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民國搞潛伏[穿書] 第9節
看著看著,她就發現了不尋常。那是一張靠墻的桌子,不仔細看根本注意不到。 桌上坐了五個人,其中一個三十來歲穿灰西裝的男人,視線朝著門口的方向。其中兩個年輕男人一左一右緊挨著他,手伸向西裝里面。另外兩個年輕男人,身體坐得筆直,眼睛也看向門口。 雖然看不清楚灰西裝男人臉上的表情,但通過他身體晃動的頻率來看,此人看起來有些坐立不安。她敢肯定,這幾個人有問題,那四個年輕男人身上有槍。 她心里已經有了判斷,也想好了怎么做,還沒等她付諸行動,就輪到她上臺了。 白辛夷一連唱了兩首歌,向客人鞠躬致謝后,走下了舞臺。下臺后,她直接去了旁邊的小舞池,找到了正在和人聊天的蘇皖。 和蘇皖聊天的是位時髦的年輕太太,那太太見白辛夷像是有話要說,便拍了拍蘇皖的手臂:“我過去找我先生了?!?/br> 等那位年輕的太太離開,白辛夷坐到蘇皖身旁,趴在她的耳邊小聲說:“你看舞池右邊靠墻位置的那桌人,那幾個人身上一定帶了槍,還有那個穿灰西裝的男人。我剛才故意從他們身邊經過,我聽到一個人小聲用日語對那個男人說,讓他看清楚點,要是再抓不住g黨,就讓他好看?!?/br> 蘇皖整個人都震驚了,如果辛夷說的是真的,那到底是誰在接頭?那個穿灰西裝的男人是不是叛徒?如果他真是叛徒,她該怎么做,才能將損失降到最低? 他們都是單線聯系,她的上線是云琛,云琛的上線代號泰山,泰山歸上海地下黨組織直接領導。她和云琛今天沒有接頭任務,那就只有別的線了。不管是哪一條線的戰友,都不能出事。 一看蘇皖的表情,白辛夷就知道她信了。 書里面,在憲兵隊抓人的時候,蘇皖想過要去阻止,但她也知道自己力量微薄,非但阻止不了還會搭上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同志被捕。通過此事,她也判斷出隊伍里出了叛徒,立刻匯報給了上級。 當時,現場一片混亂,蘇皖沒看清叛徒的臉,組織上廢了好大的勁才揪出來那個叛徒。最后,是江云琛將叛徒處決的。 白辛夷打量了一下周圍,正要和蘇皖商量對策,突然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穿著淺色西裝,打著領帶,戴著黑框玳瑁眼鏡的房先生。 房先生走到了其中一個桌子前坐下,和一個將近四十歲身穿深色西裝的男人寒暄著。 此刻,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書里被抓的正在接頭的地下黨一定是房先生和他的這位同伴了。 白辛夷立刻有了主意,示意蘇皖靠過來。 等蘇皖靠近,她附在蘇皖的耳邊說道:“你馬上去拉電閘,我去救人。二樓的電閘在咱們休息室盡頭的一間小屋內,門沒上鎖,一扭就開?!?/br> “好!”蘇皖不假思索的答應下來,情況緊急,這一刻她選擇了相信白辛夷。 白辛夷交待好蘇皖,一刻也沒有耽誤,站起身走出小舞池,朝房先生旁邊的桌子走去。 經過房先生的桌子時,白辛夷忽然腳一扭,一個站立不穩,就撲向了房先生所在的桌子。 房先生也發現了白辛夷,下意識的就伸出了手,想要扶住她。 卻聽到了她壓低了的聲音:“快走,有叛徒?!?/br> 白辛夷說完,便站直了身子走向鄰桌,沖一位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人笑道:“陳先生,您好,聽說您的畫院在招生,我弟弟喜歡繪畫,也算有幾分靈氣,想去陳先生的畫院,不知?” “白小姐請坐,”中年男人看起來對白辛夷印象不錯,熱情地招呼她坐下來,“我們西洋畫室招的都是有基礎的大孩子,不知白小姐的弟弟多大了?有沒有西洋畫的基礎?” “我弟弟再過幾個月十歲,在學校接觸了一點西洋畫,算是有點基礎?!?/br> “那就好,白小姐有時間就帶著令弟過來看看?!?/br> 白辛夷在鄰桌談笑風生,房先生則不動聲色地對自己的同伴小聲道:“你先走!” 待同伴起身離開,房先生立刻站起身,裝作若無其事地抓起酒杯抿了一口,就要離開。 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坐著的幾個人見狀,二話不說立刻起身,朝著房先生這邊沖過來。 白辛夷一直在偷偷留意他們,在他們起身的時候,白辛夷立刻急了。 蘇皖怎么還沒拉電閘? 好在,只是一剎那,燈火輝煌的舞廳內瞬間漆黑一片。 “??!”白辛夷率先發出一聲尖叫。 尖叫聲像是會傳染一樣,白辛夷這邊剛發出尖叫聲,緊接著就聽見整個舞廳內傳來一片女人的尖叫聲。 黑暗中,一道響亮的男聲想起:“快跑啊,憲兵隊抓人了?!?/br> 這一聲喊叫,在黑暗中尤為清晰,讓人更加的驚慌失措, 一時間,大廳內的人四散而逃,跌跌撞撞之下酒杯摔的到處都是。奔跑中有摔倒在地的人碰到了玻璃渣,發出凄慘的痛呼聲。 眼睛熟悉了黑暗的白辛夷,迅速上前拉住了慌不擇路的房先生,低聲道:“跟我走!” 黑暗中,房先生的聲音低沉:“會不會連累你?” 白辛夷沒有回答,扯著房先生的衣袖就往外跑。 此刻,樓梯處已經擠成了一團。仗著熟悉地形,白辛夷拉著房先生一路狂奔,很快就將一大半人甩在了后面。 兩人隨著人流跑到了一樓,在一樓的樓梯處,白辛夷小聲說了句:“多保重,我只能送你到這了?!?/br> 房先生匆匆看了白辛夷一眼后,就和陸續跑下來的人匯合在了一起,一窩蜂地往大門外跑,大廳里幾個身穿黑衣頭戴鴨舌帽的人都來不及阻攔,就看著一群狼狽不堪的客人蜂擁而出。 白辛夷看著房先生隨著人流已經沖出了舞廳,終于放下心來。立刻做出一副驚恐不安的神情,站在大廳一側,和幾個慌亂的侍應生站在一起。 “牡丹姐,憲兵隊怎么又抓人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侍者問白辛夷。 “誰知道啊,好端端的要抓g黨,哪有什么g黨啊。這下跑了這么多客人,曾二爺這下損失大了?!?/br> 另一個侍者湊過來,“都是體面人,那些??筒粫囐~。再說,咱們曾二爺可是個大氣的?!?/br> “說的也是?!卑仔烈母胶?。她覺得大上海舞廳能成為愛國人士的接頭地點,這位曾二爺應該是心知肚明的,而且也是默許的。 發生了這樣的事,客人都跑光了,舞廳在高經理的帶領下清點損失,打掃現場。 白辛夷沒有找到機會問蘇皖是怎么拉電閘的,她想了想,大上海舞廳應該還有他們的人,蘇皖不會自己冒險去拉電閘。憲兵隊明天肯定會來調查,突然停電這件事很好查。 果然,在高經理統計舞廳的職員有沒有人受傷時,發現少了一個侍應生。 看樣子,這是連夜轉移了。 白辛夷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楊愛娣和白良杰擔心壞了,有幾次兩人都想出門找她了。 知道是因為抓g黨分子,女兒才晚歸的,楊愛娣說了聲“作孽啊”。 等父母的房間熄了燈,白辛夷才輕手輕腳的上了樓,走到房先生的窗前,輕輕敲了下。 房門很快打開,房先生小聲說了句:“進來吧?!?/br> “房先生,你先在我家躲著,這里是法租界,日本人不會過來搜查?!?/br> “白小姐,今天謝謝你了,你是怎么知道憲兵隊抓人的?”房先生直接問出口。直覺上,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姑娘值得信賴。何況,如果她真想做什么,自己就不會好好的站在這里了。 “房先生,你現在的心情一定很矛盾,一方面懷疑我這么做的動機,一方面又覺得我做得好?!卑仔烈臎]有立即回答房先生的話。 見房先生一副默認的模樣,白辛夷接著說道:“既然你們能為了國家民族的安危拋頭顱灑熱血,我也能。我告訴你我是怎么知道憲兵隊抓人的,因為我發現那桌客人很奇怪,那四個年輕男的坐得筆直,手一直放在西裝里,一看就是日本特務。我故意過去偷聽,聽到一個特務用日語說,如果這次再抓不住g黨,就讓那個穿灰西裝的男人好看?!?/br> 頓了下,白辛夷說道:“至于我為什么判斷出他們抓的是你,是因為前兩天晚上,我聽到了你在發報,猜到了你是中g地下黨的人。還有,你一個從不踏足大上海的人,怎么突然去了大上海?” “為什么你不猜我是軍統的人?”房先生倒抽一口涼氣,暗自埋怨自己大意了。 “軍統可比你們有錢多了,才不會住在冬冷夏熱的小閣樓里呢?!?/br> 房先生被逗笑了,氣氛一下子輕松許多。他已經完全暴露在這個姑娘面前了,這姑娘要真想對他不利,早就行動了。 “我已經暴露了,恐怕要暫時離開上海?!?/br> “我明天讓我媽給你一百塊大樣,燒壞你的東西用房租抵債,你搬走了,這錢我們得還你?!?/br> “本來就沒有一百大洋,我又住了幾個月,算下來,也就五十個大洋?!?/br> “你們也不容易,還是多帶點錢吧。就這樣說定了,那我回去了?!卑仔烈暮头肯壬绖e。 房先生想叫住白辛夷,問他愿不愿意加入自己的隊伍。但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他會把她的事匯報給組織,相信組織會有打算。 作者有話說: 被編輯大大短了,說少帥和干革命太敏感了,讓我改名,文名廢的我差點頭禿。小可愛們幫著看看《我在民國搞潛伏》和《大上海1937》這兩個名字哪個好點?小天使們也可以幫著起名,起的名字一經使用發500晉江幣。 第13章 考驗 聽白辛夷說要退給房先生一百塊大洋的房租,楊愛娣很是心疼:“當初說好了一百大洋抵一年房租,已經過了三個多月,就算是按三個月算,也得扣掉三十塊啊?!?/br> “算了,房先生也不容易,他也是因為家里出事沒辦法才退租,就憑他那時候的仁義,咱們也不應該計較這些?!卑仔烈膭竦?。 “愛娣,就聽辛夷的吧?!?/br> 見白良杰拍板了,楊愛娣忍著心疼,從腰帶上取下鑰匙,打開了一口大樟木箱子,從里面拿出一個錢袋,放在了桌子上。 認命般的解開錢袋的繩子,將大洋倒了出來。 大洋落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金屬聲,就像是敲打在楊愛娣的心上。前幾天剛換好的一百多塊鷹洋,還沒暖熱乎呢。 楊愛娣數出一百塊鷹洋出來,又將剩下不多的鷹洋放回錢袋,嘆了口氣:“你上個月的薪水,加上謝太太給的房租,換了一百五十塊大洋,花去了一些,現在只剩下不到四十塊了,這一個月還沒過一半呢,又快過年了,希望月底之前千萬別出什么事?!?/br> “媽,您別擔心,要是真有什么事,我就找江老師,他還欠我一個大大的人情呢?!?/br> 楊愛娣嗔了女兒一眼:“你這孩子,咱們可不做那挾恩圖報的小人?!?/br> “那就等房先生搬走,咱們就招租,租金漲到十三塊大洋,別家后閣租十五塊,咱們租十三,好好挑一下租客?!卑仔烈挠X得房先生應該很快就能搬走,要不是沒有通行證,怕是連夜就搬走了。 晚上,白辛夷下班回來,見房先生屋里還亮著燈,便悄悄地上了樓。 房先生將白辛夷迎進來,給她搬了把椅子,“情況怎么樣?” “憲兵隊的人一直盤問到茶舞結束才盤問好,拉電閘的是一個才來幾個月的侍應生,昨晚連夜離開了舞廳,憲兵隊已經通緝他了?!?/br> “你有沒有事?”房先生擔心地問。昨晚是白辛夷走到他的桌前通知他的,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受牽連。 “我沒事,我是去你隔壁桌的,只是在你們桌前扭了腳,并沒有在你們那停留,憲兵隊的人沒有懷疑到我?!?/br> “那就好,是你安排那個侍應生拉電閘的嗎?” 白辛夷看了房先生一眼,笑道:“大上海舞廳有你們的人,我知道是誰,上個月還幫了他們,這個侍應生應該是他們的下線?!?/br> “白小姐,你………..?”房先生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有些懷疑,眼前的姑娘真的只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嗎?洞察力這么強、心思縝密到這個程度,就是潛伏了幾年的老黨員,也很難做到。這樣的人要是能為組織所用,一定能成為中堅力量。 由于對白辛夷有了全新的認識,房先生和白辛夷的談話就親近多了:“經過你對那人的描繪,應該是我的下線叛變了。當時他看到了我的上線,我們這條線是廢了。我已經聯系到了上級,上級讓我撤離上海,拿到通行證就走?!?/br> “是不是通行證不好拿,這個我就幫不上忙了?!卑仔烈倪€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用你幫忙,我們有別的同志。不過,還是要謝謝你?!?/br> “行了,別老謝來謝去的啦,這是一百塊大樣,你拿著路上用?!卑仔烈膶⑹掷锏腻X袋放到了桌上。 “太多了,五十個大洋就夠了,你們家也不容易,我不能占你們的便宜?!狈肯壬f著,將錢袋里的錢倒出來,就要從里面數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