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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擺了沒話找話,海棠低應,“是?!?/br> 說起老母雞牛鞭湯,顧尋歡就生氣,父親顧振霆特別熱衷于兩件事,一件是納妾,一件便是此湯。 一邊貪歡,一邊大補。 顧尋歡臉色青了青,可神思一轉,父親顧振霆身子骨確實硬朗,整日紅光滿面,中氣十足,走路生風,就春日里,還搞出了小八哥兒。真是食髓知味,越老越饞,很不正經,他心底哪里還有他母親? 顧尋歡“啪”一下,將盒蓋兒重新蓋上。 他的動作過大,連帶著海棠兩腕也跟著顫了顫。 海棠偷瞄他一眼,見他不言不語,也不肯讓道,不知他到底是何意,于是試探性問一句,“四公子要不要也來一碗?” “本公子?牛鞭湯?當然不要?!?/br> 顧尋歡果斷拒絕,甩落衣袍邊角,直接起身,提高了聲音,猶受大辱,“可笑?怎么可能?” 他個高,站起時足足高了海棠一頭,因他起身過猛,海棠下意識后退半步,她的影子也終于踩在了他腳下,換成了她小小鳥依人。 顧尋歡以眼角斜睨過跟前人,身高上的優勢,以及站起后他寬出許多的肩膀和身量,使他稍稍覺得寬慰了一些。 他故意挺了挺身,反罩住面前小廝的身影。 顧尋歡一臉認真,不肖多想,又添一句,“本公子才不會用那腥臊玩意兒,再說我像那虛得需要大補的人嗎?” “不……不像……”海棠應一句,又一次想起昨日的事情來,自己都覺得替他心虛。 依稀記得,從與他一起跌落,到她跌跌撞撞離開,好似半柱香……甚至更短…… 真的體格強???一點都不虛? 海棠略略挑眉,看破不說破。 “本來就是?!鳖檶g點點頭,肯定自己,側過身子,給海棠讓出一條道兒來,“你走吧?!?/br> 他終于讓了,海棠如釋重負,生怕他反悔,忙道了聲謝公子,提腳便走,與他擦肩而過,恨不得趕快逃離他面前。 “那個……你等等……” 公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還沒走幾步,他就喊停,海棠連翻白眼,恨得幾欲跺腳。 但無論如何厭煩,面上總要應付過去,海棠無奈回轉身子,更耐下性子,重新看他,視線從他脖頸處掃過。 這一掃,似石破天驚,面上旋即大燥了起來,心更如擂鼓。 只見他耳下,靠近脖頸的地方,隱隱印著一紅痕,小指甲蓋兒般大小,外人不易察覺,可她卻知出處。 海棠腦子一蒙,額頭及后背連著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心仿佛被燙到了一般。 記憶里他的臂禁錮著她,他的唇雜亂無章地落在她額頭耳鬢,她難抵因藥力而起的,從骨子里滲出來的癢意,他的親吻更像京師上元夜的煙火,瞬間將她點燃。 那時候理智崩潰,她回抱住了他脖頸,貪戀他的溫度,更在他耳下汲取。 海棠默默端緊了食盒,身子幾欲打晃,卻又極力穩住。 她緩了緩心神,以更低沉的聲音,問向顧尋歡,“公子還有何吩咐?” 顧尋歡的目光淺淺地落在食盒上,蜻蜓點水般,看一眼,挪開,舉目望天。 海棠不解,以目光向他。 顧尋歡見她遲遲不能領悟,目光訕訕,無奈收回視線,左顧而言它,“那個什么勞什子湯,我看腥得很。你……你弄一碗,送到得意軒……我看看怎么改……” 得意軒? 海棠詫異,那不是他的院子嗎?也只有他才會將自己的院子起出這樣的名字。 顧尋歡瞧出海棠的遲疑,虛咳兩聲,“我……琢磨琢磨廚藝……你放心,我絕對不吃這玩意兒……” 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放心?他無論吃多少牛鞭都可以,與她何干? “明白的?!焙L牡蛻痪?,并沒心思與他糾纏牛鞭的問題,她的思緒,全都在剛剛那驚天一瞥上。 是要提醒他呢? 還是不要提醒,裝作渾然不知? 可是,那印子是自己種上去的,就那樣被人瞧見,總覺得怪異得很。 這個男人呀,怎么這么不小心? 見他無話,海棠怔了怔,轉身往回走,可這次腳步卻覺分外滯澀。 海棠深呼吸,腳下頓了頓,終忍不住再次轉身向他,“四公子?!?/br> 顧尋歡聞言抬眸,茫然向她。 海棠騰出一只手來,指了指耳下。 顧尋歡會意,摸了摸自己,這一次倒是頓悟了,一把將紅痕遮住,故作鎮定解釋,“別多想,這是我自己掐的?!?/br> 呃……自己掐? 真敢講,也真敢忽悠。 但,聰明人點到為止,海棠點了點頭,轉身打算離去。 “你,站住?!?/br> 也不知哪里惹到了他,身后顧尋歡突然很突兀地喊了一句。 海棠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一個箭步跨到了她面前。 他的袖衫擦過她衣角,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再一次從她鼻息間掃過,下一瞬他的手已經伸到了她面前,指尖觸碰到她領口下肌膚。 細滑,guntang。 海棠大驚,側開身子,連退兩步,心頭跳得快極。 眼前小廝面紅耳赤,整個一本正經的模樣,可是……她領口下,隱隱約約的,不也有幾塊紅痕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