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嬌俏 第1節
《外室嬌俏》 作者:不周山桃 文案 *偏執深情酷哥世子x嬌軟笨蛋美人外室 連翹翹云鬢花顏,天生媚骨,得以成為沂王外室。 不出月余,沂王薨了,沂王妃一聲令下將連翹翹羈壓回府,換上孝服準備殉葬。 是夜,連翹翹窮途末路,跪在年輕俊美的沂王世子跟前,雙眸水光瀲滟:“……請世子垂憐?!?/br> 自逐邊疆的世子雁凌霄日夜兼程趕回京城,意欲將父王的嬌妾據為己有。 孰料,久別重逢的連翹翹妖妖嬈嬈,不復昔日懵懂清純,使出渾身解數諂媚討好。 雁凌霄掐緊連翹翹的纖腰,手背青筋畢露,面上卻冷漠倨傲:“小夫人,請自重?!?/br> 世人唾罵,雁凌霄不過冷笑一聲,無動于衷。 和連翹翹糾纏一生,哪怕止步于此,他也認了。 沒承想,太醫剛為他的小外室診出喜脈,雁凌霄尚未來得及欣喜,就發現連翹翹沒了蹤影…… *排雷:雙c,會圓回來!開頭沂王領便當,男女主彼此單身才開始的后續曖昧,狗血淋頭(跪 內容標簽:宮廷侯爵 破鏡重圓 天作之合 甜文 主角:連翹翹,雁凌霄 ┃ 配角:《寡嫂》嬌艷綠茶x人狠話不多指揮使 ┃ 其它:高嶺之花權臣x嬌縱公主《再嫁權臣[重生]》 一句話簡介:世子非要娶我 立意:勇敢去愛 第1章 殉葬 風雨如晦。 一行黑衣人身騎高頭大馬在江邊疾馳,枯黃的葦草匍匐在鐵蹄下。 “世子,再過五十里就到京城了?!贝蝾^的探子回到隊前,抱拳稟告。 “嗯?!?/br> 雁凌霄瞇起鷹隼似的眼睛,仿佛能掠過層疊雨幕,望向遠方的都城。 蓑衣被雨水浸透,重若千鈞,流水如注,從衣擺滾落在泥濘里,砸出點點水坑。 扈從們面面相覷。 有個年輕臉嫩的皇城司察子嘟囔:“雨下得恁大,咱們還是找個地兒避雨,等明兒個雨停了再趕路吧?!?/br> 一旁的壯漢當頭給他一個暴栗,抬起素黑皂靴就是一記狠踹:“叫喚什么?沂王爺病重,請世子速速回京。咱們在路上已經被南邊的刺客耽擱了幾日,算算日子,都要過去一個月了。若是回去遲了,出了什么岔子……你擔待得起嗎?” “是??!世子既為人子,想必也滿心焦急。咱們啊,聽世子殿下吩咐就是?!?/br> 小察子捂住額頭,偷瞟一眼神情冷峻的青年,不敢再多嘴。 沂王世子雁凌霄似乎沒注意到手下人的爭執,只是淡定自若把玩韁繩,薄如蟬翼的銀甲包裹修長手指,在昏蒙的天色中隱約閃爍寒光。 休整片刻后,雁凌霄打個唿哨:“即刻啟程,趕在城門下鑰前進京?!?/br> “是!吁——” 馬匹嘶鳴,皇城司察子們如大雁羽翼般護衛在雁凌霄兩側,濺起霰霧似的泥水,馬蹄聲碎,隱沒在轟隆的雷鳴中。 * 京城,沂王府。 王爺前半夜薨了,天還沒亮,各家各府的吊唁祭禮便已就位。 王府大街前冠蓋相望,文官下轎,武官下馬。正門至日月池、祠堂、內垂花門盡數大開,罡風貶骨,一股腦灌進去,吹得孝棚上掛的白幔上下翻飛。 連翹翹瑟縮著跪在角落,不住打冷顫。 正中的薰籠里燒著銀絲碳,相隔一撥兒為沂王哭靈的姬妾,她聞得到炭火氣,卻分不到半分熱意。 連翹翹仙鶴似的脖頸低垂,發髻松松盤著,眉如罥煙,嘴唇微豐,素面朝天,粗布麻衣,仍不掩其風流。 她跪了一個白天,滴米未進。王府的下人對她視若無睹,發粥水素餅時都特意繞過。 “跪門邊那位是誰?怎么沒在府里見過?”有不知情的妾室悄聲打聽,很快被旁人掩住嘴。 “jiejie還不知道吧?她就是那位小連夫人……” 另一位貴妾聽了,忍不住啐一口:“呸!她算哪門子的夫人?不過是個外室,快別磕磣人了?!?/br> 紙錢燃盡,灰燼飄舞,姬妾們露出了然而譏諷的微笑。 守在門邊的太監干咳一聲,她們方才掩面而泣,衣袖高高抬起,一雙雙眼珠子管不住似的,黏在連翹翹臉上。 同樣不施粉黛,旁人都憔悴不堪,面色蠟黃,溝壑縱橫。連翹翹卻跟剝了殼的荔枝似的,就連哭紅的眼尾,都為她平添幾分媚意,叫人看了好不牙酸。 她不過是靜靜跪在那兒,卻平白無故有種勾引人的勁兒,冰肌玉骨,嫵媚天成。 哀樂喑啞,連翹翹麻木地折紙錢,摻金的黃麻紙在蔥段似的手指間飛舞,很快在竹籃中堆成一摞金元寶。 指腹被鋒利的紙邊劃開一道血痕。連翹翹嘶一聲,含住指尖,另一只手上的動作不停。 跪在她身邊的女子見狀,冷笑一聲:“裝模作樣,上不得臺面的東西?!?/br> 連翹翹眼眶一酸,明知她意有所指,卻不敢多說什么,哪怕對方指名道姓,此時的她也沒法子回嘴。 別人是上過王府名冊的良妾,而她只是個外室,其中的差異不啻天淵。 王爺在時,她是人人艷羨的連夫人,王爺去了,她就像失去參天大樹攀附的菟絲花,隨風飄搖,誰都能來踩上一腳。 “王爺,您怎么這么狠心,舍下我一個人走呀!” 孝棚最里邊,貴妾云氏扯開嗓子,捂住心口放聲大哭,里外女眷們聽了都忙不迭跟著嚎哭。 哭聲此起彼伏,連翹翹掐一把大腿,嘆息一聲,默默垂淚。 忽而,一陣寒風吹起雪白帳幔,紙錢跟雪粒子似的,打著旋兒在半空紛飛。 連翹翹遽然一驚,渾身一凜,心中升騰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少頃,就聽到有太監掐著嗓子喊:“王妃娘娘到——” 連翹翹抬頭睇一眼卷起的門簾,一位貴婦款款走進棚內,白衣羅裙如雪山傾頹,逶迤至地。 她慌忙俯首含胸,往人堆里縮,惹得跪在一旁的吳姨娘白她一眼。 眾人止住哭聲,以跪姿向王妃福禮,比過去的每一日都要恭敬。 王爺薨逝,那位領了皇城司提點職銜,去南邊督察軍務的世子爺尚未回京。 如今的沂王府是王妃娘娘話事,雖是繼室,但王妃趙氏的娘家在朝中樹大根深,膝下有位年少聰穎的嫡親二公子,往后誰來承襲王位尚未可知。 連翹翹伏在地上,額頭抵住手背。一束鄙薄的目光扎在她的脊背上,壓得她抬不起頭。 “都起來吧?!币释蹂蓩邒邤v扶著坐到上首,聲音虛無縹緲。 眾姬妾齊聲道:“謝娘娘恩典?!?/br> “這幾日辛苦你們了?!币释蹂p掩朱唇,琺瑯護甲如鷹爪般長長勾起。 連翹翹嘴唇翕動,跟身邊人一同回道:“妾身不敢言苦?!?/br> 王妃環顧一圈,這群鶯鶯燕燕此刻個個乖順如鵪鶉。 她勾起嘴角,露出勝者的微笑:“還有一事,我終日懸著心,思來想去還是早些告知各位為好。王爺生前待你們如何,不用我說想必你們心里也清楚?!?/br> 有姬妾附和:“王爺為人清正寬和,待妾身們極好?!?/br> “欸?!蓖蹂鷩@息道,“正因如此,我擔心王爺走后孤單,無人陪伴。咱們這樣的人家,都說死后要悉與生人無異,想到王爺孤零零的,身邊沒有知冷知熱的人,我這心啊,就比死了還難受……” 一席話,恰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再在剎那間凍結成冰。 方才諂媚訕笑、溜須拍馬的姬妾們都睜大雙眼,捂著嘴,轉瞬間陷入絕望的死寂。 幾聲抽泣后,有人壯著膽子問:“娘、娘娘,您的意思是……?” “王妃娘娘,我伺候王爺也有十年了……求您高抬貴手,饒賤妾一命吧!” 幾名妾室膝行著,匍匐在王妃腳邊。 連翹翹亦驚懼交加。 沂王妃并未直言,可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是要她們自行了斷,給王爺陪葬。雖說沒特意提她名字,但不用想也知道,殉葬一事誰都有商量的余地,獨有她一人不能。 半年前,沂王花三千兩銀子從江那邊的明月樓mama手里,把她買來京城。盡管彼時的沂王已舊疾纏身不能人道,仍然日日攜她赴宴,如將軍夸耀怒馬甲胄,獵鷹寶刀一般,炫耀如珠似玉的美人。盛寵如烈火烹油,京中勛貴們都稱她一聲連夫人。 簡直是把王妃的臉面往陰溝里踩。 連翹翹戰戰兢兢,惶惶不安,終于在今日等來了她的死期。 背上被人重重一推,連翹翹五指張開,撐在地上,勉力沒撲倒在地。 周圍倏地一靜,炭火燃燒紙錢,畢畢剝剝。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狼狽不堪的連翹翹身上。 “這位是?”王妃明知故問。 隨侍的太監回答:“啟稟王妃娘娘,這是小連氏?!?/br> “哦?”王妃溫聲道,“連氏,王爺待你不薄,你可愿領了這份恩典,長長久久侍奉王爺?” 連翹翹哪敢說不愿意? 王妃拿捏她,比碾死一只螞蟻更容易。但凡她敢說一個不字,王妃就能以大不敬的罪名將她打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