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歲足尖一點，跳了上去。

    “該收尸了？”

    女魔修沒骨頭一樣的躺著：“沒有?！?/br>
    “就是見你在這條街轉了三圈，好奇而已?！?/br>
    她坐起身，湊到郁歲身前，又冷又媚的香氣襲來，“在找什么？”

    郁歲覺得也沒什么可隱瞞的，便誠實回答，“給心上人挑禮物?！?/br>
    女魔修嘖嘖兩聲，“心上人喜歡你嗎？”

    “他對我很好?！庇魵q回。

    女魔修微微蹙眉：“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里有第三種答案？”

    郁歲：“喜歡的?！?/br>
    其實她也不太確定。

    她有時候覺得，裴湮大概是有幾分喜歡的。

    可有時候又覺得，那種喜歡更像是養了個可心的小寵物。

    郁歲躺在屋頂，霧氣籠罩在少女臉龐，朦朦朧朧，似是瞧出了幾分思愁。

    這種少女哀思，女魔修沒體會過，她生來就沒有心，根本不知道情是什么滋味，只知道欲字怎么寫。

    此刻多了幾分好奇。

    “那你為什么喜歡他？”

    郁歲深思熟慮后，給出答案，“長得好?！?/br>
    女魔修嗆了聲，頗有幾分不可置信，“長得好？”

    她仔細觀察郁歲的神色。

    發現郁歲竟然是認真的。

    女魔修：“那你以后萬一遇到更好看的呢？”

    郁歲再次沉思。

    她喜歡收集漂亮的東西，每次出混沌之境都要收集很多好看的，稱心的，這樣即便困在混沌之境修煉，拿出收集的東西看看，便會覺得心情開心。

    收集欲就是這樣養出來的。

    裴湮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

    長得好，性格也好。

    溫潤如玉，翩翩公子。

    郁歲是頭一次萌生將人帶到自己身邊的想法。

    只覺得裴湮從頭到腳都是按照她喜歡的模樣長的。

    當初在問天宗走問心梯。

    幻境之中她最恐懼的事，是裴湮墮魔毀容慘死。

    她是不能接受裴湮死的如此慘烈，不僅毀了最好看的容貌，也毀了她最愛的那副光風霽月的謫仙形象。

    ——這是郁歲對裴湮的濾鏡，厚重到系統即便告知未來都沒辦法打碎的濾鏡。

    她在幻境中抱著裴湮哭的極為傷心，滿心都是這么好的一張臉怎么就毀了呢！這么溫潤的貴公子怎么就墮魔了！這么驚艷的人物怎么就死了呢！

    她在幻境困了一天，哭到頭暈眼花。

    感嘆自己最心怡的收藏品就這么破碎了。

    裴湮在旁邊看了她一天。

    在她快要整理好心情，放棄這個破碎的，已經不再完美的“收藏品”時，裴湮帶著她離開了問心梯，也破了幻境。

    沒過多久。

    裴湮忽然問她，愿不愿意與他結為道侶？

    郁歲原本是有點理智的。

    然而裴湮那天實在太好看了，就沒抗住美色。

    “沒人比他更好看了?！?/br>
    郁歲感嘆。

    女魔修驚奇，“那你不會看膩嗎？”

    郁歲：“目前不會?！?/br>
    目前正新奇呢。

    她對“收藏品”的新奇程度還是很高的。

    更何況裴湮還已經成了道侶。

    里面還夾了層責任在。

    女魔修嘖嘖稱奇，“meimei，你還是見識太少了，改日jiejie帶你去開開眼?！?/br>
    郁歲：“我聽說你勾了五個男人中邪?！?/br>
    女魔修挑眉，“你知道了？”

    “那你怎么還來和我談心？”

    郁歲糾正她：“是你想和我談心的?！?/br>
    女魔修微怔，忽然笑了。

    “沒錯沒錯，是我想找人說說話?！?/br>
    坐在屋頂，看一個人在街道轉了三圈，確實有夠無聊。

    也有夠，孤獨。

    “你可以叫我梨娘，梨花的梨?！?/br>
    郁歲謹慎求證，“是真名嗎？”

    梨娘哈哈笑了，“不是?！?/br>
    郁歲放心了，“李四歲?！?/br>
    梨娘又笑了起來，她眼型生的好，看人時總含著幾分情，“這個香送給你?！?/br>
    郁歲接過來，聞了聞。

    和梨娘身上的有點像，但卻更冷艷些。

    “這是什么香？”

    梨娘湊到她耳邊，意味深長的說，“能勾到你心上人的香?！?/br>
    “你不信？”她見郁歲遲疑，直接拉住她的手，“走，我帶你去試試?！?/br>
    …

    梨娘說來試試的地點是花樓。

    鎮安城的花樓可謂是城中最奢華的建筑。

    剛一進門，就有人迎了上來。

    見到人是梨娘，又撇著嘴退了下去。

    梨娘摟著她，“之前沒來過吧？”

    郁歲，“來聽過曲?！?/br>
    梨娘新奇地打量她兩眼，“真看不出來?！?/br>
    郁歲微微嘆息：“都是生活所迫?！?/br>
    梨娘：“？？？”

    生活所迫，來花樓聽曲？

    她沒理順里面的邏輯，索性換了話題，“走吧，這里沒什么好看的，jiejie帶你去二樓玩兒?！?/br>
    梨娘輕輕拉著她的手，“到時候你就知道這香的威力了?！?/br>
    郁歲又聞了聞香，略微思索：“那五個男人都中了你這香嗎？”

    梨娘撇嘴：“提那些掃興的男人做什么?！?/br>
    “去，把墨青公子請過來?！?/br>
    梨娘吩咐完，又回頭和郁歲講，“墨青可是這里的頭牌?！?/br>
    郁歲略有期待。

    單純想欣賞一下頭牌是什么樣子的。

    *

    臨近正午。

    原本應該是日頭最毒的時候，卻因為霧氣彌漫，而顯得有幾分清涼。

    岑疏狂跪在裴湮面前，恭敬而臣服，“屬下做了二十六個計劃，保證萬無一失，一定能打入敵人內部，助寧孤臨當上魔尊?！?/br>
    裴湮正在修剪蠟燭，明明是正中午，光線最亮，他卻在房間點了好多蠟燭，委實有幾分詭異。

    “二十六個計劃？”裴湮說。

    岑疏狂頭垂的更低：“是！”

    “計劃的本質都是分三步走。第一，制造困境，第二，獲取信任，第三，成為jian細?！?/br>
    裴湮將燈芯剪掉了大半，燭火瞬間小了許多，微弱的，掙扎的燃燒著，像極了一個生命痛苦的掙扎。

    明明火焰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