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厭棄的白月光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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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紅的臉頰,襯著凝著汗珠或是淚珠的烏睫,讓人忍不住想將青年再弄得更慘一些。 再慘一點,讓這把刀變成一灘水。 “你上次說戴沅?!被粲忧嗬洳欢№懫鸬脑挻驍喙椭鞯乃季w。 雇主慢悠悠給自己倒了杯酒,一臉疑惑,“什么戴沅?” 老狐貍。 霍佑青抿了下唇。 - 喝粥喝得霍佑青出了一身汗,燒已經退了些,但渾身沒什么力氣。被雇主送到小區門口,他一眼看到了站在小區門口的表哥。 表哥已經認識這輛跑車,他上前用英文跟雇主打了招呼,就開車門讓霍佑青下來。 等霍佑青腳踩到地面,表哥幾乎瞬間發現霍佑青生病了。 他沒有猶豫地轉過身,讓霍佑青爬上他的背,他準備將人背回去。而霍佑青一時忘了自己現在身體是二十七歲,他被人照顧慣了,也就老老實實爬上表哥的背。 雇主盯著這一幕,沒說話。 他很認真地看著霍佑青跟小孩似的摟住自家表哥的脖子,還用臉頰蹭了蹭對方的背。 兩兄弟不約而同地沒理會雇主,表哥是故意不理會,霍佑青是忘了,他把臉貼在表哥背上,漸漸睡了過去。 第二天,霍佑青一醒來就收到了雇主發來的消息。 對方給他放了兩天假,讓他好好養病。 霍佑青回了一封辭職信過去。 表哥請了假在家照顧霍佑青,到下午時,悶不住又身體好了不少的他拉著表哥出門。 “去聽音樂劇吧,我看到桌子上的票了?!被粲忧嗟脑捵尡砀缬杂种?。 他停頓,問:“表哥要和別人去看嗎?那我……” “不是?!北砀邕B忙擺手打斷霍佑青的話,“這票是別人送的,你這幾年都不愛看音樂劇了,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帶你去,我怕你悶?!?/br> 霍佑青一直喜歡看音樂劇,不大明白為什么會悶,“悶?” “前幾年我和你看音樂劇,你沒看多久就說胸口悶,要離開?!?/br> 霍佑青知道這九年他身上肯定發生不少事,但今日他格外不想去理會,他不想管戴沅是誰,也不想去想別的,他單純想放松一下。 “這次不會悶的?!彼绱藢Ρ砀缯f。 表哥仍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但他拗不過霍佑青。 到了音樂劇演出廳,霍佑青找到自己位置坐下后,才仔細看起票。今天演出的劇是老劇《真愛不死》,他原先看過一次,但不妨礙他再看一次。 他雖然看得認真,可還是能注意到表哥時不時看過來的視線。 捕捉到好幾次視線后,霍佑青忍不住湊近問:“表哥,你為什么總看我?” 表哥聲音含糊,“沒有,我……我要去洗手間?!?/br> 一去就去了很久。 霍佑青等半天等不到人回來,對音樂劇的興趣大減,起身去尋人。二十七歲的他跟表哥算得上相依為命。 辦音樂劇的會廳不小,兩頭都有洗手間?;粲忧嗵袅俗筮叺穆?,一直往前行。天花板垂下的巨大水晶吊燈熠彩奪目,走廊轉角光影的末端停著一個人。 霍佑青理應目不斜視,徑直走過去,但偏偏余光看清那個人白皙側脖上的紋身—— “佑”。 那個“佑”字很像霍佑青簽名寫的“佑”。 他小時候總把“佑”寫得像“估”,弄得總有人叫他“霍估青”,討厭被叫錯名字的他養成習慣,在寫完撇的那一筆,他總要再續個尾巴,尾巴延伸到單人旁上。 他腳步暫緩,朝旁看去。 第七章 先對上的是一雙眼。 一時之間竟有些難以形容看到的眼眸,琥珀色的瞳孔通透清澈,窩在眼尾上翹的深邃眸中。 順著眼睛往下,是奇異透著媚氣的唇。 眼前人很白,是無血色的蒼白,白到青色的經脈輕松從煞白皮膚下透出形,直至藏進被黑色西裝裹住的修長身體。 他站在轉角處,這里的光線比先前的大廳要晦暗些許,導致他的小半個身體似隱在暗處,連同一只琥珀眼也看上去比旁邊的眼睛要暗,大概是太暗,一瞬間讓人聯想到獸類的眼睛,但再仔細看看,又不像了。 不像個活人。 這是霍佑青對這個人的第一印象。 好高。 這是霍佑青對這個人的第二印象。 霍佑青不矮,身高算得上男性當中比較優越的,可眼前的男人比他還要高上不少。 他默默對比了一下,對方似乎比他高上一個頭。 莫名的,也有可能由于身高的碾壓,霍佑青對眼前人突生幾分厭惡。 在霍佑青將視線停留在男人身上的時候,對方也看著霍佑青。毫不掩飾的視線,也許比霍佑青看他時更早看過來。 在沉默中的對視中,男人率先有了反應——他輕顫眼睫,腳步也往后退,脆弱感迅速包裹住他,他儼然成了一個可憐人,仿佛面前有什么讓他極其恐懼的人或事。 他面前只有霍佑青。 霍佑青眉心微蹙。 真奇怪,明明對方比他還要高,可這幅可憐樣子一點都不違和。 沒等他想明白男人為何要露出害怕神情,一道身影急急沖到他跟前,將他與男人隔開。 來者是認識的人。 霍佑青看著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仇問斐,再看看被仇問斐護在身后的人,一瞬間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仇問斐用自己做阻擋物,像只老母雞護住身后的男人。他不悅地盯著霍佑青,“你又想做什么?” 霍佑青不回答仇問斐的問題,他越過仇問斐,視線重新落于那個男人身上。 像是要記住那張臉,他很認真地又看了一眼,然后什么都沒說,徑直離開。他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他猜肯定是他表哥打電話給他。 霍佑青沒猜錯,表哥去洗手間后又去抽了個煙,因為知道霍佑青不喜歡煙味,特意出去散了會味,結果回來沒看到人,連忙撥打電話過來。 回程的路上,霍佑青坐在車上,冷不丁說:“表哥,我好像見到那個叫戴沅的人了?!?/br> 表哥立刻就看了過來,“佑佑……” “我沒事,表哥看前面?!被粲忧囝D了頓,誠實地說,“雖然沒記憶,但的確一見到他就不知道為什么挺不喜歡他,不過我不會再做出以前的那種事了?!?/br> 為了確定自己沒認錯人,他還核對了一下,“戴沅脖子上是不是有個紋身?” 表哥臉色難看地點頭。 霍佑青起了興趣,“是‘佑’字?” 表哥再度點頭,臉色愈發難看。 “為什么是‘佑’字?那字體像是我的字?!?/br> 表哥瞥瞥霍佑青,吞吞吐吐地說:“那個……字就是你、你的字……佑佑,算了,我跟你說實話,那紋身就是你紋的,你說要戴沅一輩子當你的狗?!?/br> 霍佑青怎么想都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他畢竟實際年齡才十八歲,被表哥的話震住了。 好一會,他才問:“是我親口跟你說的嗎?” 表哥長嘆了一口氣,“就是你親口說的,所以我才……”表哥憋回去幾個字,“你說有了這個紋身,龔瑯他們見到戴沅就不得不想到你?!?/br> 霍佑青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表哥說的事是他沒有做過,可又是未來的他做的事。 未來的他這么恐怖偏激嗎? 難怪龔瑯他們都討厭他。 這是霍佑青來到二十七歲的世界第一次嘆氣。 大概是得知自己還做出紋身這等惡事,霍佑青今夜睡得格外不安穩,等醒來,表哥的臉離他特別近。 很快,霍佑青發現了眼前的表哥是年輕的表哥,對方見到他醒了,打了個哈欠,抬手將頭頂翹起的頭發往下一摸,“小祖宗,你終于醒了,你說你,怎么摔一跤都能把自己摔暈?” 二十幾歲的表哥剛入社會的幾年里,迎來了晚到的叛逆期。叛逆期的他生了反骨,覺得自己堂堂一個大男人怎么能淪為表弟的老媽子,所以每次他爸媽讓他照顧霍佑青,他都心不甘情不愿。 霍佑青看到表哥,就明白自己回到十八歲,他通過對方的話想起自己上次穿越前的記憶——他去追一個給他塞信的男生,結果不小心摔倒,摔倒的時候,他還捏著那封信。 “我暈了多久?還有,表哥你看到我手里的信了嗎?”霍佑青問。 “差不多五個小時吧?!北砀缏冻雒悦5纳袂?,“什么信?你大學室友給我爸媽打的電話,我去醫務室接你的時候,沒看到你手里有信???掉了一封信?你要不要問問你室友?” “我手機?!被粲忧鄬Ρ砀缟斐鍪?。 表哥本能地聽話去床頭柜拿了手機過來,等要遞的時候,又意識到自己開始當老媽子,他手指緊了緊,可是當他看到霍佑青明顯比前幾日蒼白的臉,還有被包扎好的手肘和膝蓋,便默默把手機遞了過去。 這一跤摔得不算嚴重,但手肘和膝蓋都摔破了皮。 霍佑青把電話打給寢室長,卻得知送他去醫務室的人是仇問斐。 他不太想聯系仇問斐。 罷了,只是一封信。 霍佑青將手機翻蓋在被子上。 - 摔了一跤,結果暈了五個小時,這件事引起舅舅舅媽的高度關注,甚至直接從國外飛了回來,陪霍佑青去醫院做檢查。 霍佑青在知道舅舅舅媽在幾年后會離世,這一次不由地黏人,只可惜舅舅在國外的生意正在緊要關頭,不能在國內待太久,知道霍佑青沒什么大礙后,又匆匆出國了。 表哥見自己爸媽一走,內心的反骨又冒了出來,果斷離開霍家,用行動表示自己不當老媽子?;粲忧嗖⒉辉谝獗砀绱藭r的叛逆,舅舅幫他跟學校請了幾天假,他索性在家里休息。 只是沒想到龔瑯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