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殿下少年時(重生) 第62節
李弗襄:“看啊,這馬像你?!?/br> 高悅行左看右看,看不出到底哪里像。 李弗襄:“像你打我的時候?!?/br> 高悅行:“我什么時候打過你?” 李弗襄指了指自己的臉:“你扇過我巴掌?!?/br> 高悅行笑:“你莫不是做夢了吧?!?/br> 李弗襄就那么靜靜地看著她。 高悅行一點兒也不心虛,但是卻在心里慢慢回想。 李弗襄提醒道:“邊城,藥店?!?/br> 高悅行恍然大悟,半年前,他深入胡茶海,高悅行隨軍追了過去,在邊城的那家藥店里,被李弗襄擄到了外面的破筐里。 她至今忘不了那天逼仄的空間人,兩個人身體的溫度緊緊貼在一起,光從竹筐的縫隙中灑進來,那是她今生第一次見到成年后李弗襄。 驚鴻一瞥,再難以忘懷。 高悅行迷糊:“我扇過你嗎?” 李弗襄一看就知道她在裝傻,她怎么可能不記得。 高悅行覺得那怎么能叫扇巴掌呢,連響都沒有呢一個,她也舍不得下手啊。 再說,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他竟然還要翻舊賬。 高悅行泄氣:“別搞得你好像很委屈似的,明明是你先咬的我,我還想問你咬我干什么呢!”說著,她揉上了自己的肩膀。 李弗襄:“因為舍不得你,喜歡你,想把你吃了帶走?!?/br> 高悅行啞然失笑:“跟誰學的葷話?!?/br> 李弗襄指了指自己胸口,說:“心里這么想,所以就這么說了?!?/br> 皇帝的鑾駕停在演武場外,身邊是高景在作陪。 皇帝咳了一聲:“弗襄他回京還沒進城呢,就在城外向我討媳婦?!?/br> 高景面無表情:“襄王殿下年歲確實到了?!?/br> 皇帝:“朕可以指婚,但總歸要看孩子們的意思,朕不愿意亂點鴛鴦譜,同樣也不愿意棒打鴛鴦?!?/br> 高景半天沒說話,卻嘆了口氣。 皇帝說:“阿行畢竟年紀太小了,可兩個孩子愿意啊,不妨朕先把事情定下來,待到將來阿行及笄,再大婚如何?” 這相當于皇帝向臣子提親的意思。 可高景依然沒松口,他悠悠開口:“陛下,臣記得,襄王殿下出京前,曾和吏部陳家的小姐有些掰扯不清,陛下不若先將那事解決了?” 第52章 一提那位陳姓的姑娘, 皇帝頭都大了。 這事若是追溯起來,可就說來話長了,約莫得快兩年了。 李弗襄在皇帝膝下漸漸地養大, 從某些方面看,也與正常的孩子無異,皇帝不再把他拘在乾清宮里,嘗試著放手讓他飛一飛, 他身邊有高手跟著, 便允準他出宮去玩。李弗襄喜歡在京城里四處溜達, 好玩的地方都被他鉆了個遍, 那事兒也是巧,兩年前, 他打馬經過湖邊時候, 遇吏部侍郎陳大人的愛女賞荷, 不甚失足落進了水里。 李弗襄只是出手救了個人而已。 可是陳姑娘回家之后, 當天晚上便哭天喊地,一根繩差點吊死自己,說是夏□□衫薄,浸濕了水,透出風光無限,失儀于男子面前, 貞潔不保, 無顏茍活。 實在讓人甚是無奈。 本來大家都沒往那想, 可她這樣一招搖, 大家也都跟著想歪了。 ——李弗襄救人的時候, 到底有沒有看見不該看見的。 ——管他有沒有, 但人家姑娘都這么說了, 沒有也是有了。 吏部侍郎拉下臉,跪求皇帝給他家女兒一個活路。 皇帝還是那句話,感情一事,得問過孩子的意見。 李弗襄當然不同意,且當陳大人的面,極其過分地說了一句:“哦,那早知道我就不救了嘛?!?/br> 這可還了得。 心里這么想想倒也罷了,怎么還能說出口呢。 皇帝說了他兩句,他掉頭就走,皇帝氣死了,把他關在宮里三天沒放他出門。 這件事的后續便是長達兩年的掰扯,陳家小姐天天尋死覓活,名聲都在京城敗完了,陳家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李弗襄點頭,送來當個妾也行。 皇帝這個當爹的替李弗襄又cao不完的心,但是李弗襄自己完全沒覺得這是件大事,依舊該吃吃該玩玩,只是把陳家上下所有面孔都記在了心里,萬一遇上,老遠就跑了,誰也休想逮住他。 陳家覺得他就是個混賬。 李弗襄倒覺得陳家就是個無賴。 高悅行初回京城還不知道這場長達兩年的沸沸揚揚的鬧劇,但是,此事瞞不住,公主的百花宴在下月,京中所有未出閣的貴女都會接到邀請,高悅行既然回京了,高景就不能一直把她拘在高門大院,只要她多和同齡女伴們多走動走動,自然就知道了。 高悅行若知道這件事會怎么辦呢? 皇帝和高景心里都沒譜。 不遠處的馬場里,高悅行騎上那匹紅馬,在御馬司的陪同下,慢慢嘗試著馴馬。 李弗襄牽來了自己的馬,兩匹一模一樣的小紅馬交頸互蹭,依依難舍。 李弗襄之所以沒提,是因為這事兒在他心里那都不叫個事兒。 他再也不肯沾著除高悅行之外的女孩,怕真的會挨打,牢記高悅行幾年前的告誡。 其實在世人看來,還是李弗襄的不是多些。 左右人家姑娘已經無法嫁人了,自降身份當個妾,你李弗襄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就當是個物件擺在家里至少能保她一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納了就是了,皆大歡喜。 更何況……京城誰人不曉,五殿下李弗襄就是個游手好閑的庸才,到底誰高攀誰啊,人家姑娘不嫌棄你就燒高香了吧。 誰也不成想,李弗襄往邊境走一趟,竟然成了名滿天下的少年將軍。 且一回京便向皇帝討媳婦,讓人心中滋味萬千。 讓李弗襄覺得苦惱的是,皇帝為什么不答應他呢? 明明小時候都說好了。 李弗襄回京了幾天,街頭巷尾津津樂道,談論的全是這位少年有成的小將軍,閨閣里的女兒雖然消息閉塞些,但是晚了幾天,還是聽說了當日的詳情。沒想到,比高悅行最先鬧開的,居然是陳家小姐。 近兩日,宮中有一些消息傳了出來,是關于高悅行的。 高悅行遠離京城四年多,早已淡出了大家的目光,直到皇帝以賢妃的名義,三天兩頭接她進宮玩之后,大家才漸漸注意到這位高二小姐。 宮里人說,高二小姐幼年曾當過公主的伴讀,后來又在李弗襄身邊呆了一段時間,她與襄王殿下,那可是正經的青梅竹馬,感情打小就好,皇帝是口頭許了婚約的。 消息的源頭既然是宮里,必然時受到了皇帝的首肯。 高悅行收到了陳家姑娘邀她品茶的請帖,高悅行把請帖放在手邊,想了半天,都沒想起這位陳家姑娘是哪位。 她六歲就進宮了,不到九歲時,去往藥谷。 京城里和她同齡的小姐,她多半都是不認識的,更遑論交情。 于是高悅行便去虛心請教自己的長姐。 高悅憫正在看著幼弟高明冬寫字。 高明冬剛啟蒙,筆還不是很能拿得穩,寫字頗為吃力,總弄自己一手一臉的墨,長姐便溫柔耐心地替他擦拭。 高悅行拿著請帖撲坐在長姐身邊,問:“陳家小姐是什么來頭,長姐和我說說唄?!?/br> 高悅憫捏起請柬:“陳家小姐有兩位,你說的是哪位?” 不待高悅行回答,她自己翻開了請柬,見那梅花小楷的落款是個“茹”字。 高悅憫笑了:“這是那位二小姐,今年才十二,和你年紀相仿?!?/br> 高悅行奇怪:“她請我做什么?是父親和陳家有交?” 高悅憫看了她一眼,說:“陳二小姐倒沒什么打緊,我見過幾次,是個可交的姑娘,只是她們家那位大小姐你可要小心了?!?/br> 高悅行忙問:“此話怎講?” 高悅憫:“陳家大小姐如今十八,早過了議親的年齡,卻遲遲不許人家,你知是為何?” 高悅行問:“為何?” 高悅憫嘆:“還不是情有所衷啊?!?/br> 陳家小姐的請帖,高悅行拒了,只說近日宮里召見的頻繁,恐怕不得空。 李弗襄借著賢妃的名頭十分好使,一開始是每三日接她一回,漸漸的,他大膽起來,變成了每日一回。 高景不曾阻攔,他冷眼看著,李弗襄鬧到最后要如何收場。 高悅行今日進宮沒有立即去見李弗襄,因為她半道被公主叫走了。 她幼時在公主身邊做陪讀的時日甚短,也攀不上多大的交情,但比起如今的宮心斗角,年少時的情真永遠令人懷念。 李蘭瑤的百花宴在下月,設在榴花臺,春和宮的人有條不紊地預備起來,一遵照以前的規制,可李蘭瑤不滿意,總覺得差了點什么。 公主的婚事仍未定下,皇帝只這么一個女兒,賢妃后宮之位坐得穩固,駙馬自然要千挑萬選。 賢妃著急,物色了幾位出身才學都上佳的公子,可是公主看不上。 皇帝自己以前在感情上吃過虧,不愿兒女再步自己的后塵,絕不強迫,說什么天大地大,孩子自己的意思最大,是以駙馬的人選拖了兩年,至今仍未定下。 高悅行剛一進宮,李蘭瑤就等在宮門口截她:“見你一面好難啊,五弟也太霸道了?!?/br> 李蘭瑤出落得越發端莊秀麗,袖手站在橋上,前后宮娥侍立兩旁,衣裙在風中浮開,足下像綻開了一朵盛放的榴花,瞧上一眼,便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高悅行跳下車:“公主殿下此番特意等我呢?” 李蘭瑤拉著她:“隨我去榴花臺,午膳留下,我請你吃螃蟹?!?/br> 高悅行:“距中秋還有半月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