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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陣馬嘶塵哄揚起一街煙,但見三四輛青油烏篷馬車馳騁而來,在門前停住,車夫率先跳下撩起錦簾,陸續從里出來七八個錦衣華服的商客,高矮胖瘦不等,大門由內打開半扇,他們沉默不語,邁檻魚貫而入。 墻頭那只大烏鴉“嗚哇”一聲飛起來,穿庭過院,側掠枝椏,俯沖收翅落在窗牖前。 這是少夫人的房,她手指交纏用力攪搓出皂泡,再浸入溫水里細細洗著,水變得暗紅,或許是指甲涂的金鳳花褪色了。 丫鬟遞來棉巾,她把手擦干,再不緊不慢的走向妝臺而坐,黃銅菱花鏡嵌進婦人的臉龐,發細眉濃,眼圓鼻挺,唯唇角倒垂,憑添一些苦命相,她淡粉薄施,抹些紅胭脂增加血氣。丫鬟在外潑了殘水,又進來給她梳頭。 她看見妝奩里有朵玉雕的白花,叫丫鬟簪于鬢邊,端詳會兒又淡道:“取下吧!”正這時,簾外有人稟報:“李管事來了?!?/br> 她便叫領他進來,李管事進來請安,她也不吭聲兒,透過鏡面看丫鬟梳發髻,出了一會神才說:“老夫人喪葬后事還得勞煩你多費心?!?/br> 李管事道:“各樣已經準備妥當,夫人盡管放心就是?!?/br> “你辦事我總沒得挑?!彼α诵?,命丫鬟退下,待四下無人,緩緩問:“安頓好了么?” 李管事壓低嗓音回話:“用不著的物件昨四更時我親自拋到亂葬崗,眼看著被野狗分食了?!?/br> 她點頭贊許,慢不經心地用指尖摳另一個指甲縫里一線殘紅,還是沒洗干凈,又道:“我昨在缸里擺了十三香,甜醬油用光了,澆的量不夠,你吩咐人再去買兩桶,否則腌不入味兒?!?/br> 她十五歲那年,親眼看著母親在祠堂旁的院房里,手起刀落,將父親斬成大小均勻一塊一塊,剔除不要的裝進織袋里命李管事丟出去。再每一塊擦抹十三香甜醬酒擺進深缸里,她嚇壞了,聽母親平靜道:“你嘗過背叛被拋棄的滋味,便恨不能啃其骨食其rou,此時只覺舒暢痛快極了?!?/br> 以為自己不會淪落到這一天,卻是高估了陸遠,天下烏鴉一般黑,爺們也一樣。 她想想問:“綺雯怎么處置?”李管事道:“既然被她撞見自然不能留,丟進后院那口廢井里,我用石板壓住了?!?/br> 還想說什么,聽丫鬟稟宇哥兒帶陸鴻來見,她便抿著唇看他倆掀簾走到面前,行跪拜禮,目光上下打量陸鴻,不落痕跡的閃過一絲陰狠氣,心底恨毒了,卻很自然的拉住他的手,微笑道:“我膝下無子,日后把你當親生的來教養,我們相依為命,你也理應如此?!标戻欄s忙叫著娘親,再磕三個響頭,又問爹爹在哪! 她解釋:“昨房中失火,鹵汁毀盡,宮中購的鹵食無著落,他一早渡船往京賠罪去了?!焙唵瘟膸拙?,便讓他們退下了,看向李管事道:“府中人多事雜,真正可靠能用的沒幾個,宇哥兒聰明機靈,又是你的血親,雖年幼也無妨,先放在身邊學起來吧!” 李管事答是稱謝,守門的阿貴隔簾道:“北地來的商客已在花廳等候夫人?!?/br> “好!”她把那朵玉雕的白花再插進發髻里,站起身來,鹵汁的美味還缺不得商客手中的一味料,說來也奇巧,只有這味料可壓制那股子散出的酸腥味,使鹵湯成為人間絕味。 當初和母親的十年約,他們倒守時的來了。 走出房時,不知從哪吹來的涼風搖動裙袂,她問:“常大人還有春娘子都出府了?” “一大早就往碼頭渡船而去!” 她笑了一下,那春娘子真是命大。 院里復又變得死一般靜,一只烏鴉蓬著羽毛,紋絲不動站在一根樹枝上,仿佛又睡著了。 且說白馬過隙,日月如梭,雁過留聲,黃菊滿地,忽然花褪彩云飛,不覺薄雪染頭。 十二月渡船抵西沽口,潘鶯等幾雇了馬車直朝京城而去,一縷寒風撲面,她睜開惺松眼眸,巧姐兒趴在她懷里熱烘烘的熟睡,潘衍湊在燈前看書,他打個呵欠,伸手掀起簾子,黎明的天是魚肚白,馬車行緩下來,還未到城門開的時辰,需得等些時候。 嘈雜喧鬧聲愈發響了,馬嘶驢鳴混著踢踏噠噠,常燕熹和曹勵下了馬車,伸展腰背,站在路邊個攤子前買包子吃。 “你餓不餓?”潘鶯問潘衍:“那邊有賣早飯的?!睆男淅锾统鲢y錢遞去。 他接過,把書擱一邊兒,撩袍跳下車。 曹勵先看見潘衍過來,熱情的招呼:“這rou包子難吃,前人之鑒,可別再買上當?!?/br> 潘衍給他拱手作個揖,也不多話,自湊到早飯攤子前去了。 稍刻后擠出來,曹勵笑問:“你買得什么?” 他假裝沒聽見,徑直往馬車走,曹勵吭哧兩聲:“這潘生,耳朵不好使!” 抬眼恰見常燕熹若有所思的打量他,不由奇怪:“怎么了?” 常燕熹笑了笑:“不是他的耳朵不好使!” “那是什么?”曹勵追問。 “是你的腦子不好使!” 潘衍買的黃米粘糕、澆鹵的豆腐腦兒,還有兩個豬rou大蔥餡的死面包子。 潘鶯在給巧姐兒梳頭,巧姐兒看著燕十八咧嘴笑,燕十八目光炯炯地瞪她。 潘衍把兩包子遞給他:“別瞪了,眼珠子要掉下來?!毖嗍死浜咭宦暯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