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2
“你堂弟?”她脫口而出——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還是辛未然的緋聞男友來著。 “我聽說他們已經分手了”。 那還能有誰?孟篤安和她都認識的,無非剩下孟篤寧和趙家的人。 “不對,還有宋之沛”,她恍然大悟。 孟篤安挑眉點頭,示意她小聲。 “宋大哥認識她?”她越想越覺得神奇,“既然能幫到他,不枉我吃了人家那么好的米粉”。 “那天你真的吃了很多”,孟篤安笑了,“之沛后來和我提起,對你的食量印象最深刻”。 “啊,該不會因為這個,以后就再不請我了吧”。 此言一出,她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越界:說好的保持距離呢?為什么一旦在孟篤安面前、就叁番五次曖昧失態? “你以后想去毘沙門,隨時可以聯系”,孟篤安起身拿筆,在麻紙便箋上寫下一個號碼遞給她,“新年禮物”。 趙一如剛想拒絕,就聽見他加了一句,“她們會安排好,你不會碰見我”。 他怎么會不知道她的擔憂,但還是希望她能多享受一點他的好。 如果能這樣不打擾地對她好,哪怕見不到,他也是甘之如飴。 毘沙門的夜晚又在腦海中放映,惹的她身體微微燥熱。 怎么轉移話題呢? 既然他說這是送她的新年禮物,那自己也把新年禮物拿出來好了。 她為趙家人準備的是襪子,因為趙家女人和孩子多,但考慮到孟篤安每天都要穿西褲,彩色漸變的襪子想必很少派上用場,所以為他另準備了單獨的禮物。 直到出門前,她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給他這份禮物——和其他人不一樣,勢必會顯得曖昧,但她又是真的有滿滿的心意想表達,很難壓抑。 或許在這里提前拿出來會比較好? 她放下茶杯,手臂開始貼近自己的帆布手袋。 “你怎么看這件事?”孟篤安看她沉默,突然發問。 這件事?應該是指辛未然這件事吧。 “我對事情本身沒什么看法”,這是實話,誰都有過去,不作jian犯科就不應該被評頭論足,“不過大家的反應,有點可怕”。 可怕歸可怕,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她和孟篤安在家里過個夜都能被說成“yin蕩”,而且還是語出趙子堯這個真正的“jian夫”,這個社會對男女的雙標根深蒂固到令她絕望。 作為自認受過良好教育的女性,她絕不會因為這種事情歧視受害者。不過男人的想法,她倒是有點好奇。 “如果這種事發生在我身上…我是說如果啊”,她遇到了自己喜歡的話題,決定暫時不碰手袋,“你會怎么做?” “我不會怎么做”,他完全不假思索,“這件事對我的感情沒有任何影響,我不需要為此做任何事”。 “我是說,它會影響我,那我們的關系…”她試圖追問。 “我不覺得它會影響我們的關系”,幽深的眼波向她投去,“在我看來,你是一個非常強大的人”。 “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我會盡力,可這不會改變我對你的判斷”。 趙一如覺得這個回答完全在意料之中,但還是讓她內心激蕩不已。 她知道他坦然,也不是沒有被他的直率磊落打動過。但今天這個回答,發生在她剛拒絕他不久之際,讓她再一次見識了他的篤定,也讓她第一次相信,自己在對方眼中,是何等珍貴。 正如他曾經說的:她每一個假設性的問題,他都可以給出確定性的回答。 時機顯然不太對——他們的好友正為類似的事情焦灼,她也屢次說明要和他劃清界限。 但是水面扎入的一根針,雖細小卻可以到達無以估量的深度。趙一如第一次發自內心覺得,有這么一個人懂自己,似乎有些不枉此生。 她的手伸向手袋,打算把禮物拿給他。她相信他會喜歡,因為她是按他的思路準備的——輕盈、用心、包藏含蓄的情意。 但偏偏就在這個時候,辛未然來了臥室這一側。 宋之沛沒有和她一起來,看得出她哭過了,眼睛濕潤泛紅,鼻頭也有些腫。但神奇的是,她看起來反倒沒有之前那么憔悴。 “謝謝孟先生”,她輕輕點頭,“謝謝你一如”。 趙一如上前送她去門口。 “一如”,孟篤安叫住她們,“能不能你先送辛小姐上車,然后在我的車上等我?”他用眼神暗示她,需要和宋之沛獨處。 “好”,趙一如拿上手袋,陪辛未然出門進了電梯廳。 “我不方便多問”,她覺得這個時候再不表示支持,恐怕就沒有更好的機會了,“但如果你需要傾訴,或者其他任何幫助,隨時可以找我”。 辛未然還是點頭沉默——她一直是個話少的人,趙一如也習慣了這一點。 “我認識宋大哥不久,但覺得你可以相信他”,車門關上前,她特地加了這一句。 車送走辛未然之后,趙一如沒有立刻上車,而是去地面透了口氣,大約20多分鐘后才回到車庫。 孟篤安已經在等她了。 “他們談的怎么樣?”車子往城南的其南山開去,視野逐漸拉升,海景越發遼闊恢弘。 “之沛和我一樣幸運,都喜歡上了非常強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