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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安七八歲時,孫神醫和她師娘就發現她患了這種眼疾,便經常買些羊肝和雞肝讓她吃,孫神醫說,吃些肝臟類的rou食對雀蒙眼這種疾病極有療愈之效。 可阮安吃了幾個月后,夜視不佳的毛病還是沒有好轉的跡象。 孫神醫便說,她的生父或是生母,也一定有這種病狀,如果這病是從他們身上遺傳下來的,那八成就是無法痊愈了。 阮安常年服用明目地黃丸,倒也沒因著雀蒙眼這疾病,太影響平日的生活。 不過,近來她的視力好像又變得差了些。 思及此,阮安無奈地搖了搖首,她隨身帶著的行囊里也有明目地黃丸,準備在回帳后吃個幾顆。 等進了帳內,里面燭火通明。 阮安恢復了視力,梅殊已然領來了軍糧。 梅殊是另一個負責給兵員診脈的醫者,被安排與她同住一帳。 阮安瞧著他的肌膚,倒是比尋常的男子細膩許多,且他的身量也跟她差不多高,瞧上去年紀不大。 軍糧有易于存放的囊餅,還有臘rou和燉菘菜,瞧上去還挺豐盛的,阮安約莫著,霍平梟還是給她開了個小灶。 梅殊見她進內,語氣熱忱道:“安醫師,天色不早了,快來用晚食吧?!?/br> 阮安嗯了一聲,待走過去后,梅殊還遞了她一塊被水沾濕的帨巾,讓她凈一凈手。 阮安覺得梅殊的心思異常細密,且作態也比較拘謹,心里已然起了疑惑。 再一垂首,見梅殊的那雙手也生得白皙纖細。 這手,也絲毫不像是男子會有的一雙手。 見著阮安已然面露狐疑,梅殊笑著解釋道:“夫人,我也不瞞您了?!?/br> 夫人? 阮安聽到這個字眼后,已然大抵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梅殊的神態有些不太好意思,接著同她解釋:“我也是女兒身,魏管事在侯爺的示意下,將我安插在了軍營里,是來給您打下手的?!?/br> 阮安這才釋然,回道:“原來你也是女扮男裝?!?/br> 也是,依著霍平梟的這種性子,她僅是同虛空說了幾句話,他都如此吃味,壓根就不可能放由她跟一個男子同吃同宿。 得知了梅殊也是女兒身后,阮安在她面前也放開了些。 兩個姑娘年齡相仿,又同為醫者,自然談起了彼此的經歷。 阮安得知梅殊出身蜀中世醫家族,后來梅家落魄,她便和寡母幼弟在藥堂做事。 蜀中卻然有個世代行醫的梅氏家族,阮安并未對梅殊說的話產生懷疑。 梅殊這時又問:“我是嘉和六年生人,不知夫人是哪年出生的?” 從梅殊的這個角度,恰能看見阮安左耳之后的那顆紅痣。 她定睛又將這痣看了看,耳旁劃過阮安溫柔的聲音:“我是嘉和二年生人,不過我自出生就是孤女,并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在何月何日?!?/br> 聽到“嘉和二年”這四個字時,梅殊的眸色微微一變。 阮安抬眼看向她后,梅殊的神情已恢復如常。 “原來夫人竟比我大四歲,可您的樣貌生得幼美,我還真看不出來您的實際年歲,還以為您才十幾歲呢?!?/br> 阮安腆然一笑。 二人用了會子晚食后,帳外突然傳來一個通稟兵士的聲音:“大將軍身體不適,還請軍醫去主帳給他把把脈?!?/br> 聽到霍平梟身體不適后,阮安即刻撂下了碗筷,同梅殊告了辭,提著藥箱就和那兵士往主帳走去。 阮安走后,梅殊的表情卻變得愈發凝重。 這定北侯夫人有夜視不佳的毛病,贊普也有。 出生的年份,是嘉和二年。 再就是,左耳之后,有顆紅痣。 這三點,竟全都對上了。 另廂,主帥大營。 阮安剛一進帳,便見霍平梟已然好整以暇地站在她身前,眼角眉梢間透著些微的恣然,神色瞧著有些不甚正經。 男人還未卸甲,她看不遠處那沙盤上的痕跡,覺得他好似剛跟部將議完軍務。 她方才恍然,霍平梟的身體應是沒有什么不適的地方,而是尋了個借口,想她過來。 霍平梟沒開口,阮安亦沒立即說話,反是環顧著四周,那副機警的神態看在男人的眼里,頗像只躲著捕獵者的兔子。 “行了?!?/br> 他說話的語調略帶慵然,懶洋洋地又說:“這里沒有別人在,我讓守夜的仆侍都出去了?!?/br> 在大營中,軍醫每夜都會來為重要的將領把脈問診,隨時照看著他們的身體情況。 況且,就算他真的身體不適,也不會打草驚蛇,讓別的兵員知曉,以免影響軍中士氣。 阮安略微松了口氣,得知霍平梟無事后,愈發覺得此地不宜久留,便訥聲道:“那我就回去了,將軍早些休息吧?!?/br> “等、等?!?/br> 霍平梟拖長語調,卻突然用大手扣住她纖瘦的肩膀,又問:“你是不是來月事了?” 阮安心跳驀地一頓,他怎么知道的? 莫不是她身后…… 霍平梟低哂一聲:“不是你想的那樣?!?/br> 阮安紅著小臉兒,回身仰面看向他,卻見他瞥了瞥眼,又道:“老子聞出來的,你來月事時,身上的味道不一樣?!?/br> 聞出來的?! 阮安明澈的杏眼驀然瞪大,可她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卻只聞見了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