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殿下少年時(重生) 第99節
上一世,高悅行拿他當夫君敬重,他是說一不二的襄王殿下,是肩比驕陽的少年將軍。 曾經高悅行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能機緣巧合逆反時間,見到幼年的李弗襄,還能將人按在懷里一頓搓揉。 可惜的是,她還沒有過足了癮,李弗襄又長大了。 高悅行有些戀戀不舍。 但也沒有辦法。 高悅行一想到自己在多年后極有可能生死難料,眼神就不由自主地沉了下來。 李弗襄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倏地又回頭看她。他的動作一時不受控制,碰到了木架上的幾卷書冊,架子年久失修,吱呀呀地搖了兩下,最上頭的一卷竹簡搖搖欲墜地就要往高悅行的頭上落。 李弗襄慌了,抬手就接,肘部卻很大力的撞了上去。 木質的架子怎經得住他一下又一下地碰撞。 嘩啦—— 書卷落了一地。 終于驚動了外面值守的太醫,腳步聲漸漸靠近,有人隔著門嘟囔到:“什么動靜……” 高悅行左右張望,下意識地想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一排一排整齊羅列的書架根本無從藏身,一覽無遺。 窗紙上一個提燈的人影到了正前。 李弗襄一手攬住她的腰,貼著柱子,悄無聲息的帶她跳上了高高地房梁之上。 屋頂梁比想象中的還要窄,高悅行腳下發軟,幾乎是用雙膝落在了上面。李弗襄半抱半拖著她,將她安置在隱匿的角落里。 值守的人推門進來,身上披著外袍,腳下趿著寫,昏暗的燈籠提著在屋里照了一圈,發現了地上散落的書卷。 值守人登時一驚,困意都散干凈了:“誰???” 他根本顧不上收拾地上的書卷,而是寒意自心頭起,一步一步地向門口后退,太醫院里夜班遭人闖入可還了得? 高悅行瞟見他的動作,心道不好,他要去叫人了。 她握著李弗襄的衣袖一緊。 值守人在退至門外時,忽聽梁上傳來了一聲細聲細氣的“喵嗚~” 在靜夜里清晰可聞。 他停下腳步,慌亂的心忽然間便安定下來了。 高悅行屏住呼吸。 李弗襄摸了摸自己身上,找出了一塊乳酪,也是從今夜的宮宴上順手撈的,他瞄準了另一側相反的方向,將乳酪扔了下去。 值守人只聽到噗嗤一聲輕響,立刻扭頭去聲音傳來的地方查看,然后發現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乳酪。 他長長地松了口氣。 高悅行也跟著平緩了下來,渾身乍起的毛恢復如常。 值守人輕嘆道:“原來是只貪嘴的貓啊……” 他沒有考慮到太細節的事,比如——太醫院的書房里怎么會出現乳酪這種東西。 總之,高悅行他們眼下是暫時安全了。 值守人一本一本,有條不紊地整理地上的書卷。 高悅行這才有心思抽眼看向眼前的李弗襄。 李弗襄不知是嫌累還是怎么,不知道什么時候把下巴擱在了她的肩窩里。 礙于值守人尚未離開,高悅行不好動作,只是用眼神示意他:怎么了? 李弗襄對上她的目光,很是光明正大的在她頸間蹭了一下。 高悅行忽然琢磨清楚了一些事情。 想到了剛才他那聲惟妙惟肖的貓叫,和小棉花是同一個調調的。 高悅行一直想不明白,他小時候動不動就貼臉蹭人的撒嬌本事是從哪學來的了。 他在小南閣里,常年只有啞姑做伴,再難見到旁人。 在孩子求知欲最強的年紀,他身邊當然是有什么,就學什么。 除了啞姑。 只有許昭儀送了小棉花進去陪他玩。 小棉花那樣溫溫軟軟的脾性,自然被他學了個十成十。 高悅行想到這兒,心軟地碰了碰他的臉頰。 等到值守的人整理好散落在地的書卷,不慌不忙地退了出去,高悅行動了動自己酸麻的肩。 他可能是不知道人的腦袋有多沉。 高悅行忍俊不禁,輕輕地笑了,繼而,望著腳下懸空的橫梁,她笑容干在了臉上,像湖心的漣漪,一點一點的消失了。 她望向李弗襄:“帶我下去?!?/br> 李弗襄這次卻不那么干脆了,就盯著她不懂。 高悅行只好妥協:“你想要什么?” 李弗襄側過臉,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后,道:“你再吹一次,我抱你下去?!?/br> 作者有話說: 五一瘋狂加班,所以最近更新有點單薄。 下周起安排加更。 第84章 他怎么還在惦記著那事兒呢? 怕不是食髓知味了吧!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 以他的性子,盯上了一件事,就是會長長久久不能忘。 高悅行瞇著眼看他:“你是想掉下去嗎?” 李弗襄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耳后。 他不見得真想掉下去, 但他現在很天真的篤定自己掉不下去。 重刑加身的疼他都能忍得住,吹一下耳朵又有什么忍不住的呢! 高悅行最知道他,他不把苦頭吃進嘴里是不會罷休的。 她只好應允:“你先抱我下去,想吹幾下都行?!?/br> 李弗襄只可以容忍她的討價還價, 于是攬著她的腰, 將人帶到地上。 高悅行迫不及待地去翻閱那些封存的醫案。 先太后的身份尊貴, 關于她的醫案和脈案存放不同于旁人, 高悅行目的明確,專往看起來莊重的地方找, 很快, 借著明珠的光, 發現了兩個鎏金的匣子。 它們并肩安放在架子上最穩妥的地方, 表面上不見任何浮灰,看得出是有人時常擦拭。 高悅行約莫著,是皇帝一個,太后一個。 她掂了掂,有些沉,里面的案卷定然厚重, 于是, 她對李弗襄說:“都帶走吧?!?/br> 李弗襄:“他們定會很快發現的?!?/br> 高悅行一笑, 無所謂道:“隨便, 反正我們已經拿到了, 除非他們有膽子去搜查乾清宮?!?/br> 她的態度忽然之間變得非常微妙。 見李弗襄正疑惑地看她, 高悅行于是多解釋了一句, 道:“其實宮里很多事情,并不一定能做到天衣無縫,至于惠太妃,只要她還不想撕破臉,即使知道,也會裝作不知道的?!?/br> 李弗襄:“但是會打草驚蛇?!?/br> 高悅行:“不怕她動,就怕她不動?!?/br> 她這份先疑心再下餌的套路,施展起來得心應手,甚至還令人覺得十分的熟悉,憑她的心計和狠絕,將來若是上了位掌了權,與當今皇上約莫能是一路貨色。 而像他們這種人,往往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壞在哪里。 端的是算計得明明白白。 高悅行對李弗襄道:“你怕不怕我?” 李弗襄只是搖頭。 他說:“我知道你是為我……” “不?!?/br> 高悅行打斷他:“我不騙你,你也別騙自己……我不是為你,我天生就是這樣的人?!?/br> 李弗襄:“那我也不怕,你是什么樣子,我愛的就是什么樣子,你若想要殺誰,記得回頭看看我,我會給你遞刀?!?/br> 高悅行心中大震。 再多敷衍了事的承諾,都比不上李弗襄這離經叛道的一句話能讓人定心。 高悅行心中黯淡的陰霾一掃而空,笑了笑,說:“好?!?/br> 她笑起來時的美好,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耀眼的神采,只要她愿意,京城里多的是少年人愿意為她顛倒神魂。 李弗襄卻不敢多看,一下兩下的低了頭,將那個兩個鎏金的匣子抱在了懷里,趁著夜再帶高悅行翻墻離開了太醫院。 李弗襄:“回乾清宮?” 高悅行點頭:“當然?!?/br> 他們能在宮里肆意橫行的最大底氣便是皇帝。 所以,無論做什么事,總要先告知皇帝讓他心里有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