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修仙,法力無邊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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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里,前世她進了中閣后的六七年,好像一直在藏書樓里讀書與抄錄快要殘破的古舊孤本。 原因也很簡單,整個中閣都只有她一個人的修為難以寸進,再加上諸位同門明里暗里的排擠,總之最后,這無人問津的無趣苦差事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有時間的話,之后她也要去藏書樓看看,雖然回憶起來,那是一段并不特別心情舒暢的記憶,但不得不說,與書為伴的時候,她還是度過了許多忘卻世俗的寧謐時光。 虞絨絨收斂思緒,走到外閣樞紐處,在其他弟子顯然有些異樣的目光中,坦然付了三塊下品靈石:“去東山門外?!?/br> 對方收了靈石,遞出通行木牌,欲言又止片刻,到底還是問了一句:“師妹,那些傳言……可是真的?” 虞絨絨看向面前還長者幾顆青春痘的少年:“什么傳言?” “說……說你被退婚了?!蹦巧倌觑@然臉皮極薄,分明傳言要難聽很多,但他說了這幾個字后便有點臉紅:“不是我想妄議師妹私事,只是、只是……其實咱們御素閣外閣八千弟子,也未嘗沒有其他青年才俊。我聽說過師妹你性子好,有些……有些擔心你受欺負。你不要去聽那些難聽的話,也不要太、太傷心……” 他十分不嫻熟,結結巴巴地安慰著,說到最后,甚至不好意思抬頭看虞絨絨的臉。 虞絨絨卻愣了愣,頓住腳步,重新仔細地看了低著頭的這位師兄一眼,再看到了他胸前的輪值木牌上寫著“談光霽”三個字。 是陌生的名字,但她確定,就算是前世,她每次上下山,也應當遇見過這位談師兄數次。 她不由得有些感慨,心道自己前世怎么耳中只聽到了那許多的嘲笑與奚落,卻從未駐足聽過這些安慰呢。 “謝謝談師兄?!庇萁q絨認真道謝:“不過,我不傷心?!?/br> 談光霽一愣。 再抬頭,便見虞絨絨已經旋身上了去往東山門的吊索滑行長軌,一滑而下。 風聲鶴鳴一并傳入耳中,連接山巔與東山門的這條吊索據說價值連城,是從極北的霜白域雪峰之巔,采了百棵冰云古木的樹皮,浸泡搓揉了許久制成,堅韌無比,刀劍難斷,再加上周遭這許多道元石與符意的滋養,早已與整個天虞山融為一體,這才能數百年如一日地承載這上下山的外閣弟子所乘坐的滑藍。 但虞絨絨坐在滑藍上,看著腳下云霧縹緲的山谷深淵,隨著她順索而下而逐漸出現在視線中的東山山門,腦中卻出現了一個自己此前從未思考過的問題。 是誰在這里搭了這樣一條吊索? 如此筆直,順滑,而又飽滿地附著在上面的符意,又是誰的手筆? 如果……是同一個人做的,那這個人的修為,到底已經到了何等地步? 她腦中短暫地出現了那位已經元嬰上境的燕夫人,又想到了前世將她沉湖時已經化神的丁堂主,再回憶起了自己在每一年的御素閣年終大會上能遙遙望一眼的閣主。 他們……能做到嗎? 滑籃落地,虞絨絨猛地回過神,起身后再回頭看了一眼吊索,這才出了山門。 出了山門不見山,而是已經踏進了高淵郡。 從高淵郡雇車前往元滄郡,若是用尋常車馬,恐怕要兩天兩夜。但天虞山腳下的整個入仙域都屬于御素閣的轄區,此書的車馬,自然是靈馬,腳程也比普通的馬要快出許多,只用不到半日。 只是費用當然也多出好幾倍。 但對于元滄郡虞家長女虞絨絨來說,最與生俱來,也是最嫻熟的事情,就是花錢。 最快最矯健的靈馬,最華貴最舒適的馬車,驛站好不容易抓住一個無論從什么方面來說看起來都很土大款的金主,笑瞇瞇就要順勢要送上技術最好最俊俏的馬車夫時,虞絨絨開口打斷婉拒道:“這就不必了?!?/br> 靈馬識路,虞絨絨駕車走上官道,疾行數里后,四顧無人,這才重新從馬車廂里出來,站在車頭上,再從懷里取出了一小沓銀票。 銀票雖薄,看似沒幾張,但上面數字卻委實不小,但虞絨絨眉毛都沒有動一下,顯然這樣對于尋常百姓難以想象的數字,對她來說,就真的只是數字而已。 她的食指中指隨便夾起了其中一張銀票,就這樣迎風站在車頭,將銀票向著空中擲去。 風將她的頭發向后吹開,薄薄一張銀票,自然也應該隨風而去。 但銀票懸空停在了圓臉少女面前,上面的字樣突地有了某種奇特的色澤流轉,好似有人執筆在那些字樣上再勾畫描繪了一遍,只是手法有些斷斷續續,于是畫出來的紋路便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財可開路,請借一道?!庇萁q絨抬手,單指點在那張邊角隱約有了灼燒痕跡的銀票上,朗聲道:“我留買路錢,請往元滄郡?!?/br> 靈馬載車繼續向前,躍起再落地時,路已不是之前的路,而路的一側,已經有了寫著“虞府”二字的古樸牌匾。 …… 以錢開路,以財借道,如此手筆,縱觀天下,也沒有幾個人舍得。 又或者說,就算有這筆錢,也未必有這種哪怕是隨意回趟家,都要揮金如土地開一路的手筆。 這邊元滄郡有人輕飄飄揮出一張銀票,留了買路錢。 說巧不巧,距離元滄郡的九萬里外,也有兩根漂亮白皙指骨修長的手指慢悠悠夾出了一疊銀票,在半空輕輕一揮,便要借道回御素閣。 “大師兄且慢——!” 第5章 一道聲音緊急打斷了兩根漂亮手指的動作:“師弟師妹們好不容易出門一趟,倒也不這么著急回去!而且、而且這可是九萬里,按照一里十銀的算法,九萬里那可就是足足九十萬銀,咱們再家大業大,也不興這么揮霍的!” 身后一片青衣道服的少年少女眼巴巴地看了過來,再在那道有些懶散的視線里,拼命點了點頭,又努力搖了搖頭。 夾著銀票的那人逆光而立,他雖然穿的也是御素閣的青衣道服,但顯然,他身上的青要比其他所有弟子都要更精致,更細膩,這樣細密的刺繡硬是讓一件本應普普通通的青衣罩衫變得富貴堂皇。而穿著這件衣服的人卻顯然并不太在乎這件衣服的精貴,就這么稍微挽起袖子,露出一截漂亮有力的腕骨,拎著銀票,松松垮垮地斜倚在粗糙的樹干上。 正是御素閣大師兄傅時畫。 他黑發高束,發上再束一枚一看便名貴至極的黑玉發環,長發穿過發髻垂落下來,落在他腰間金黑交織的腰帶上,分明也是齊齊整整一絲不茍,但在這人身上,便硬是讓這種井然變成了散漫,好似那雕工精細的黑玉發環束不住他,這世間禮法規則也束縛不住他。 偏偏這位師弟的聲音真的讓他的動作頓了一頓,他掃了一圈身后實在殷切的數十道目光,抬手揉了揉眉心,心道你們不急,但他急啊。 但他這話又不能訴諸于口,否則肯定要再引來一眾疑問,屆時他既不能說實話,也不能說太假的假話。 騙一個人簡單,騙幾十個人還是要動動腦筋的。這幾日來不眠不休地砍了那么多魔獸的腦袋,這會兒又要動腦筋,就算他是整個大陸最年輕的筑基大圓滿,如今業已經邁入了合道期,也實在是有點疲憊。 最關鍵的是,他不太愿意在這件事上騙人。 所以一眾師弟師妹們都已經做好了被大師兄毫不留情地奚落幾句的準備,卻不料這位平日里分明話很多,信手拈來隨口一說都讓人忍不住抱元守心,默念幾遍清心咒,避免被氣死的大師兄,竟然一反常態地沉默了片刻,然后真的把那一疊銀票收了起來。 他這樣,反而讓一眾師弟妹有些不約而同地緊張。 “大師兄,可是這明明是你說的,能出來的時候就應該看最美的風景,拖最久的時間,修道者不拘小節,劍意刀意都在天地間,說不定看著看著就破境了呢……”一位師妹情不自禁開口,越說越小聲:“總,總不能出爾反爾……” 傅時畫輕輕挑起一根眉毛,看似沒什么表情,心底卻涌出了頗多羞惱之意,他說這話的時候,又不知道這之后情況有變,誰能想到這世間諸般事情,真是堪稱守得云開見月明,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這樣想著,口中卻懶洋洋道:“哦?是嗎?我說過嗎?你有證據嗎?” 那位師妹一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斷沒想到,大師兄確實不會出爾反爾,所以他……他甚至不愿意承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 有些以無開頭,以恥結尾的詞在曲姓師妹的腦中轉了一圈,非但沒有偷偷離開,反而在她腦海里越轉越大,竟然讓她對著大師兄那張英俊到她平時都不敢多看的臉脫口而出:“大師兄你、你無……” 傅時畫仿佛聽不懂她想說什么,從善如流地接過了曲師妹的話頭:“很好,無便是沒有,既然沒有,你方才所說,便是無稽之談?!?/br> 末了,他話鋒一轉:“不過,既然你們這么不想早日回去,我作為大師兄,當然不會阻止和為難你們,那便御劍好了?!?/br> 眾師弟師妹中響起了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曲師妹睜大眼,心道明明我們來時都是坐劍舟,而大家的意思也不過是乘劍舟歸去,順便再扒在劍舟邊多看看這九府六域五城的天下風光,怎地、怎地就成了自己御劍了? 須知乘劍舟,乃是道元石充作燃料,但要御劍……那燃燒的可就是自己的道元了! 御劍九萬里,便是已經踏入夫唯道的真君恐怕也要飛一日歇一夜,如此反復三五天才能到,對于一群煉氣上境到筑基下境不等的弟子們來說,御劍才是真正在為難他們好嗎! 早知如此,還、還不如從了大師兄,便是買路錢實在昂貴,大師兄花的也是自己的錢,他們瞎cao心多嘴什么! 眾人心頭苦澀,面面相覷,還要再說什么,傅大師兄已經施施然放出了劍舟,自己一躍而上,松散半躺在本應足夠所有人搭乘的舟身里,再從高空回首,向下望了一眼:“還愣著干什么?跟上啊?!?/br> …… 虞絨絨自然不知道九萬里外的同門們正在某位黑心大師兄身后愁眉苦臉地御劍而起。 正如那位急著想要回御素閣卻被拖累的大師兄,也并不知道就算他一擲九十萬銀,一步回到御素閣,也得過幾天才能見到他心心念念的圓臉師妹。 ——除非他臉皮夠厚,再花萬把銀追去元滄郡虞家門口,硬說這是一場偶遇。 虞府巨富一方,府邸乍看低調,要足足繞過三道門才能看到內里的潑天富貴與底蘊。 看門的小廝早就對路上莫名出現馬車的景象習以為常,因而在虞絨絨還未下車的時候,便已經有兩人繞入內府,一人去通知虞父,一人去呼喚虞母,還有一人使了個眼色,頓時有機靈小廝奔跑起來,沖向了側門的某個房間。 等到虞絨絨踏至第三道門的時候,一個身著綾羅綢緞的滾圓小胖子已經垂手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門邊,再沖著虞絨絨露出了一個燦爛到帶了幾分諂媚的笑容——完全不顧這樣的笑容會讓他本就不算很大的雙眼徹底瞇成了一對縫兒。 “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回了我的阿姐!恭喜阿姐,賀喜阿姐,我早就說過,寧無量那小子一肚子壞水,絕非良配,如今您終于一朝開悟,脫離苦海,賀,該好好兒地賀!”小胖子圓滾滾地湊了上來,向著虞絨絨夸張作揖,再一抖袖子,雙手遞上了一張清單,飽含感情,抑揚頓挫道:“阿姐請過目,您要是再不回來,日子可真是要沒法兒過了!” 虞絨絨掃他一眼,接過清單,輕輕一抖,垂花點金的鸞箋“唰”地展開,拖出三米多長,上面用公整的小楷細細密密地寫滿了字。 “前堂天師椅一對,湖心亭重修所需風雷石三車,羅睺木五車……” “城西柳家老太君六十大壽贈禮西池府海壽石雕一尊,霜白雪梅一盆……” 在外界千金難尋的這張鸞箋上,勾勾畫畫所寫的,竟然是一張巨細無遺的購物清單! 上到人情往來送禮走動,下到廚房翠姨想換把新的砍骨刀,整個虞府的支出用度都列在了上面,最后還用紅朱砂筆圈了個總數出來。 等虞絨絨的目光頓在那個足足有八位的數字上時,rou乎乎的一雙手已經伸到了她的面前,虔誠道:“阿姐啊,要揭不開鍋了,給點唄?!?/br> 這景象十分奇特,好似全家吃喝用度全都要分明去修道,毫無所入的虞絨絨一個人承擔。但一側侍立的老管家慈眉善目,小廝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任何人臉上露出異色。 虞絨絨也神色如常,既然生來便過目不忘,所以就算不細看,只是這樣從頭到尾掃過一眼,她心里也已經知道了七七八八。 抬指在紅朱砂筆旁邊點了點,她的私印便浮現在了上面。她將那張清單折好,遞給旁邊等候多時了的管家,又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丸丸啊,清單這種東西,用東年紙也就算了,倒也不必用鸞箋吧……” 這話若是被其他任何人聽到,恐怕都要咋舌一番。 鸞箋自然很貴,但那東年紙,乃是東年城菩提宗的僧人們在菩提宗的早晚鐘聲中所制,意義非凡。雖說價格比起鸞箋稍遜一籌,卻也絕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也要省著用的東西,哪里是“也就算了”這樣輕巧地掛在嘴邊的? 然而聽了這話,虞丸丸眉頭微皺,頓時正色起來:“阿姐,都說了多少遍了,勤儉持家的心思萬萬不能有。這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家訓,是我虞家的立身之本。阿姐這次回來,我已經檢查過了,用了最好的靈馬,最舒服的車身,一步都沒多走,都很不錯,值得夸獎。就是兩匹靈馬實在稍顯寒酸,下次阿姐還是雇六匹……不,八匹吧?!?/br> 這些話虞絨絨從小聽了不知道多少遍。 一開始是坐在家中祖父的膝頭聽,后來是背著手站在父親的書桌前聽,萬萬沒想到,如今還要被自己的親弟弟追在身后念。 “阿姐,你看看我的黑眼圈,你看看我小小年紀就開始喝的濃茶,我每天起早貪黑不舍晝夜賺這么多錢是為了什么?”虞丸丸語重心長,甚至說出了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出來:“還不是為了讓你花!咱爹還有其他兄弟姐妹可以分擔,我可就只有你,你可不能不爭氣!按照你現在的速度,你花得還沒我賺得快,這怎么能行!” 這話無論從那個角度來說都實在是荒唐得緊,但虞丸丸說得理直氣壯天經地義,虞絨絨也聽得毫無波瀾神色不改。 她一邊嫻熟地敷衍點頭道“好好好,花花花,買買買”,一邊又有些恍惚地覺得這樣的念叨有些少許久違的親切。 再進而不由得想到,從小自己別的沒學會,就只練就了一身花錢的本事,真真是不食人間疾苦,也難怪自己入了御素閣外閣五年了,半個朋友都沒交到,只落下了一個“脾氣好但也實在太嬌氣驕奢了”一類的評價。 念及至此,她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 虞丸丸的碎碎念頓時戛然而止,他十分緊張且擔憂地看向虞絨絨:“阿姐,怎么突然嘆氣了?是我太煩了嗎?不,必不是我,是我的話你早就直接動手打我一頓了。等等,說起來,阿姐怎么突然回來了?是誰惹你了嗎?” 虞絨絨抬手,揉了揉他滾圓卻手感極好的臉蛋,眼看著自己這個在外早已被稱為“小財神爺”的小虞少爺的臉在自己的手下毫不抗拒地微微變形,再笑了笑:“確實是有人惹我了,所以這次可能要多花點錢?!?/br> “多點,是多……多少點?”虞丸丸眼睛一亮,認真問道。 “你知道的,我本來想進中閣,且上下都打點過了?!庇萁q絨道:“說實話,我原本以為那些監考和閱卷教習們都油鹽不進呢,誰知道他們竟然只是……不收小錢。所以要在這個基礎上再多花點的意思,可能便是要多,很多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