這是在干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背? 我喜歡的姑娘在給我順毛。 裴渡美滋滋地被她輕輕拍著,又想起了什么,問道:“夫人還沒告訴本督,為什么逃?!?/br> 容宛怔了怔,還是將事情的緣由給他說了一遍,包括真假裴渡的事情。 真假裴渡…… 聽到這里,裴渡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極為難看。 “一會兒我叫人去查,”裴渡冷笑一聲,“看看是不是貴妃干的好事?!?/br> 容宛低聲道:“掌印,我就不該信他和紅珠,若是我當時再想一想,也許就不是這樣了?!?/br> 裴渡沉默了半晌,容宛還以為他又生了氣,又準備給他順毛。 只聽他懶洋洋道:“那夫人應該怎么補償本督?” 容宛忙說:“掌印,我定對你好,天天給你上藥!” 裴渡心里美滋滋,就連疼痛也沒那么折騰他了。 他嘗到了甜頭,自己在容宛面前裝裝,就能騙到她的溫存。 她會喜歡上自己嗎? 自己是那么腌臜的人,居然也能得到她的溫存和照顧。 他怕自己被拒絕,傷害到他,更怕自己身上的淤泥沾到她的身上。 裴渡頓了頓,又翻了個身,聲音有些?。骸皩⒛浅閷侠锏暮凶幽贸鰜??!?/br> 容宛忙跑了過去,將盒子放在床沿。 裴渡笑了笑:“打開?!?/br> 容宛不明所以,還是打開了盒子。 一打開,她吃了一驚。 那極大的盒子里面……居然全都是簪子。 有不同樣式的,有大的小的,有玉的,有銀的,有金的。 讓人看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裴嬌嬌居然這么喜歡簪子?居然藏了這么多! 這么多簪子,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藏起的?這恐怕有上百根罷。 容宛驚愕地看著他,問:“嬌嬌,你什么時候喜歡上簪子了?” 嬌嬌? 裴渡聽到“嬌嬌”兩個字,不禁想笑。 明明是你的小名,什么時候變成我的了?我也不嬌啊。 裴渡慢條斯理地道:“送你的生辰禮?!?/br> 容宛吃了一驚,手一抖,差點沒把盒子打翻。 送、送她的? 容宛把玩著一根根簪子,情不自禁地勾起了笑。 她真的很喜歡,從小時候開始,就喜歡簪子。本以為裴渡也喜歡,沒想到他是給自己買的。 這么多簪子,他是差人買的,還是自己攢的? 容宛問他:“掌印,你這簪子攢了多久呀?” 裴渡被噎住了。 攢了多久?他不記得了。 從很小的時候,他就會給她攢簪子,有錢就去買。 長大之后,也是如此。 不能讓她知道他的秘密。 裴渡沉吟片刻道:“兩個月罷,我每次一出門,就會買幾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