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修仙,法力無邊 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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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清晨的寧謐并不會太久,煙火氣很快從每家每戶的小煙囪里飄了出來,白煙裊裊,叫賣聲漸起。 雖然這一路沖刺而來,虞絨絨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但傅時畫顯然對這里太過熟悉,帶著她三繞兩拐,竟然便回到了某條主路上。 虞絨絨隨著傅時畫走出了很長一段路,依稀認出了這似乎是他們來時的路,而他們八匹靈馬的華貴馬車還??吭隗A站。 她一直在悄悄看傅時畫。 兩個人之間到底有身高落差,她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免得被抓住,她看他繡著暗紋花樣的青衣衣袖,看他寬闊的肩,看他挺直的背,視線在他線條漂亮的下顎上稍微一停,又落在了他的長靴上,心道原來傅時畫走兩步時,她要走三步才能跟上,腿長了不起哦。 ——卻忘了對于修道之人來說,這樣的偷看其實根本瞞不住對方。 她在想之前那個叫衛軟的黑衣人說的話,想了一路,腦子里已經快要塞滿自己看過的狗血話本子,如此猶豫再三,終于小聲開口:“太子殿下?” 傅時畫頓住腳步,低頭向她看來:“我等了一路,還以為你不會問我了?!?/br> 他語氣散漫,聲音卻很輕:“準確來說,是拋卻凡俗,去修仙問道了的前太子殿下?!?/br> 虞絨絨眼神微頓。 她突然想起來了什么。 那是她幼時和虞丸丸你追我趕地亂甩泥巴后,偶然路過閑聊的大人們時,仿若聽閑言碎語的八卦般,飄過的只字片語。 “聽說了嗎?皇位上那位欽定的皇太子,居然是個天生道脈?!?/br> “這么大的事兒,誰能不知道呢?傅家這些年來可能是皇位坐得太安穩了,據說清弦道君以神識一探,竟然探出了一大片修道者!雖說都是旁系,不姓傅,卻也總沾親帶故。這傅家,未免也太過膽大包天!” “已經廢了,說是皇太子一夕悟了,拋卻凡俗,去修仙問道了。若非那皇太子還沒十歲,我簡直都要相信這等胡話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br> “總之那皇太子也是慘,小小年齡就要去登云梯,就算逆天改命了也要做……” 后面的話被虞丸丸的大聲吵鬧蓋過,只隱約還聽到了諸如“此生恨在帝王家”一類的小孩子聽不懂也不感興趣的事情。 但虞絨絨畢竟自幼記憶力就過于拔群,只是這樣聽過一兩句,竟然就真的完全記在了心里。 虞絨絨頓了頓。 她一時之間有些恍然。 此前她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什么時候知道登云梯這件事的,又為什么對這件事如此篤定而執著。 直到現在,她才突然想了起來。 原來竟然……是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她聽到的,又原來便是傅時畫。 而現在,閑話家常里的人便站在自己面前,仿佛從某種云霧縹緲中走了出來,再牽起自己的手,成為了某種真實。 原來是你。 虞絨絨在心底想道。 這樣的事情說出來,傅時畫面上云淡風輕,卻也到底知道當年此事多么沸沸揚揚,他見過太多因為這件事而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有惋惜,有唏噓,也有許多看好戲的不懷好意。 見了太多,傅時畫確實已經不甚在意,也做好了虞絨絨或許會用帶著同情的神色看向他的準備,還在想或許要反過來安慰她一二。 然而與她的視線接觸時,對方的眼中卻竟然是某種難以置信般的驚喜,像是在重新認識他,也像是在為認識他這件事本身而喜出望外。 虞絨絨的心跳越來越快,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盛。 那句在心中重復了許多次的話語,終于帶著笑意脫口而出:“原來是你?!?/br> 第78章 這確實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十年前,大崖王朝一夕巨變,只因為那位被寄以厚望、小小年紀就已經足以可見日后風姿的皇長子、大崖王朝的儲君殿下竟然……是天生道脈。 在任何時候、任何人家,有一位天生道脈的后裔都當是欣喜若狂的事,卻唯獨除了傅家。 因為傅家是皇族。 而大崖王朝的始皇帝在千年前立朝之時,便與一閣兩山三派四宗門的掌門們以心血為誓,以國運與宗門大運為誓言制約,定下了約法九章。 其中除了明確了劃疆而治的具體疆域以外,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傅家人,不得修行。 既掌天下,享受了整個人間的煙火供奉,就要遵循煙火人間的規則。 ——那便是遵循人類本身的生老病死,皇位代代相傳,卻不得修道,去求長生。 這樣的約法九章被遵守了千年,大崖王朝與修道界相安無事,而瓊竹派因為坐落之處距離皇城最近,自然承擔起了監察的作用。 至于在這樣的監察過程中,瓊竹與宮城之間是否有過其他一些暗中交易,這一點其他門派并非不知,只是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大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直到某日御素閣閣主清弦道君游人間之時,恰恰跨入皇城,再看到了鮮衣怒馬的小少年縱橫官道,清弦道君見之心喜,才動了收徒的念頭,便見到一眾侍從氣喘吁吁趕上來,其中一人高呼“太子殿下,您慢點騎!”。 清弦道君眼瞳微縮。 一國儲君竟然是天生道脈的事情,再也藏不住。 更何況,他一探之下,竟然發現這宮城之中,隱藏著許多流轉的道元靈氣,卻被那宮城大陣悄然壓住了! 所謂天生道脈,便是喝水睡覺都能引氣入體,踏上道途,想做凡人都做不成,就算自割道脈,道元也會順著隔開的經脈重新長回去。 清弦道君大怒,修真界更是為這樣的事情而震動。 那一日的皇城,高空有各色劍舟遮天蔽日,而疑似對此事進行了包庇、布下了宮城大陣的瓊竹派也在那一日,被各門派進行了一輪又一輪的逼問與清洗。 經歷過那一日的大半民眾都已經被抹去了記憶,寥寥還記得的人無不噤若寒蟬。 一夕之間,后位高懸,無人再敢提那個縱馬宮城的漂亮小少年,好似此前近十年的儲君不過是一場風一吹就散去的夢。 大崖王朝有詔告天下,語焉不詳,只說皇太子殿下一夕悟道,入了道門,皇后許氏隨之而去,塵歸塵,道歸道,不必再提。 至此,他像是被徹底從這個人間抹去了痕跡。 好似從未存在過。 按照約法九章,皇室有人修道,會影響到國運。 這世上,絕沒有什么能比國運更重要。 所以按理來說,哪怕是為了國運,傅時畫也當斬。 可他現在既然還活著,之后自然是發生了許多其他人所不知的事情,兜兜轉轉,竟然真的應了那紙詔書。 而這些其他人所不知的事情里,最重要的一件,毫無疑問便是登云梯。 ——因為登云梯,能逆天改命。 傅時畫不明白虞絨絨為什么要說“原來是你”,卻也因為她沒有目露同情而愉悅,而少女臉上這樣笑容也讓他忍不住揚了揚唇:“什么原來是我?” 這事沒什么不能說的,虞絨絨看著他的眼睛,道:“我一直在想,為什么我那么篤定只要登云梯,就可以逆天改命。我知道此事遠在我入御素閣之前,更像是某種刻在腦海里的記憶。方才你說,我才想起來……是因為很小的時候,聽說過你登云梯?!?/br> 因為傅時畫登了云梯,她偶爾聽到,便記了下來,再潛移默化成了某種篤定的記憶。 所以在她道脈凝滯,走投無路,卻硬是想要劈開一條路去走的時候,才站在了云梯之下,再因為這樣的信念和篤定,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她想登云梯的起源是傅時畫。 她真正登上去時,坐在最高一層托腮等著她的人,竟然也是傅時畫。 傅時畫在短暫的錯愕后,終于明白了虞絨絨的意思,他顯然也覺得這件事實在很奇妙又太有意思,竟然冥冥之中仿佛某種因果流轉。 他原本不是很想回憶登云梯這件事,但他心頭因為此事而揮之不去的陰霾,竟然仿佛因為虞絨絨的存在,而落下了一縷陽光。 天光大亮,人間煙火鋪灑滿面,傅時畫看著虞絨絨,有些從未說出口過的話,有些從來都已經被他塵封了的記憶突然松動。 所以他突然開口道:“我小時候最喜歡吃這里劉嬸家的rou包,可惜她很早以前就不出攤了。那個時候,我其實不被允許吃外面的東西?!?/br> “可越是這樣,偷跑出來吃的時候,就覺得越香?!?/br> 他的聲音散漫,笑意越來越濃,目光落在某處已經變成了米糧店的地方,再落在了旁邊的矮墻上。 “那時覺得這堵墻真高,每次跳下來的時候,都很怕崴腳?,F在來看,竟然也不過一人高?!?/br> 他說得瑣碎,虞絨絨卻每一句都很認真地聽了,又用心去看了。 末了,她到底還是有些擔憂:“雖然你是……但這樣闖國庫真的沒關系嗎?” “會有什么關系呢?傅家千年以來就出了我一個能修煉的人,這些東西,我不來拿,誰來拿?”傅時畫攤了攤手。 虞絨絨似是被說服了,但她很快就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既然這樣,為什么我們還要跑這么快?” 傅時畫啞然片刻:“畢竟從明面上來說,我已經不是傅家人了,總要做個樣子,裝作是搶,否則也很難交差?” 虞絨絨:“……” 好、好的呢。 陽光拉長兩個人的影子,灑下一路細碎言語。 如此一路這樣走去,昔日縱馬入宮城的少年,雖然或許永遠都不會再走上金鑾殿前的那條路,如今卻已經真的如同許多人想象中那般,風華絕代,肆意飛揚。 他從簇擁與鮮花中長大,一路走去,身邊的人卻越來越少,終于變得背脊挺直,卻始終孑然一人。 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極端寂寥。 明知親緣何處,明知家在何方,故鄉何地,卻只能仗劍時一人,長夜時一人,月圓時也一人。 但如此前行之時,他的身邊突然又多了一個人。 待到長街盡頭,身形挺拔的青衣少年周身氣息微動,竟是已經金丹大圓滿。 …… 八匹靈馬拉的馬車碌碌踏過青石板,將那座雄渾皇城留在了身后。 而皇城之內,宮城之中,還有人在看著什么。 巨大的水鏡上,有著許多身影與畫面。 有少年少女在月色下吃一碗臘八粥,有兩人狂妄亂踩宮城金瓦,再御劍而起,有破開來的國庫大門,也有最后他們走過的那條尋常巷陌。 所有的畫面最后凝固在一條已經空蕩了的官道上,馬車的影子駛出畫面之外,再留下一片空蕩。 坐在金座上仔細看著這一切的,自然便是大崖王朝的那位九歲繼位,如今已經在皇位上坐了足足三十六年的昭淵帝。 常年的保養讓這位年過四十的皇帝看起來好似才入而立,他氣色極好,能生出傅時畫這樣姿容的兒子,昭淵帝自然也有一副極好的姿容,又或者說,傅氏血脈興許真的沾了這人間供奉太久,這千年來,縱觀傅氏全族畫像,竟然各個都豐神俊朗,英姿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