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殿下少年時(重生) 第120節
李弗襄的心眼不小,只是與正常人不大一樣。 他一想到那么漂亮的野雞轉瞬就叫人給烤了,便一點食欲也沒有。 高悅行告訴他:“野雞不好吃,你不愿意,不去就好了?!?/br> 孔家的仆從可聽不得這樣的誹謗,急忙開口辯解:“不是的,不是的,我家小公子擅烹飪,烤出來的野雞可香了,聞著就大開食欲?!?/br> 高悅行倒是覺得這兩個仆從有意思,仔細看年紀也不大。 只有有趣兒的主子才能調理出這樣的嚇人。 高悅行對李弗襄說:“你想去么?” 李弗襄見她這樣問了,懂其中“可以一見”的意思,于是點了頭。 去可以,但他要帶著高悅行一起。 到了孔家兩位公子起灶的地方,果然,那仆從沒撒謊,遠遠的就聞見了rou香。 等見到了人,高悅行第一眼就去瞧那位身量矮些的小公子。 再去看看孔家大公子,心里不免嘆一聲可惜了。 皆是相貌堂堂一身干凈書卷氣的公子。 孔家大公子對襄王行了禮,道:“下官與幼弟經過河灘時,打遠望見了有獵物,便安耐不住動了手,走近了,見著殿下的隨從,才知那兩只野雞已經有主了,實在不是有意冒犯,故向殿下賠罪?!?/br> 李弗襄抬了下手,說:“無妨,我只是覺得好看罷了?!?/br> 那么漂亮的野雞現如今被拔了毛架在火上,和普通的雞也沒什么兩樣了。 李弗襄忍不住,還是問了句:“好吃嗎?” 孔小公子用匕首片了塊rou,用油紙包了遞給他,說:“殿下嘗嘗?!?/br> 李弗襄撕下一小塊,嘗了,另一大塊轉身給了高悅行。 高悅行慢慢地嚼著,rou很嫩,估摸著不是真正的野雞。 皇家秋獵,那些男人的血性一旦被激發,就沒完沒了停不下來,山里有再多的獵物也經不住這么個打法,于是,就專門有人養了大批可供圍獵的牲口家禽,到時候放出來,真真假假的,供人取樂。 高悅行說:“不錯?!?/br> 李弗襄也愿意坐下來同他們喝了一碗酒,也算是交了新朋友。 秋獵結束,預備回京的那日,落了場雨,又冷了許多。 賢妃娘娘的病總算是有些起色了。 大家都收了玩樂的心思。 皇帝回京,即刻就準備清算惠太妃的事情。 惠太妃的兄長早被押進了昭獄中候審。 回宮之后,關于惠太妃的罪責,羅列了十余條,顯然不僅僅是謀反和謀害先太后,甚至連先帝在世時,她所做的那些不怎么為人所知的骯臟事,都被翻出了臺面。 有些事情甚至還牽扯到先太后。 皇帝為著先太后的臉面,酌情隱去了一些,但是,在那罪狀的最末尾,親自提朱筆加了一條——謀害有孕嬪妃,溫昭容。 溫昭容薨了。 腹中懷著孩子,一尸兩命。 賢妃娘娘都是兩眼摸黑,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情,靡菲宮人去樓空,宮里像模像樣的擺了靈。怎么好好的人,忽然說死就死了,而且還沒任何消息傳出來。 但是皇帝金口玉言,說她死了,她就是死了,一副棺材葬進了妃陵,誰也不知道那棺材里裝的是什么。 高悅行坐在自己的案前,提筆在紙上胡亂畫著些什么。 有好多事情,都和上一世不一樣了。 比如蕭山行宮的那一場亂局。 比如說溫昭容的出現。 比如說惠太妃的死。 回想記憶中的上輩子,惠太妃可是一直不怎么露臉的存在,直到她死掉的時候,惠太妃仍安安穩穩的奉養在景門宮里呢。 那年她在行宮遭遇刺傷的同事,宮里也發生了宮變,不知和惠太妃有沒有關系。 假若,上一世她的死,是惠太妃的手筆。 可今世,惠太妃早已伏法,那么,她二十歲那年的變局還會不會發生呢。 人為是事最是變化莫測無法預料。 高悅行算了一夜,腦子里依然渾渾噩噩不得章法。她煩亂地把紙張卷了扔進火盆里燒干凈。 心里換了個念頭,也跟著想開了。 既然人為的事情無法預測,那天災總是放在那里亙古不變的吧。 高悅行記得,她與李弗襄成婚的第二年,便是長江兩畔百年難遇的大水災。 且大災之后必有大疫。 高悅行知道自己得提早準備了。 作者有話說: 獵殺野生動物違法,本文架空。 感謝在2022-05-14 23:33:42~2022-05-15 12:18: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云天、貍狌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0章 饒是高悅行思慮的再縝密, 也總有疏漏的時候。 惠太妃伏法后,宮里再也沒什么鬧心的事情天天煩著她了,時間游蕩著等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雪。 李弗襄一病不起。 彼時, 藥奴已經離京了,臨走前留下了新配的藥,夠吃一年的量,且約定來年秋再見。 大雪那天, 李弗襄半夜里喘疾犯了, 驚動了皇帝, 起身忙碌了半宿, 天快亮時,推窗一瞧, 外面細碎的雪已經蓋上了屋檐。 高悅行清早就趕來瞧他, 心里實在覺得他這個身體病的沒道理, 明明身體已經練得很結實了, 明明昨日里白天還活蹦亂跳不見一點異樣。 高悅行盯著他喝了藥,把藥碗拿走,命人端下去,問道:“你生在冬天,你出生那天是不是下著雪???” 李弗襄說沒有,他說:“我出生那天下著雨呢?!?/br> 下了好大的雨。 高悅行這看似隨口的一問, 卻是在往皇帝的痛處上戳, 她自己卻還沒有發覺。 襄王府建成那么久, 再空置兩年估計就要長草了。本來皇帝已經動搖了, 準備過年前后把人放出去, 可他這一病, 讓皇帝心里想還是算了。 等到將來他大婚, 身邊有了高悅行照顧,再放出去也不遲。 皇帝屬意立他為太子,但又不想早早地就給他的肩上壓上擔子。他最知道,當一個皇帝要失去多少肆意,一個少年的好年華又有幾年,還是再緩一緩罷。 李弗襄的生日將近了。 他養病,直到冬至才有了氣色。 京城里早已開始準備臘月初一的燈會。 皇帝給他準備了一件生辰禮,沒有瞞著他,就擺在書案上。 是一頂小金冠。 上頭嵌了九顆珠。 高悅行經??匆娝?,時而到乾清宮拜見皇帝的朝臣也能見到。 這頂冠子若是給李弗襄的話,顯然不合規制。 九五之尊乃是皇帝。 李弗襄一個王爺,冠上鑲九顆珠算怎么回事? 但皇帝就是將其明明白白的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高悅行收到了家中的來信,對李弗襄說:“等給你賀完生辰,我要家去了?!?/br> 午后,李弗襄原本歪在榻上,瞇著雙眼,都快睡著了,聽到這話,忽然翻身起來,問:“你……你什么時候回來?” 高悅行望著他說:“不回了?!?/br> 再過一些時日,高悅行的長姐出嫁,而她年紀漸漸大了,也到了該回家備嫁的年紀。 他們的婚事早就訂下了,所以高悅行得早早開始準備。 年前京中兩樁喜事,一是高景嫁女,二是信王娶妻。 高悅行對李弗襄道:“你若再想見我,就等著準備四馬駕車娶我吧?!?/br> 李弗襄不說話,而是在心里算,今年馬上過去了,高悅行的生日在春天,只要再熬過一年,他便可以堂堂正正把人娶回家當妻子。 李弗襄說:“那我在春天成親吧?!?/br> 高悅行:“你說了不算?!?/br> 李弗襄:“不行,得我說了算?!?/br> 高悅行瞧著他,笑而不語。 李弗襄又道:“在成親之前,我不能再見你了嗎?” 高悅行說:“京城這么小,我又不會時時刻刻在家悶著,只要有緣分,總能見得到的?!?/br> 李弗襄在試圖娶她回家這件事上從來不含糊,當天,皇上回宮后,李弗襄就去找皇帝談這件事情。 皇上靠在龍椅上,似笑非笑地瞅他:“娶媳婦比當皇上還著急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