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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子還早,沒什么人,她在大殿的蒲團上跪了快半個小時,也不見有人來趕她走,于是就和佛祖多說了會話。 許知恙從不是個信佛的人,但是自她看見陳恙腕上那串佛珠的時候,她莫名的,對神佛生出了不可侵犯的敬畏。 她闔眸,誠心誠意地拜了拜后,起身離開。 踏出大殿的時候有個人問她要不要去求個簽,許知恙想著來都來了,于是點了點頭,隨他轉身進去。 自然,也沒有注意到,西檀寺外高大的青檀樹下,穿著白T黑褲腕上戴著佛珠的男生。 西檀寺靈不靈驗許知恙不知道,但她倒是在當天晚上發了低燒。 第二天就要考語文,她那天晚上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止不住的咳嗽,一躺下就惡心,她看了眼時間,才凌晨兩點,她翻了個身,沒去吵周清茹,自己輕手輕腳下樓去倒了杯水。 躺回床上時翻來覆去睡不著,她試著坐起來睡,拉高了被子靠在床頭,閉著眼,就那樣睡了一夜。 第二天考試的時候許知恙咳嗽越來越厲害,開考語文的時候還伴隨著一點耳鳴。 她忍得辛苦。 只敢小聲小聲地咳。 終于挨到了8號下午的最后一場考試,伴隨著結束鈴敲響。 高考結束。 這場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戰役總算是完美的收官。 她的感冒有所好轉,以致于在高考后的一天,沈舒邇拉著她去主題公園,許知恙答應了。 可那結果就是,許知恙的感冒變得嚴重,甚至開始發燒。 醫生來家里吊完點滴,周清茹跟著去拿藥。 陸之杭就趁著那個空當,慢悠悠地走到她的房門口,嘲笑她。 沒錯,嘲笑。 “你上輩子是不是林黛玉?!?/br> 許知恙:“?” “動不動就生病?!?/br> 許知恙:“......” “你不如去學醫好了?!?/br> 許知恙喝水的動作一頓,隨即緩慢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淡淡開口,把話頭拋到陸之杭身上:“陸之杭,你想學什么專業?” “你呢?”陸之杭反問。 許知恙沒回他。 但是心里卻有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 她沒得選擇。 從她讀高中起,從她每個假期都回南城起,她就注定別無選擇。 高考后的暑假她照舊回了南城。 也是在這天,她收到了來自不同人的電話。 也是在這天,許知恙知道了自己的成績。 710,名副其實的省文科狀元,她的努力沒有白費,也沒有讓所有人失望。 高考成績出來之后,明大和南大的招生辦都到家里。 那天,周清茹打了電話給遠在南城的許知恙,明大和南大總得選一個,當然,明大最好,畢竟就在明城。 可是許知恙卻堅持:“媽,我想留在南城?!?/br> 這番話把周清茹氣得夠嗆,雖然知道這里面有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連書因想讓許知恙留在南城,但她還是對自己女兒沒有自己獨立思考而失望。 幾波周折之后,許知恙還是去了南大。 她也說不出來為什么不想留在明城,大抵是那個城市有太多她不想回憶的東西。 這一年陸之杭超常發揮,復讀一年沒有白讀。 以698的成績考上了明大,被計算機系錄取了,而沈舒邇也堪堪過了一本線,去了明城戲劇學院讀藝術生。 志愿出來的那天許知恙回了一趟學校,碰巧在高三文科重點班的教室外面碰見了劉胡波,她曾經的數學老師兼班主任。 劉胡波看見她還有些意外,笑著邀請她去辦公室喝茶。 許知恙再面對他時沒有高二那個時候對他的那種抵觸。 一種因為厭惡學科而抵觸科任老師的那種抵觸。 她發自內心的輕松,笑著說:“老師,我數學考了130?!?/br> 聽到這話的時候劉胡波眼里泛著淚光,點了點頭,很欣慰。 其實他知道這些孩子都不容易,尤其是許知恙,前段時間她生病請假那次高三年級老師都知道,也都格外的關注。 劉胡波作為她曾經的班主任,自然也會下意識地關心。 說過話,許知恙去了語文組的辦公室拿回屬于自己的獎狀。 市里的征文比賽很拖沓,獎狀層層分發,發到他們這里的時候竟然已經高三畢業的事。 拿完獎狀后,許知恙下了樓,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怎地就走到了籃球場。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無數個假裝不經意經過,只為看籃球場上某個打籃球男生的下午。 她想,每個女孩子應該都會在青春里遇到一個像光一樣的少年,隨性坦蕩,與生俱來的驕傲讓人一生愛慕。 不過。 從今往后,這個籃球場里,再也不會有那個穿著黑色球衣的男生。 她收回眼,繼續朝前走著,快要拐到教學樓的時候,正好碰到了高三的學生上完體育課。 一群男生嬉笑迎面走來,和準備上樓梯的許知恙擦身而過。 走在最前面被被人簇擁著的男生穿著黑T,額發被汗水浸濕,濕噠噠地劃過眉骨,他和旁邊的人說著話,漫不經心地扯了抹笑,笑罵一聲。 許知恙看得出了神,就那么直勾勾看著朝她走來的男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