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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對重臣的心思總是復雜的,皇帝對霍閬忌憚歸忌憚,卻也深知,如霍閬不在,驪國將有巨變。 大太監自幼便侍奉皇帝,深知霍閬手段了得,身為人臣,卻頗善馴君。 當年他任憑皇帝自己行事,卻能一早料準,他會犯何種錯誤。 霍閬會故意縱之,而皇帝才能平庸,等他稍釀禍端時,霍閬又會及時幫他化解。 久而久之,皇帝便對霍閬產生了一種極為依賴的情緒,如遇事不決,必會問詢丞相意見。 都說虎父無犬子。 霍閬的兒子霍平梟,自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他是嫡長子,在將來自然能夠繼承霍閬的爵位。 可他在十九歲那年,卻自憑戰功,被皇帝賜邑封爵,未到加冠之齡,已是聲名赫赫的定北侯。 霍平梟極為善戰,頗受將領軍士擁戴,驕子少年英勇無畏,持旌旗任麾三軍,便能蕩平九州,搖撼大驪山河。 這樣一個有兵權的郡侯,本該讓皇帝更加忌憚。 可驪國近年內憂外患,外有群國環伺,內有藩鎮割據。 皇帝離不了霍閬,更離不了如霍平梟這樣驍勇的將領。 是年驪國內外雖無戰火,然北境突厥虎視眈眈,劍南道嘉州一帶亦有匪患橫行。 霍平梟恰任劍南節度使,皇帝便命他在回京駐軍前,平息此地匪患。 不想,霍平梟突然失蹤,了無音訊。 幾日前,突厥騎兵頻擾關內,若被那些蠻人得知大驪戰神失蹤消息,難免會動犯境心思。 一旦過了朔方,突破寧、邠兩州,長安城岌岌可危,京畿道的那些兵力可支撐不了多久。 這幾日,皇帝沒睡過一夜好覺。 君臣又聊敘了數句,皇帝目送著宮人將霍閬的輪椅推走。 大太監勸道:“陛下,您也早些回寢宮休息吧?!?/br> 皇帝眉宇深鎖,未回話。 正此時,天邊忽有數萬盞孔明燈冉冉升起。 轉瞬間,長安夜空乍亮,猶如浩瀚星河,如夢似幻。 皇帝抬首,眼中劃過熠熠燈火,嗓音驟沉:“是誰將定北侯失蹤的消息泄出去了?” 大太監收回視線,忙恭聲回道:“奴才也不知,皇上若不喜這些燈火,大可派街使制止?!?/br> “罷了,這消息本也瞞不了多久?!?/br> 皇帝身著朱紅袞服,振了振華貴寬袖,神情凝重地走向飛廊。 大太監揮了下拂塵,命儀仗隊和黃門郎趕緊跟上。 每逢定北侯出征,就有無數女郎聲勢浩大地齊放孔明燈,為他祈福。 不過,這全長安女郎的夢中人生死未卜,倒是造福了那些專賣孔明燈的百姓。 三日后,杏花村天朗氣清。 孫也想考??夹K幫瘋兊恼n業,臨時抽考了他們幾個藥方。 “黃柏、紫草、茄花各二分,夾竹桃一分,柴胡七分,良姜一錢……” “等等!” 孫也突然打斷,“你背得是什么玩意?” 女藥童怯聲回道:“避子丸方啊?!?/br> 孫也蹙眉,小大人似的又命:“你接著背?!?/br> 女藥童撇了撇嘴,“杏仁兩個,桂枝少許,白葵花七朵……”① 孫也的面色越來越難看,“這根本就不是避子丸方!” 兩個藥童怔住,都微張了張小嘴。 “前面的方子是對的,可后面的…你怎么還把當歸附子湯和調經補真湯給弄混了?” 孫也有些慌了,未變聲的稚嫩嗓音也透著哭腔。 背錯藥方本是件小事,可前陣子阮安命他研配的避子湯丸,孫也卻交給了兩個藥童做。 原以為這兩個藥童已將它背得滾瓜爛熟,沒成想半道卻出了這么件事,阮安可是準備在端午時將這些藥拿去賣的。 孫也嘆了口氣,而今之計,惟有將那些藥丸銷毀后,再自掏腰包。 這般,他只消在端午前將這些避子丸研配完畢,阮安便不能發現異樣。 午時,阮安浣衣歸來,正巧聽見茅屋幾個孩子的嬉笑聲。 她端著木盆走到幾個徒兒眼前,故作嚴厲地訓斥:“你們幾個又偷懶,醫方還沒抄夠?” 說這話時,阮安杏眼瞪著,雙頰也微微鼓起。 姑娘白皙的臉淡泛著自然緋暈,濃密的羽睫卷翹,隨著說話的表情,撲扇撲扇,非但不兇蠻,還很顯嬌憨。 她模樣溫軟,發脾氣也似在撒嬌,再者本身也沒比他們大幾歲,還是個十余年華的少女,并無什么威嚴。 孫也心里并不畏懼阮安,但他清楚,那日他們不該私自下山去鎮里趕集。 阮安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他垂下小腦袋,小聲致歉:“阮姑,我們知錯了?!?/br> 孫也特地尊稱她一聲阮姑,希望阮安能消些氣。 阮安卻準備借機再敲打孫也幾句,忽覺周遭的氛感不甚對勁,幾個小孩也都噤住了聲。 怔忪間,霍平梟已走到她身旁,高大身影與屋外煦日一并斜落在青石板地,與她嬌小身影交疊,幾近壓覆。 男人剛清醒,半斂著濃而黑的眼睫,掩了些慵懶,淡抿的唇角很顯冷感,他垂下頭首,緘默地端詳了番被繃帶綁縛好的左臂。 頗似只危險的孤狼,雖不動聲色,卻在逡巡自己的領地。 孫也悄悄打量著霍平梟,他原本的黯色弁服被換成了最尋常的村民服飾,是身交領右衽,上衣下褲的粗布麻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