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餐廳 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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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拿出來?!?/br> 龐貝羅命令道。 「什么?」 「手?!?/br> 「為什么?」 龐貝羅沒有回答,直接抓住我的手伸到狗的波以耳的嘴邊。波以耳反射性地齜牙咧嘴,抽動黑色的鼻頭。 「??!」我發出短促的尖叫,閉上眼睛,卻沒有迎來預期中的痛楚,反倒是手背覺得yingying、涼涼、濕濕的。我睜開眼睛,看見波以耳正在嗅我的手。 「已經可以了?!?/br> 龐貝羅在波以耳出聲后,放開我的手。 「這是做什么?」 「把diva拿回來?,F在疤皮行蹤不明,我想你也不會主動還了?!?/br> 「你敢和龐貝羅對著干確實很了不起,不過也到此為止了?!?/br> 波以耳站起來,拍了拍杜賓犬的頭,和龐貝羅一起往前走。狗的波以耳伸出有如蚊蜻蛉般的細長腿腳追上去,菊千代則擺動著和鳥腿似的粗短腿跟在后面。 我步履不穩地追上他們。 越過龐貝羅和波以耳的杜賓犬徑直朝倉庫的方向飛奔,腳步沒有一絲疑惑。 「那瓶diva只有一瓶,所以沒辦法讓波以耳聞味道?!?/br> 「不,強烈的酒精味反而會讓它們的鼻子失靈。如果有味道強烈的東西,就會在里面留下微妙的氣味??傊茸屗艺铱此谢ㄅ枧鲞^的地方?!?/br> 龐貝羅倏地轉而面向我。 「加奈子,我也可以不用花這些工夫,如果你想說,我洗耳恭聽?!?/br> 我立刻垂下眼,掩飾其中的猶豫。 「照這樣下去,事情會變得比你所想的還要麻煩?!?/br> 我張開手掌,看著掌心的紋路。 「你寫在那里嗎?」 波以耳嗤笑道。 狗的波以耳一邊從鼻子發出噴氣聲,一邊在倉庫四處像煸蝠一樣來回嗅聞。 菊千代在裝啤酒的箱子、裝豆子的袋子,還有裝了醬油和醋等調味料的木箱旁邊慢條斯理地走過,我努力讓自己不去看那個方向。 一旁有根比地面高一點卻被草率切斷的鐵管,似乎因為久未使用而出現了銹跡。波以耳在通過它前方時和菊千代撞了一下,接著走向放置沙拉油罐子和廣口瓶的架子下面。 「不想那么麻煩的話,用自白劑如何?」 波以耳的語氣突然變得詭異起來。等我的視線投向他,他隨即咧開一個笑容。 「你不是已經有類似的玩具了?」 龐貝羅一副受不了的口氣。 「笨蛋,不是玩具。真正的我可是這個?!?/br> 波以耳的嘴里裝了與犬類的尖銳獠牙相似的假牙。 「我喜歡用這個咬女人。不然這樣好了,你把花盆給我咬著玩,直到她愿意說出那瓶酒在哪里?!?/br> 波以耳將上下排牙齒卡嚓卡嚓地咬著,露出滿面喜色。 「搞不好等一下就要拜托你了。加奈子,diva在哪里?」 這時,我察覺到龐貝羅正仔細打量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眼睛」。他在等我下意識地看向diva所在的地方。 狗的波以耳似乎極為困惑地哼了哼氣,回到主人身邊。菊千代則在裝豆子的袋子旁側身躺下,肚子貼在地上。 我一直沒將視線往上抬。 「你看,她感覺到我在捕捉她的視線了。這種女人我還是頭一次見到?!?/br> 波以耳將自己的重量壓在龐貝羅肩上,朝我面前逼近。 「交給我,兩個小時就能問出來了。不過,你還是一樣對女人寬容?!?/br> 龐貝羅越過波以耳的肩膀看著我,我也看向他。他臉上出現了困擾的表情。 「該怎么辦呢……」 「搞不好還用不到三十分鐘喔!我現在真想狠狠地咬這女人,把她撕成碎片?!?/br> 波以耳的嘴唇慢慢地咧開,露出在狹長下顎正中央如雪白冰柱般的利牙。他的唇色是鮮紅色的。 狗的波以耳兩次、三次地鼓起臉頰發出低狺。 下意識垂下的指尖碰到了放在圍裙口袋里的點菜本的邊角。 「我開動了?!?/br> 波以耳出其不意地搭住我的肩膀,將我拉到他面前。 我立刻拿出口袋里的東西朝他面前一推。一股沖力從手邊掠過,波以耳近在咫尺的臉孔扭曲變形。 波以耳咬住了側著過去的點菜本,牙齒輕易地陷入了一疊紙中動彈不得。他發出狗一般的咆哮,搖晃著頭。 「不在這里!」 我放剛點菜本,遠離波以耳大叫。 「龐貝羅!東西不在這里!」 抱著胳膊的龐貝羅不疾不徐地移動。 「你是被逼急,開始胡言亂語了?」 我看到波以耳將點菜本摔到架子上,瞬間汗毛直豎。他因為怒氣而整個人變得乖張暴戾。 「真的……」 我來不及說完接下來的話,胸口正中央便像是被釘入木樁似地傳來劇痛,整個人往后飛,后腦勺撞上架子的橫隔板,并因為反胃與暈眩而差點昏過去。 波以耳正收回踢出去的腿。 「敢耍我!」 狗的波以耳正往我的右肩逼近,我知道它的目標是我的頸動脈。我閉上眼,做好了脖子被咬得皮開rou綻的覺悟。 然而,我預想中的事卻沒有發生。 一睜開眼,就見到兩個男人俯視的眼神。 血味在口中擴散開來,酸苦的液體不斷涌上喉頭卻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咽下,腰部和背脊則隨著每次心跳傳來陣陣痛楚。 「真的……不在這里……」 我努力不讓自己哽咽,但用盡全力發出的聲音卻無可避免地帶著顫抖。 「你在說謊,加奈子。你連一步都沒踏出過這里,所以東西不可能不在?!?/br> 龐貝羅的聲音毫無感情,一定是進入了「殺手模式」。 「我是說真的,信不信隨你……」 兩個男人看著彼此。 「這家伙確實沒有找到?!?/br> 波以耳摸摸波以耳。 龐貝羅抱著胳膊像熊一樣來回踱步,盯著我的視線好像非要將我估出一個價值。 我站了起來。右肺里的劇痛讓我在轉身時剛好推到了一邊架上裝谷物的箱子。 菊千代仍舊懶懶地趴著伸展四肢,伸出爪子作勢要抓那根鐵管。 「該死……」 龐貝羅突然停下并轉過身來。他的臉上充滿狂怒。 我全身汗毛直立,渾身顫抖。 「我知道了,是小鬼!你這女人,你把東西交給他了?可惡!竟然做這種事!」 「這女人太麻煩了,讓我殺了她吧!」 「不,等一下。她不會笨到直接將那瓶酒給小鬼,她應該用了某種方式,用某樣東西作為掩飾才對?!?/br> 「這和問出瓶子在哪里是一樣的事,交給我,一小時幫你搞定?!?/br> 「加奈子,你自己決定吧!看是要自己坦白,還是要我把你交給波以耳?」 「干嘛還給她選?」 「如果交給波以耳,到最后會連你媽和你自己都不認得你的臉,這是你要的?」 波以耳邊聽著邊拿臟污的抹布擦自己的牙齒。 到極限了,我再也堅持不下去了。我沒辦法忍受自己被人一口一口地咬著玩,咬到整張臉面目全非。結局是什么已經沒有差別了——我抬起頭,準備說出那瓶酒在哪里。 這時候,通知有來客的電鈴響了起來。 波以耳疑惑地歪過頭。 龐貝羅則走出了倉庫。 即使是這個時候,菊千代仍是一副無聊透頂的表情,簡直和理發廳里看著了無新意的午間劇的老頭子一樣。 「是考菲?!?/br> 「什么!」 波以耳一臉緊張。 「他怎么會來?」 「不知道,總之先讓他進來?!?/br> 龐貝羅只說了這些便快步往回走,波以耳和狗的波以耳也緊驗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