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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財調皮,吃飯的時候總是不安分,經常吃兩口就四處亂竄,不知碰壞了小廚房多少碗盆。 最可笑是有一次,它一腦袋撲進忘記封起來的醬缸里,洗了許久身上都帶著一股子咸酸味道,那段日子,它瘋了似的舔毛,差點沒把自己舔禿。 溫池雨以為發財又在小廚房犯事,支起身子,發絲垂落,對著一臉倉皇的翡翠說:“發財又搗蛋啦,你把它的食盆端來,左右今日無事,它在我身邊總能乖巧些?!?/br> “不是!”翡翠臉色非但沒有變好,反而更白了兩分,急切地說,“姑娘,發財惹得新小姐不痛快,夫人要將它丟出府去!您快些想想法子?!?/br> 溫池雨一聽,急著起身,不小心牽扯到痛處,疼得僵住身子。 還好珍珠反應快,及時撐住她的身子,取來鞋襪,小心地幫她套上。 溫池雨擰著秀眉,咬牙忍過這陣疼痛,待鞋襪穿好,一刻也等不了,撐著床沿就要自己去屏風處穿衣。 發財從小小瘦弱的一團,養至如今油光水滑的模樣,溫池雨傾注了全部的愛,便是前世那般不如意,發財也早早被安排妥帖,留在王元清身邊不愁吃喝。 如今她得了奇遇,重獲新生,竟累得發財徒生變故,眼尾泛紅,泫然欲泣。 “姑娘小心腳,慢些,我來幫您?!闭渲榫拘?,腳腫得那般厲害,方才繡鞋都險些穿不進去,別真落下病根。 “究竟怎么回事,你說清楚!別嚇著姑娘?!闭渲橛行吏浯涞拿笆?,明知姑娘傷了腿,還不看好發財。再說,遇事也不先稟告,這樣闖進來,說得不清不楚的,姑娘怎能不憂心。 翡翠和發財相處得多,一向喜歡發財,這會兒顧不上理會珍珠話中的指責,眼里都閃著淚花:“午間,到了發財慣常吃飯的時辰,我看它遲遲不來,出去找它。一路找到老夫人的安和院,就看見發財被玲瓏塞進網袋子里?!闭f道這里,忍不住滴下眼淚,哽咽道,“說、說是為著發財撓花了新小姐繡的花樣,惹得新小姐傷心流淚了?!?/br> “快,珍珠你別系了,直接將昨日穿的斗篷拿來,遮住便好?!甭犕牯浯涞脑?,溫池雨更心焦,若翡翠方才就看著發財被抓緊網兜中了,耽擱了這許久,發財不知怎樣了。 好在發髻早些時候便挽好了,溫池雨攏住斗篷兩邊,一瘸一拐地讓翡翠在前邊帶路。 事已至此,珍珠知道說再多也無用,只能精心攙著溫池雨,盡量讓她少使點力。 安和院內,溫老夫人一臉難色。 一邊是網兜里慘叫的發財,一邊是暗自垂淚的溫菀瑤,中間還有個滿臉憤怒的李氏。 發財是幾年前溫老夫人和溫池雨外出禮佛路上遇到的小貓,這幾年跟在溫池雨身邊,沒少在溫老夫人這里打滾賣萌,這忽地要將它丟出府去,老夫人一時不忍。 可溫菀瑤滿眼的傷心和柔弱,李氏怎能讓受盡苦楚的寶貝女兒再受只畜生的欺辱,一刻也等不得,讓玲瓏趕緊把貓丟出去。 都是府里的老人了,知道發財并不是可以隨意打發的野貓,玲瓏看著老夫人的臉色,久沒有動作。 溫菀瑤見狀,哀戚戚地朝著溫老夫人的方向看,淚珠隨著臉龐滾下來。 見狀,溫老夫人狠下心,朝玲瓏點頭示意。 翡翠走得快,正好在安和院外面與玲瓏撞上,看她手里拎著網兜,竟是真要將發財丟出去,沖上去死死拉住她不肯放手。 玲瓏掙脫不開,不耐煩地說:“這是夫人和老夫人的意思,你別為難我。還是你想進去跟夫人爭辯?” 翡翠哪里敢,只能松開手。 不過好在溫池雨趕到,叫住玲瓏,把她手里的網兜接過來。 發財嘶嚎了好久,聲音聽著都啞了,感受到溫池雨懷中熟悉的氣味,覺得有人來給它撐腰了,瞬間安靜下來,隔著網兜想去蹭溫池雨的手。 沒來晚,溫池雨懸著的心放下一半,眷戀地順著發財光滑的皮毛一下下摸。 發財壓根不知道情況的嚴重,被摸了幾下,呼嚕聲就響起來了,還扭著著身子,想讓溫池雨將它放出來。 玲瓏看著,一臉為難地說:“二小姐,夫人吩咐將這貓丟出去,您這樣奴婢不好交代?!闭f完伸手要搶。 溫池雨避開,卻因為腳疼,一個站不穩,踉蹌了幾步。 “我自會同母親說,你不必擔心?!弊竽_踝處針扎般刺痛,懷里的發財也不安分,溫池雨只能將發財放進珍珠懷里,由翡翠攙著,徑直走進安和院。 李氏和溫老夫人才將將哄住溫菀瑤,見她們又把發財帶進來,溫菀瑤的淚珠又滾下來。 “還不趕緊把這畜生丟出去!”李氏火了,“玲瓏!” “回夫人,是二小姐不讓,奴婢不敢得罪二小姐?!?/br> 李氏帶著怒火的眼神移到溫池雨身上:“你這是做什么,任一只貓欺負meimei嗎?meimei吃了多少苦才歸家,你要讓瑤瑤回家了還受委屈嗎?” 言語如利劍,越說越傷人,“你占了瑤瑤這么多年的寵愛,現在連你院中的貓都要騎在瑤瑤頭上嗎?必須把貓給我丟出去!” 李氏將這話提到明面上,屋內瞬間靜下來,只聽見溫菀瑤不時的抽泣聲。 溫老夫人臉色不明:“你們先退下?!睋]手讓一眾丫鬟仆從出去。 珍珠和翡翠擔心溫池雨的傷勢和處境,猶豫著不肯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