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

    顧城早起就拿到了關于曹衛國的資料。

    曹衛國掩護郭云的方法很簡單，只要仔細調查就能夠發現，也就是因為方法簡單，所以才會被忽略掉。

    曹衛國的履歷也人品，不會有人懷疑他拿來的卷宗有問題。

    “果然有人幫助郭云，就是這個人?！鳖櫝强催^曹衛國的資料，也無法相信這樣的人會與郭云同流合污。

    曹衛國警察是全國警務標兵。在三亞刑偵大隊任職期間屢立大功，多次受到上級領導表彰，后來因為身體原因轉入文職，之后又轉到監獄系統工作。幾十年兢兢業業，與曹衛國接觸過的人，沒人能說出一句不好的話。

    “為什么呢？”

    正因為曹衛國和郭云的人物設定差距太大，顧城在越發好奇，是什么樣的羈絆將兩人聯系到一起，能讓曹衛國不惜身敗名裂，甚至不惜自殺保護郭云。

    顧城來到船上的指揮中心，這里的氣氛比昨天還要緊張，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郭云再次殺人的可能性越來越大，郭云以后殺的每一個人都是在打三亞警方的臉。

    高嶺已經在指揮中心里坐著，他想要表現出沉穩的樣子，但是他反復不斷拿茶杯的動作說明他心中的焦躁不安。

    顧城走過去坐下，蘇慧送了一杯咖啡過來。

    “老高，早飯吃了嗎？”

    “顧老大，我那里有心情吃飯，一天抓不到郭云，我就一天吃不下飯?！备邘X在顧城面前裝不出沉穩范，低聲說出心中的苦惱。

    顧城說：“你又不是神仙，能夠算出郭云藏在哪里，軍方已經封鎖了大島，早晚能找到郭云的行蹤?！?/br>
    “我們現在是封鎖消息，堅持不了多久的，一點消息泄露會引起社會恐慌，還有國際媒體的關注?！?/br>
    “我反而覺得曝光了更好，如果發動全島人民尋找郭云，速度還會更快一些?！?/br>
    “不行的?！备邘X又拿起茶杯喝水。

    “有些時候，將消息放出去是好事，我們要相信人民群眾是善良的，何況郭云的獵物都是有錢人，大部分島民還是安全的?！鳖櫝遣回撠煹恼f怪話。

    他已經不信任高嶺，他會將高嶺當成最親近的朋友，但是在利害相關的問題上，他不會給高嶺以前那樣的支持。

    顧城打開電腦看資料。

    這時蕭燕也來到指揮中心，她先與顧城打過招呼，借過蘇慧送上的咖啡問道：“老高，曹衛國最后見的人查過了嗎？”

    “曹衛國最后見到的人是溫朝峰，還有一個外號叫紋身泰的刑滿釋放人員?！备邘X說出溫朝峰的口供部分，又補充說：“我們正在尋找那名叫孫泰的人，希望他能給我提供有用的線索?！?/br>
    蕭燕挑剔的說：“你們對刑滿釋放人員都沒有監管的嗎？”

    高嶺苦笑說：“我們再登記地址沒找到人，很快就能找到的，他不可能不回家?！?/br>
    “他也可能被殺了?！笔捬啾葎澲ú弊?，“曹衛國的情況，會不會是個例，沒有其他的疑問嗎？”

    “溫朝峰不會的?！备邘X替學生辯解道。

    顧城咳嗽一聲，讓蕭燕不要在針對高嶺，三個人一起低頭看資料。

    顧城重點看曹衛國的資料，重點與昨天看過的資料進行對比。曹衛國出差的機會不多，與郭云沒有明顯交叉。再看到曹衛國妻女意外死亡的時間地點后眼前一亮。

    “曹衛國妻女意外死亡的卷宗在哪里？”

    “沒有嗎？”高嶺翻開資料看看，立刻打電話找人調查資料。

    “有問題哦！”蕭燕吹了聲口哨。

    高嶺急出滿頭大汗，顧城叫人把冷氣開大些，安慰道：“郭云的案子十幾年都破不了，你不必壓力太大?！?/br>
    高嶺一點都不覺得安慰，繼續打電話詢問外出警員的走訪情況，催促聯絡外地的警員把資料傳真過來。

    過了一個多小時，曹衛國妻女意外死亡的卷宗才傳真過來，高嶺拿起來翻看后就火了，拿起電話將調資料的警員一頓臭罵。

    “卷宗上被涂改了，最基礎的規矩都不懂嗎？什么……我不管，告訴天府那邊的，這是關系全國重大案件的資料，我要完整的卷宗，還有涂改的部分，我就把卷宗直接送去京城公安廳?！?/br>
    高嶺摔了電話罵混蛋。

    顧城拿過被涂改的卷宗來看，被勾掉的部分有尸檢報告中的化學檢驗結果，負責警官的結案簽名，法醫簽字，準許火化的家屬簽名。

    “火化？”顧城將曹衛國妻女的火化日期抄下來，又拿過曹衛國的日常表對比。

    曹衛國妻女火化時，他在京城參加表彰大會，正是曹衛國最風光的時候。在他最得意時失去一切，曹衛國的痛苦可以想象。

    高嶺也看出其中的問題，他冷笑著走到遠處打電話，顧城猜測他在向京城匯報工作，簡稱打小報告。

    為了順利破案，同行的尷尬隱秘，他都要挖出來曬一曬。

    午餐時間前，一份完整的卷宗傳過來，這一次沒有人涂改卷宗。

    高嶺又接到一通電話，是天府警察局長打來的，對方表達歉意，高嶺一句好話都沒說，一副要推卸責任的架勢。

    高嶺嚇唬人時，顧城已經拿走資料來看，他看到家屬準許火化的簽字處寫個曹衛國的名字。但是和曹衛國資料中的筆記資料對比，字并不是曹衛國簽署的。

    是誰替曹衛國簽字的，在看看火化日期和意外發生的時間。

    二十四小時內突擊火化，是在故意隱瞞什么，十二年前的天府警察局內部有問題，這個有問題的人慌了。

    顧城對曹衛國說：“之前修改卷宗的人是說，問問十二年前，曹衛國妻女的真正死因是什么，他又在隱瞞什么?！?/br>
    曹衛國點點頭，問出這個問題，對面沉默了許久回答道：“梁龍自殺未遂，正在搶救?！彪y怪天府警方底氣不足，他們內部的確有問題。

    “看來曹衛國妻女的死的確有問題?！鳖櫝抢^續翻曹衛國的資料，將曹衛國妻女死后的行蹤時間記下來。

    曹衛國的行蹤時間并不全，他當年不是嫌疑犯，警方記錄的行蹤時間只與警方公務有關，而且曹衛國不刷網絡空間，網絡上幾乎沒有有用的資料。

    寫好時間線，顧城先核對了一個時間點，這期間曹衛國到天府接妻女的骨灰回家，他在哪里逗留了三個月，其中一個半月時間在住院。

    顧城的第一感覺是曹衛國再調查妻女的死因。

    而且被人下來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