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殿下少年時(重生) 第96節
他的喘疾第一次發作的時候,是開春后一個柳絮紛飛的季節,他差點丟了命,啞姑都束手無策,可他到底還是憑借著自己命大,挺了過來。 諸如此類的細節,不勝枚舉。 皇帝有時考慮起自己的身后事,想著一定要將那本小冊子當成陪葬帶走,等到了下面,見到了鄭云鉤,也好給她瞧一瞧。 作者有話說: 有二更稍晚 感謝在2022-05-01 21:38:52~2022-05-02 21:07: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萊萊 20瓶;煙雨如黛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1章 倒是李弗襄早就看那冊子不順眼了, 幾次想偷偷拿去燒掉,一向縱容他的皇帝在這件事上寸步不讓,日防夜防, 甚至還動了手段,將其當命根子似的護著,才堪堪保住。 李弗襄的心思從來不會在一件小事上放太長時間,既然想毀掉那本冊子的沖動落空, 很快他就放棄了。 啞姑近幾年, 已經很少在那本冊子上填東西了。 于是皇帝便將那本冊子隨身帶在身上, 就貼在他的心口處。 他撫摸著李弗襄柔軟的頭發, 鄭重其事地告誡:“一定不要做錯事情,你沒有改過的機會, 不要讓自己后悔終生?!?/br> 李弗襄悶悶地應了一聲:“是?!?/br> 皇上再看向高悅行, 夜里他的眼里平靜無波, 道:“好孩子, 朕將兒子,和這大旭朝的江山,一并托付到你手中了?!?/br> 高悅行感覺到了萬鈞的擔子重重地壓在了肩頭,不發一言,向皇帝跪拜磕頭,行了正禮。 皇上拍了拍李弗襄的肩頭, 示意他起身, 道:“回去吧, 讓朕自己呆一會兒?!?/br> 李弗襄和高悅行并肩離去的背影, 深深地映在皇帝的眼睛里, 逐漸變得模糊, 且不真切。 走出了鳳寧宮。 李弗襄忽然動手, 將高悅行按在了階下的石獅子上。 高悅行對上他發狠的目光,一驚,急忙推拒:“你干什么?” 秋夜里的石頭涼透了骨頭,高悅行手搭在他的肩上,無意間觸碰到了他頸間的體溫,一時半刻,竟像受了封印,動彈不得。 李弗襄埋在她耳邊,說:“我發誓,絕不做錯事,你一定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是剛剛皇帝的痛苦嚇到了他了? 高悅行眨了眨眼睛,抬起手,用力撫在李弗襄的后頸上,試圖讓他安心,說:“好,放心,我絕不會離開你的?!?/br> ——我們都要好好活著,長命百歲。 李弗襄側頭,在小姑娘細嫩的臉頰上,輕輕一碰觸。 他依然不敢放肆。 如同蜻蜓點水般的親/吻令人無窮回味。 李弗襄在這夜色中,與她親密地靠在一起,開口道:“我看的書上說,成親的夫妻入洞房一定要睡在同一張床上,就像我們小時候那樣?!?/br> 提到小時候,高悅行的目光變得深遠。 高悅行溜到小南閣探望他的時候,天寒地凍,兩個人共披一床被子,互相依偎著,在冰冷的、家徒四壁的房間里取暖。 李弗襄帶著高悅行住進乾清宮的時候,午后,他時常爬到高悅行的榻上上,與她互相挨著,安靜地小憩解乏。 那時,李弗襄什么也不懂。 高悅行還只是六歲的模樣。 兩個小小的孩子偶爾的逾矩,并無人真正在意。 是高悅行走的太久了,再見時,李弗襄已經知禮懂禮,而高悅行也出落成亭亭玉立的俏麗姑娘。 他們再也沒在一張床榻上躺過。 高悅行無奈地笑:“你想早早地娶我,不會就是想和我在一張床榻上躺躺吧?!?/br> 李弗襄說:“我要把你永遠帶在身邊,誰能不能再搶走你,你父親也不行?!?/br> 高悅行用食指點他的腦袋:“你還小呢?!?/br> 李弗襄低頭望著她。 他個子已經竄得差不多了,難以想象,幾年前,十歲的他,和六歲的高悅行差不多是一個身量。 而現在,高悅行踮起腳尖,也才勉強到他的下巴尖。 他說:“你才小?!?/br> 高悅行將他推開一段距離,道:“你別纏我,我要回宮宴上去,還有許多戲沒看呢?!?/br> 李弗襄跟在她身后,走向春和宮那燈火煌煌的方向,說:“根本沒什么熱鬧?!?/br> 高悅行想起宮里這些女人,說:“她們在宮里這樣日復一日的熬著,早就磨掉了脾性和靈氣,你想看什么熱鬧呢?” 若說熱鬧,高悅行倒是發現了一個。 是信王李弗遷的生母。 孟昭儀。 同賢妃一樣,是宮里的侍寢宮女出身。 但孟昭儀比賢妃強的一點是,她生了皇帝的長子。 按照信王李弗遷的年齡推算,皇帝應該是像李弗襄這么大的時候,就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庶子。 那么,孟昭儀陪在皇上身邊的時間,也比賢妃早很多才對。 可為什么這么多年,宮里倒像是查無此人一般,頗有些不對頭。 李弗襄背著手,忽然驕矜了起來,道:“我知道!”‘’ 他滿臉都寫著快來問我。 高悅行忍不住笑:“那你告訴我唄!” 李弗襄為了和她單獨多呆一會兒,磨蹭起來沒完沒了,非要找個安靜地方停下來才肯說。 高悅行哪里忍心拒絕他。 李弗襄帶著她找了塊山石坐下,說:“孟昭儀有點傻傻的?!?/br> 高悅行:“傻?” 李弗襄挨著她,道:“皇上原本是很喜歡她伺候在身邊的,說是在王府的時候,安安靜靜的,伺候人也細心……但是,皇上登基之后,她和太后混到了一起,成天在皇上耳邊念叨著讓他立后、選妃,把皇上念煩了,于是就失了寵?!?/br> 高悅行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如此一說,李弗襄的評價還真是所言不虛。 孟昭儀是有點笨笨的。 高悅行回想在宮宴上見到她的模樣,雖然歲月的痕跡難掩,但依稀能看出清秀溫婉的底子。想必當初在一眾侍妾中,姿色必是上乘,才能伺候在皇上的身側。 李弗遷貪污賑災糧的案子還尚未發生。 不過也快了。 高悅行清楚的記得,那件事正好發生在她和李弗襄大婚的那年。 約莫差不多再等兩年多一點。 高悅行心里邊算計,邊往回走,等到了春和宮,卻發現殿中氣氛有些怪異。 靜寂一片,人人都低著頭不言語。 后宮里的女人再面和心不和,也不會將場面攪合得很難看。 這又是怎么了? 高悅行提起裙角,不由得加快了腳步,靠近了,卻正迎上收拾藥箱從宮宴中退出來的太醫。 高悅行伸手一攔:“周太醫,出什么事兒了?” 周太醫原本低著頭面色凝重,聽她這么一問,愣了愣,忽而揚起了唇角,擠出一個僵硬無比的笑來,說:“嗯……是喜事,臣得去稟告皇帝,溫昭容有喜啦!” 懷上了?! 高悅行迷惑地歪了歪頭。 皇上那頭正萬念俱灰地悼念亡妻呢,這頭他的新寵妃就已經揣上崽了? 賢妃娘娘見了高悅行,像孤立無援時忽然見了盟友似的,差點失態,驚喜地上前拉住她:“阿行,你精通醫理,你來看看,溫昭容她……” 高悅行任由她拉著,走到溫昭容的面前。 溫昭容甚至還十分配合地露出手腕,讓高悅行切脈。 高悅行手比腦子先動,在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切上了溫昭容的脈。 應指有力,往來圓滑,如盤走珠。 乍一摸,確實像是婦女孕期的脈象。 可是這脈象…… 涌上前的時候有力,但似乎后勁不足,總覺得不對勁。 高悅行對上溫昭容的眼睛。 溫昭容彎起眼睛沖她一笑。 高悅行松了手。 賢妃娘娘緊張地觀察她的神色,焦心地問道:“怎樣……” 高悅行沒說什么,輕輕地點了下頭。 賢妃怔怔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