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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宛問:“疼嗎?” 裴渡不理她,翻了個身往里面挪了一點。 容宛見他生氣,又慌了神。 “對、對不起?!?/br> 她離他很近,溫熱的呼吸灑在他的脖頸處,聲音很顫。 裴渡依舊不理她,心里卻疼得像是在滴血。 她為什么逃?為什么信那個丫鬟的話?為什么不相信自己? 這次不生氣,下次她還會逃。 百般情緒都堵在心里,肩上的傷疼,心里也隱隱作痛。 容宛徹底慌了。 她磕磕巴巴地道:“如果疼、疼,我就給你上點藥?!?/br> 裴渡的聲音冷得刺骨:“本督不需要你來?!?/br> 這一句話徹底讓容宛心里涼了個透,像是一盆冷水澆下來,她渾身顫抖著,遏制住情緒不讓自己哭出來。 下一秒,裴渡看見她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他親眼看見眼前的小姑娘,哭得像個孩子,不住地哽咽著。 很明顯,她在遏制自己的情緒,卻怎么也遏制不住。 她一慌,裴渡也慌。 容宛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淚,低聲抽噎:“對不起,對不起,掌印我真的錯了,掌印我再也不敢了,對不起掌印,你怎么樣都可以,就是別……” 別不理我。 將軍府不是我的家,瑞珠也會嫁人,也不可能陪我長久,我只有你了。 裴渡的聲音有些顫抖:“別什么?” 容宛低低地哭著,聲音斷斷續續:“別不理我……” “……” 他的心在滴血! 容宛坐在床頭抹著眼淚,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這么大個人了,還在掌印面前哭成這樣。 裴渡嘆了口氣。 他道:“你再過來一點?!?/br> 容宛不明所以,靠他更近了一些。 少女的呼吸近在咫尺,她紅著眼圈,讓裴渡不禁心里一緊。 不行,得給她一個教訓。 下一秒,他眼睜睜看著裴渡居然坐起身來,抓住她的手腕就把她抵在床沿—— 容宛睜大了眼。 裴渡像是瘋了,聲音森冷:“你逃作甚?本督會吃人么?去信丫鬟的話不信本督的?” 容宛怔了怔。 他離自己好近……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她很想說一句,真的對不起。 裴渡的力度很大,卻沒有捏疼她。她被抵在床沿,眸中起了水霧,怔怔地看著他。 裴渡發現自己做得太過了。 他再靠近她一點點,容宛差點以為他要親她。 被他這么抵住,容宛不覺得有絲毫的排斥,甚至覺得有些難過。 她緩緩地抬眼,對上他的一雙眸。 他的眸子里,只有她一個人。 她仰著頭被他按著,任憑他說得更兇:“你是本督一生一世相伴的人,你逃了本督怎么辦?本督有那么可怕嗎?值得你逃?” 他的手很冰冷,抓住了她溫熱的手腕。 容宛怔怔地看著他的左肩,忙道:“掌印,你左肩傷口……” 他沒有顧肩上的傷口,像是沒有感受到疼痛一般。 下一秒,裴渡的聲音軟了下來。軟綿綿的,像是在哽咽,在顫抖。 “你別逃,一直陪著本督,好不好?” 容宛怔了怔。 他這是哭了?還是怎么了? 她心里一軟,忙點了點頭。 她看不得裴渡這樣,他一哭,容宛就心軟得不行,像是要化開的雪:“好?!?/br> 裴渡又惡狠狠道:“除了這件事情,本督還要找你算賬。昨日在紅珠手里的時候,你想做什么?鋌而走險去刺紅珠?你知道如果紅珠手沒有松,你會死嗎?” 容宛低下頭,吸了吸鼻子。 她哽咽道:“可是,我不想讓你交出兵權。簍子是我捅出來的,就應該是我承擔。憑什么你要交出兵權?如果你沒有兵權,你會被貴妃斗死的!” 裴渡冷哼一聲:“本督就沒有敗過?!?/br> 他又補充了一句:“夫人若是下次再敢這樣,本督再也不理你?!?/br> 容宛失笑。 上輩子,你不就敗了嗎?敗在尤國人的手下,萬箭穿心。 我不愿看到這一點。 瑞珠也會嫁人,也會離開自己的身邊。后半輩子,我只有你。 不管我喜不喜歡你,我的一生就和你連在一起了。 裴渡松開她,又躺在了床上,容宛給他裹了裹被子,正出去準備喊來順。 裴渡皺了皺眉:“夫人出去作甚?” 她不會又要走罷?! 容宛不明所以:“我去找來順啊,你不是傷口崩裂了嗎?” 裴渡肩疼得鉆心,皺了皺眉:“夫人不應該做一些補償我嗎?” 容宛以為自己聽岔了。 補償?怎么補償? 她看向一旁的藥箱和一盆水,頓時明白了裴渡的意思。 她把藥箱提出來,搬了條椅子坐到了裴渡身邊:“那個……掌印……” 裴渡歪頭看她。 她憋得臉通紅,磕磕巴巴地說:“掌印,把衣、衣服脫了?!?/br> 話一說出口,她臉火燒火燎地發燙。 裴渡懶洋洋地道:“我的手動不了?!?/br> 這個意思,是讓容宛幫他脫了。 容宛吃了一驚,正想往外走去叫來順,卻覺得藥箱都拿出來了,不親自給人家上藥不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