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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戴里克啊。 是小呆瓜,頭腦不大好使的美少年。 明明有個呼嚕聲音那么大的室友,他居然也能睡得這么安詳。 愛瑪貼心地拿來一盞燭臺,芙洛拉用手虛虛擋在戴里克的眼睛上,然后才讓燭光一點點照亮他的臉。 線條流暢的下頜,薄厚適中的好看唇形,高挺的鼻梁,這樣遮住眼睛的時候,他居然看起來很乖很乖。 原來性冷淡臉和乖寶寶臉,最大的區別因素在于眼睛,芙洛拉彎了彎唇。 分明剛剛才見過一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可芙洛拉就是覺得十分想念。 她想戴里克了。 想要摸他頭的那種想,想要捏他臉蛋的那種想,她甚至恨不得下一秒就天黑,讓這小呆瓜立刻來莊園里上班。 她為什么會這么想他。 芙洛拉盯著他的睡顏看了好久,最后還是什么也沒做,她輕輕幫他把被子重新蓋到脖子,然后離開。 她以后,可能再也無法只拿他當弟弟了,她想。 - 藍色的池塘里,黑發少年忽地從水里鉆出來。 他的動作很大,激起一片水花,也弄醒了水底的兩個亡靈。 哈洛什罵罵咧咧:【是誰!是誰在大殿喧嘩!】 亨尼也愣了兩秒,才道:【小聲點,是陛下醒了?!?/br> 羅伊的眼睛半睜著,一動不動的姿勢維持了片刻,啞聲開口:“她來了?!?/br> 羅伊的說話方式向來簡潔,經常令人摸不著頭腦,可要是直接反問“什么她來了”“您在說什么”的話,這位神是絕對懶得回答的,反而還會覺得聽的人很笨,連話都聽不明白。 亨尼和哈洛什在羅伊身邊多年,早已練出了出色的閱讀理解能力,稍一腦補,便得出了結論。 能被陛下這樣提起的,除了銀發少女外沒有別人,而銀發少女不可能自己來到主神大殿,所以她現在能去的地方,只能是男仆宿舍。 哈洛什:【她去了她去了,她去親自確認了,哈哈!陛下您怕了嗎?】 亨尼:【怕個屁,陛下的另一個身體不是好好地躺在那里?】 羅伊的注意力全在男仆宿舍那具睡著的身體里,所以沒有回應他們的話,整個人眼都不眨一下,仿佛成了雕像。 許久后,羅伊呼出一口氣,“她走了?!?/br> 羅伊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眼,原本被陽光曬得通紅的手,已經在水里恢復了大半,顯露出原本的冷白顏色。 他這才有時間回答亨尼的話,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說:“不是我的身體?!?/br> 哈洛什狗腿道:【啊對對對,區區一具人類軀殼,怎么配稱作陛下的身體呢?不是您的身體,不是!】 亨尼猶豫著開口:【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陛下,您這副身體……我是說您自己的身體,現在離了水可以維持多久?】 羅伊垂眸思索片刻,“五個小時?!?/br> 又縮短了。 亨尼和哈洛什一陣沉默,心里五味雜陳。 想當初人人追崇信仰神的時候,陛下可是連覺都不用睡,每天就有用不完的力量。 可現在的年輕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個個都不敬神愛神,只把神當成實現愿望的工具,導致信仰之力衰竭,陛下的身體也大不如前。 如果信仰一直這樣衰落下去,那遲早有一天……唉! 哈洛什試圖聊點別的,讓氣氛好轉一些:【陛下陛下,銀發少女今天看見您從天而降的時候,是不是特別驚喜,特別感動?】 亨尼:【換做是你,你會感動?】 【……】 說的也是。 感動是不可能感動的,估計只有驚嚇吧。 羅伊背后伸出幾根觸手,正是今天剛碰過芙洛拉的那幾根,他把她用舌尖舔過的那根抓過來,放在嘴邊吮了吮,唇角快速地翹了一下,說:“她問我,為什么用她男仆的臉?!?/br> 亨尼、哈洛什:………… 【哈哈哈哈哈哈!】 池塘底爆發出劇烈的笑聲。 兩個亡靈忽然發覺銀發少女有點可愛,想象力很豐富。 羅伊被笑聲吵得頭疼,他用力拍打一下水面,兩個亡靈頓時噤聲。 他想到什么,神色閃過一絲不愉,道:“她喊錯了我的名字?!?/br> 哈洛什:【……她喊了小男仆的名字?】 一提起這個,羅伊心情就很微妙,他緊抿住唇,用鼻孔冷哼了一聲。 哈洛什暗戳戳地心想,這難道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無論是羅伊的身體,還是戴里克的身體,支配身體的人都是陛下,這有什么可不高興的? 哈洛什不理解。 亨尼分析道:【其實不難理解,你試想一下,如果你身處一個遍地螞蟻的世界,而你就是那個唯一的人類,你會記得每個螞蟻的代號嗎?】 【……好像不會?!?/br> 【跟在陛下身邊這么久了,你從他嘴里聽見過任何一個人名嗎?】 【……這個,好像真沒有?!?/br> 陛下到現在還分不清他們兩個的名字呢!他們倆在陛下口中,從來都是“你們”“你們兩個”! 這樣看來,臉盲好像也是差不多的概念,眾生皆螻蟻嘛。 亨尼得意一笑,【那不就得了,在陛下眼里,只有“羅伊”和“其他人類”之分,用小男仆的名字稱呼陛下,它配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