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裙子先生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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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話……不好么?” “好?!笔Y樹把她頭頂翹起的一撮毛按下去,“小孩就應該聽話?!?/br> 厘央瞪大眼睛,“都說了我不是小孩,我已經……” “已經十六歲了?!笔Y樹拖長了語調,抬手在厘央腦袋頂上比劃了一下,厘央的身高才到他的下巴,他從善如流地接著道:“知道了,小朋友?!?/br> 厘央:“……”她的身高剛才是不是被蔣樹按著摩擦了? 蔣樹咧著嘴笑了一下,什么都沒說,但厘央覺得他就好像在說——十六歲了還只有這么高。 厘央拳頭握緊,憋出一句,“長得高很了不起么?” 小姑娘臉頰漲紅,眼睛睜得圓圓的,烏黑的眸子澄澈又干凈,不含半點雜質。 蔣樹:“……?” 厘央氣呼呼的走到他下巴底下,毫無征兆地跳了一下,頭頂正好磕在他的下巴底下,就像超級瑪麗的小人在頂蘑菇一樣。 蔣樹牙齒磕牙齒,疼得差點流眼淚,連忙伸手揉了揉下巴。 孫奶奶被這一幕逗笑了,坐在沙發上笑得前仰后合。 蔣樹揉著下巴,低頭看向瞪圓眼睛的厘央,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惹小姑娘傷心了。 他沉默須臾,抬手摸了下她的頭頂,勉強安慰,“小央能長這么高其實已經很了不起了?!?/br> 厘央:“……”謝謝!并沒有被安慰到! “以后還會長高的?!笔Y樹干巴巴加了一句,又老實認錯,“剛才是哥哥錯了?!?/br> 厘央抬起下巴,“錯了要做什么?” 蔣樹不知道,“做什么?” 厘央瞪了他一眼,“當然是哄我!” 蔣樹被難住了,他還沒哄過女生,想了半天,“要不你打我一拳?” 厘央抿了抿唇,嘴角壓不住的上翹,繃不住笑了出來,蔣樹也笑了起來,后來孫奶奶也加入了他們的笑聲中。 清晨的陽光暖融融的,蔣樹和厘央站在暖陽里相視而笑,孫奶奶的笑聲彌漫在他們之間。 _ 厘央跟著蔣樹去了街角的音響店,門口的音響依舊放著歌,吵吵鬧鬧,隔著一條街都能聽到。 老板今天有事,蔣樹一個人看店,順便帶了厘央這個小尾巴。 音像店不算太大,應該只有五六十平,里面的東西擺的很滿,磁帶堆積如山,空氣里漂浮著淡淡的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街道上人來人往,路過的人們不時透過玻璃往店內看兩眼。 厘央走到架子旁邊,看著上面花花綠綠的磁帶盒,“你今天要在這里待一天嗎?” 蔣樹隨手收拾著桌子上的東西,“本來只待半天,下午請了假想帶你出去玩兒,你既然沒有地方要去,我們就在這兒待著吧?!?/br> “這里挺好的?!崩逖朐诘陜茸吡艘蝗?,這里不止有賣磁帶,還有賣唱片、收音機和唱片機,一應俱全,墻上貼著各種各樣的海報,很具有年代感。 她看著一卷卷磁帶,打趣道:“你這次陪我的報酬,還是讓我姐給你的朋友們拍照嗎?” 蔣樹挑眉,“雖然事實是這樣,但你這樣說出來,怎么感覺我的工作不太正經?” 厘央失笑,摸著下巴說:“陪吃、陪玩、陪開心好像是不太正經?!?/br> 蔣樹仔細品了品,抬手捏住她白里透紅的臉,“好啊,你是說我是三陪?” “是你先說的?!崩逖肴リ氖?,“再說了,你又不陪其他人,只陪我一個?!?/br> 蔣樹松開手,“行,只陪你一個?!?/br> 厘央眨著眼睛看他,“那你以后可不能再接別人的活?!?/br> 蔣樹把底下的磁帶放到架子上,掐著嗓子說:“那奴家以后就專門等你翻我的牌了?!?/br> 厘央眨巴幾下眼睛,愣在那兒。 下一秒,她咯咯笑出了聲,聲音軟糯偏甜,越笑聲音越大,差點笑出了氣泡音。 她今天穿了條牛仔背帶褲,配白色短袖,長長的頭發扎成了一個松散的丸子頭,笑的時候丸子頭跟著一顫一顫的。 蔣樹沒忍住,伸手戳了一下。 幾名路過的女學生推門走進來,嘰嘰喳喳的說著話,屋子里變得吵鬧起來,她們互相推搡著,一邊低頭看磁帶,一邊頻頻地偷看蔣樹。 厘央隱隱約約從她們口中聽到‘好帥’‘高三’‘學長’等字眼,她側頭看了一眼她們,又看了一眼在收銀臺后面的蔣樹。 她鼓了下嘴巴,偷偷在心里腹誹,不是說好……只陪她一個么?怎么有這么多人想翻他的牌呀。 這么想著,她又忍不住偷樂。 女學生們挑了三、四盒磁帶,付錢的時候,她們把其中一個女生推了出來。 那名女生紅著臉看蔣樹,緊張問:“你有女朋友嗎?” 厘央余光看著他們,偷偷豎起耳朵聽。 蔣樹低頭找著零錢,神色冷淡,“沒有?!?/br>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那名女生鼓起勇氣問。 蔣樹把零錢遞給她們,“喜歡年滿十八歲的?!?/br> 厘央眨了眨眼睛,這算什么答案啊,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沒回答。 女學生們都比蔣樹小,神色失落下去,又偷偷看了蔣樹好幾眼,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門口大音響里放著轟鳴的搖滾樂,歌手扯著嗓子大聲嘶吼著,剛才屋里說話都有些聽不清。 蔣樹受不了那撕心裂肺的歌聲,走到音響旁邊,想換一盒磁帶。 他隨手點了一根煙,蹲下關了音樂,把里面的磁帶拿出來,抬頭問:“你想聽什么?” “想聽什么都行嗎?” 蔣樹點頭,“只要這里有?!?/br> 厘央站在貨架前,手指從一盒盒磁帶上劃過,最后選了老狼的《虎口脫險》。 蔣樹接過厘央遞過來的磁帶,把磁帶盒拆開,動作慢條斯理。 厘央發現蔣樹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看起來很靈巧,比她的手大很多,給人一種很踏實的感覺。 蔣樹將磁帶放進播放機里,輕輕吐出一口煙霧。 一陣悠揚的口琴聲從音響里傳出來,第一句歌詞隨著轉動的磁帶響起。 【把煙熄滅了吧,對身體會好一點……】 蔣樹聽到歌詞,抽煙的動作頓了一下,抬頭看向厘央,輕挑眉梢。 厘央:“……”巧合!都是巧合! 蔣樹將煙在地上按熄,話里帶了幾分調笑的意味,“我懷疑你是故意的?!?/br> 厘央立即像撥浪鼓一樣搖了搖頭,“我以前沒有聽過這首歌?!?/br> 蔣樹扯著嘴角笑了一下,站起來把煙蒂扔進垃圾桶里,走到柜臺后面,“隨便玩,衛生間在后院,想吃東西到抽屜里拿,想聽什么歌自己找?!?/br> 厘央乖乖點頭,卻沒有亂動,只四處看了看,最后在蔣樹斜對面坐下。 【……把窗戶打開吧,對心情會好一點,這樣我還能微笑著和你分別……】 沙啞的歌聲從音響里悠揚地傳出來,屋內的風扇對著蔣樹和厘央嘩啦嘩啦的轉。 厘央趴在柜臺上,頭枕著胳膊,手指隨著歌聲輕輕敲擊著透明的玻璃,看了一會兒窗外來來去去的人群,慢慢轉頭看向蔣樹。 窗外的陽光斜斜地照進屋內,光影斑斑駁駁地落在蔣樹的身上。 蔣樹坐在桌子后面,在紙上寫寫畫畫著什么,紙邊被風扇吹的微微翹起,他低垂著頭,頭發有些長了,額前的碎發凌亂的隨風晃動。 陽光照在他的面上,瞳孔淺淺如琉璃,眼底仿佛彌漫著幽冷的晨霧,帶著一種致命的破碎感。 【……愛你的每個瞬間,像飛馳而過的地鐵……】 低低沉沉的歌聲在屋子里回蕩著。 陳舊的音響店、旋轉的風扇、翻動的白色紙張和陽光下坐著的少年,一切寂靜而美好。 厘央不知不覺看了蔣樹很久,久到蔣樹以為她睡著了。 她從蔣樹飽滿的額頭看到他蔥白的指尖,像在欣賞一副美好的畫卷,處處精致,處處如合著她的心意長的,美好的像個夢。 歌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下來,音像店里一時寂靜無聲, 只剩下風扇旋轉的沙沙聲。 厘央閉上眼睛,陽光暖融融的映在她身上,溫暖、安定、平靜。 她不知不覺真的睡了過去。 …… 蔣樹忙碌的間隙抬眸看向厘央,目光微微定住。 小姑娘趴在玻璃柜臺上,白嫩的臉頰擠在一起,五官精致秀氣,在睡夢中也隱隱彎著唇角,兩個梨渦若隱若現。 孟希也有兩個小梨渦,這是她們兩姐妹唯一相似的地方。 孟希獨立膽大,向來特立獨行,蔣樹本來以為她的meimei應該也是這樣,可厘央的性子出乎他意料的軟,膽子很小,生氣的時候像齜牙的小兔子。 唔……還是一只蹦蹦跳跳、會撞人下巴的小兔子。 第7章 寫歌 厘央醒來的時候,屋子里靜悄悄的。 蔣樹低垂著頭,正在擦吉他,沒有弄出聲響。 他整個人籠罩在昏黃的光線里,厘央瞇了下眼睛才看到他。 厘央伸了個懶腰,身上披的衣服滑落下來,她及時接住,拿在手里,是一件運動外套,應該是蔣樹看她睡著給她披上的。 蔣樹看她醒了,抬頭看了她一眼,手指輕輕撥動,吉他聲從他指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