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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領著到外間去, 崔道之隨之出來, 坐在椅子上沉聲道:“說?!?/br> 大夫恭敬道:“姑娘只是有些風寒之癥, 應當是換季之后,乍然變冷,姑娘受了涼所致,不是什么大事, 草民再開些去熱的藥便是?!?/br> 崔道之端起茶杯,聽罷,一只手十分隨意地抬起茶蓋,隨即松手,只聽‘啪嗒’一聲,茶蓋落在茶碗上,屋內眾人心頭都微不可查地一跳。 “可是她說,是心絞痛,不是你開的那些藥有問題?” 這話可是不得了,大夫連忙跪下,道:“……回將軍,草民以性命擔保,那些藥絕無問題,或許是姑娘近日遇著了什么事,心情不好,所以心絞痛,請二爺明鑒!” 他的那些藥都是以滋補為主,就算是一日吃完也不會有什么問題,而且里頭那位姑娘的風寒著實是輕得很,心上更是沒有什么毛病,按理說不應當心絞痛才是…… 方才他在里頭診斷大半晌沒個結果,便是有此疑慮。 遇上什么事,心情不好…… 崔道之聽罷,抬了抬手,叫大夫起來,問:“她這種情況,可能來回走動?” 大夫擦了擦額頭的汗,道:“回將軍,最好不要,此刻姑娘還是安心休養為妙?!?/br> 崔道之斂眸。 喜鵲見狀,領著大夫去開藥方。 崔道之起身重新進里屋去,撩開床帳,見秀秀懶懶倚靠在床頭,瞧著沒什么精神的模樣,自己便在床沿坐下。 “近日便在這里歇著吧,暫且不必搬到那邊去?!?/br> 聽見這話,秀秀眼睫微不可查地一顫,道: “可以么?會不會耽誤將軍的事?!?/br> 自回長安后,她先是對自己懼怕,好似自己會吃了她,后來雖不再表現出恐懼,整個人對他卻也是愛答不理的,一眼便瞧出來是因他的壓迫而不得不表現出的順從,其實心里是有氣的。 如今見她竟會主動關心自己,瞧著倒有幾分從前在河州時的模樣,崔道之神色不禁暗自柔緩些許,靜默半晌,抬手將她耳邊的一縷發絲塞入耳后。 “好好養身子便是,旁的事不與你相干?!?/br> 秀秀難得地彎了彎唇角:“謝將軍?!?/br> 她如今病著,領口的盤扣松了一顆,露出里頭大片的雪白肌膚。 崔道之伸手去給她系盤扣,手指不小心碰到她有些發熱的肌膚,斂了眸。 很快,床帳便微微晃動兩下,秀秀身上的被褥一角慢慢垂在腳踏上。 半柱香之后,崔道之左手食指抵在秀秀下巴上,微涼的扳指不時印上她的肌膚。 她嘴唇紅潤,像沾了露珠的櫻桃,不似方才般沒有血色。 崔道之另一根大拇指在上頭摩挲著,呼吸微重,待呼吸平緩之后,方才道: “你乖乖的,往后……” 他注視著她,眸色幽深,沒有再說下去。 秀秀也沒有問,只回望著他,點頭道:“將軍說什么便是什么?!?/br> 崔道之手指慢慢往下,將方才那顆未弄好的盤扣扣好,眼睛瞧見她手腕上自己送的鐲子,眸光微微閃動。 她戴這鐲子好看。 等他離開,秀秀便直起身子,掀開床帳下榻,再無方才的病弱之態。 她輕腳走到圓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漱口,隨后吐到痰盂里。 如此這般兩三次,她坐回床頭,拿起帕子重重擦拭著方才崔道之吻過的唇瓣,直擦得紅腫才罷。 那邊崔道之出了宅子,便見一個小廝在門上守著,見他出來,忙道: “二爺,老夫人請您過去商量事呢?!?/br> 崔道之點了點頭,叫他們守好秀秀,有什么事立即通知他,隨即騎馬往國公府趕去。 眾人心中莫不感慨,怎么瞧著二爺對秀秀姑娘的事比對自己跟薛姑娘的婚事還要上心許多? 這都要將婚事定下了,聽見秀秀姑娘身子不好立即放下手頭的事過來,當真是在意的緊。 秀秀姑娘當真是好福氣。 崔道之騎馬回了國公府,將鞭子扔給趙貴,進了老夫人屋里。 老夫人正逗弄小孫女,抬頭看見他,心知他此刻多半是從秀秀那里過來,心中略有不滿,可到底也沒說什么,只讓奶母將崔茹抱走,對他道: “便是再寵著,好歹這段時間收著些,叫薛家知道,又是一樁事?!?/br> 崔道之斂眸。 他崔道之要寵哪個女人,焉能被旁人左右? “娘?!彼蚶戏蛉?,輕聲道:“您不必擔憂,婚事成不成的也沒什么,您兒子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重新掙下這一份家業,不是叫你受委屈的?!?/br> 這話說得實在是暖心,老夫人眼圈微紅,拍了拍他的手道: “別說傻話,成親是大事,豈可兒戲?娘知道你寵那秀秀,但好歹先把親成了再說,過后,你若是實在喜歡,把她抬了姨娘,娘也不會說什么?!?/br> 老夫人身子不好,崔道之怕她憂心傷身,便點了點頭。 老夫人這才喜笑顏開,道: “今兒叫你來,是有件要緊的事同你說,原本納征你是不必親自去,只需挑兩個同咱家有親的有福之人將聘禮送去便是,可是如今咱們家哪里還有這樣的親戚,少不得你親自跑一趟?!?/br> 這也不算什么大事,崔道之點了點頭。 他同薛昭音的這樁婚姻不過是利益交換,他需要一個大家閨秀的妻子安母親的心,同時堵住外面的悠悠眾口,叫他們的注意力從秀秀身上移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