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捕快生涯 第95節
秦禛道:“衣架和cao作臺?!?/br> “小貓?!狈看葟耐饷驺@了進來,“cao作臺是什么?” “做衣裳的木臺子?!鼻囟G一眼瞧見他手里的本子,“小房子,把紙筆借我一下,我要畫個東西?!?/br> 房慈照辦了。 秦禛趴在柜臺上刷刷地畫了幾筆,衣架和臺子就都有了。 房慈說道:“這么簡單的嗎” “好用就行?!鼻囟G標上尺寸和個數,對婦人說道,“高的是衣架,要五個,底要穩,不能晃,打磨要光滑;臺子要六個,要求同上,不能刮衣裳。刷桐油即可?!?/br> 王府的木匠剛忙活完店鋪裝修,眼下正在給女工們做床,沒時間搞這些。 她順便弄好它,倒也不必麻煩周管家。 婦人笑道:“放心,一定給小哥弄得好好的。承您照顧,定金二兩?!?/br> 秦禛道:“不忙著付錢,我還想跟jiejie打聽點兒事情。jiejie知道常開嗎?” “常開?”婦人愣了一下,聲音也提高了幾分,“去年死在河邊的常開?” 秦禛點點頭,視線一轉,落到突然停下來的兩個木匠身上。 這一老一少并沒有回避她的目光,目光除了驚訝,還有好奇。 婦人有些狐疑,“你們是……” 房慈取出捕快腰牌。 “原來是官爺?!眿D人“嘖”了一聲,“還以為那孩子就那么死了呢,問吧,知道的我都告訴你們?!?/br> 秦禛道:“謝謝。常開真的很討厭嗎?” 婦人道:“是不大招人稀罕。那小子有用不完的精神頭,打架,罵人,搶人吃食,要不是我們家人都壯實,那小子一個月準得來幾次。不過,那孩子到底還小,也許長大就好了,真沒想到就那么死了?!?/br> “除了牛家、劉家、郭家、李家,你覺得還有那些人有嫌疑?” “這……不好說,那孩子要是玩上頭了,過路人也一樣欺負,春芽胡同的幾個鋪子都被他禍害遍了。劉家、郭家、李家最煩他,幾個嫂子只要湊在一起就要罵那孩子。不過,官府查過了,沒他們的事兒?!?/br> 劉家是豆腐鋪,郭家雜貨鋪,李家是包子鋪。 “你覺得,他們會因此殺人嗎?” “不能吧,大家就痛快痛快嘴巴,殺人償命,哪個不怕死??!” “老張,忙著吶?!币粋€穿著儒衫的男子進了鋪子,看他們一眼,徑直朝木匠去了。 “嗯?!崩夏窘程ь^看他一眼,三四十歲的樣子,話不多。 小木匠道:“李秀才,椅子就差一道工序了,明兒就給您送去?!?/br> 李秀才拱了拱手,“多謝,告辭?!彼D身走了。 秦禛道:“常開會sao擾這樣的人嗎?” 婦人搖搖頭,“那哪能呢,人家將來是要做官的,他不敢?!?/br> 房慈接了一句,“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貨?!?/br> 婦人連連點頭,“誰說不是呢?常家人都那樣,尤其他娘?!?/br> 婦人也是個圓滑的,秦禛雖然花了錢,但也一句有用的沒聽到,她付了定錢,留下送貨地址,準備去別地兒轉轉。 剛出門口,她又折了回來,“jiejie,常開死在哪兒了,您知道嗎?” 婦人道:“聽說就在小樹林里,具體的還真不知道?!?/br> “小樹林里有一棵歪脖樹,最粗,你一去就看見了,就在那棵樹旁邊?!毙∧窘巢辶艘痪?,“我當時看熱鬧來著?!?/br> 秦禛問:“那時候河邊沒人嗎?” 小木匠道:“正是吃飯的時候,天兒也涼了,上那兒干啥去,據我所知,那個時候河邊一般都沒人?!?/br> “多謝?!鼻囟G從鋪子里出來,問小房子,“你去誰家了,有什么發現嗎?” 小房子道:“我去的劉家。常開的大舅母正在賣豆腐,她被嚇夠嗆,豆腐一下子掉地上,摔個稀碎。小貓,你說會不會就是劉家?” 秦禛道:“你都問了什么?” 小房子說道:“問他們一家當時都在哪兒,答案和卷宗里記載得差不多,嘖,口供沒差,是他們的可能性也不大吧?!?/br> 秦禛搖搖頭,這個不好說,兇手只要把謊言背熟練,同樣不會出岔子。 小房子不知她為何搖頭,正要問,就見大趙趕著車過來了。 大趙道:“小貓,小房子,周哥說去河邊看看?!?/br> “好?!鼻囟G等車過來,拉著橫欄翻了上去,動作干凈利落。 小房子如法炮制。 周智問道:“你們有收獲嗎?” 秦禛道:“小房子說,常開的大舅母反應比較大,但口供與之前沒差,不好說。牛家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不過牛小遠不在家,問過他再說吧。你們呢?” 周智道:“郭家、李家罵罵咧咧的,但也都說跟他們沒關系,郭家還掏了三兩銀子,我沒要?!?/br> 粱顯也道:“李家也拿了二兩,我也沒要?!?/br> 大趙頭也不回地說道:“給了就接著唄,你們也真是,好歹中午請頓飯吃嘛?!?/br> 周智和粱顯一起看著秦禛。 秦禛啼笑皆非,心道,自己還耽誤人家財路了。 不過,她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月銀四兩,有馬車代步,偶爾還能休個假,這些都是她的功勞。 她岔開話題,“如果這幾家確實沒殺常開,那說明兩個問題,一是還有常開得罪了、但咱們不知道的人;二是常開的死另有原因。第一個不好找,也許是路人,第二個需要我們耐心點,把調查深入一下?!?/br> “有道理?!敝苤呛土伙@一起說道。 路況不好,車走快了顛簸,不過一里多路,走了一盞茶的功夫。 車停在堤壩上,粱顯看車,其他人一起進了林子。 冬天,葉子掉光了,樹木和灌木的枝干光禿禿的,無遮無攔,從外面一覽無余。 “歪脖樹在那兒?!贝筅w指著林子里面。 直徑約半米的老槐樹在不到兩米高的地方歪了脖子,橫著長半尺,再向上。 確實一目了然。 一行人沿著小路進入,到了老槐樹旁。 秦禛繞著老槐樹走了一圈,道:“一前一后,一左一右都有荊條堆,兇手選在這里是有預謀的,絕不是激情殺人?!?/br> 房慈拿起小本本,“激情殺人是什么意思?” 秦禛道:“激情殺人,就是什么事什么人激怒了兇手,兇手熱血上頭,情緒失控,殺死了死者?!?/br> 房慈奮筆疾書,嘴上還沒忘記拍馬屁,“這個詞好,精準?!?/br> 其余三人也點了點頭。 秦禛有些汗顏,但也沒辦法,有些現代詞匯就像老鼠,一不注意它就溜達出來了。 這可能就是穿越書里,穿越主角總是引來霸道王爺的注目的最大原因吧。 想到這里,她忽然想起了景緗之,暗道,不知道她家王爺走到哪兒了,聽到她一個人拉下戶部一大串人的消息后,他會作何感想呢。 此時此刻的景緗之尚未收到京城的消息,正處在通往西齊的官道上。 “越嶺到了,所有鏢師注意,刀劍出鞘?!?/br> “是?!?/br> 一干鏢師從腰間拔出長刀,警惕看著左右。 景緗之就混在這群鏢師中間,俊俏的臉抹黑了,腦袋上帶著個翻毛的羊皮帽子,把超高的顏值遮掉了一半。 他上衣是件羊皮襖,下面一條老棉褲,腳上蹬著一雙沾滿了塵土的棉布短靴,混在人群里毫不違和。 承影小聲道:“真的有山匪嗎?” 景緗之正要回答,就聽后面的老鏢師說道:“你可以把‘嗎’去了?!?/br> 承影道:“那怎么辦?” 景緗之道:“先談條件,能談攏就談,談不攏就打?!?/br> 老鏢師笑道:“你小子倒是明白?!?/br> 景緗之熟練地轉了轉手上的長刀,“不明白怎么混江湖呢?” 斜側方的一個鏢師譏笑一聲,“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明白有個卵用啊。我告訴你,刀是用來殺人的,耍得再好看也沒用,只要這關過不去,別說錢了,就是小命都得撂這兒,小白臉!” 承影怒道:“你……” 又一個鏢師打斷了他的憤怒,“就是!他奶奶的,官府就特么會收稅銀,屁事不干,越嶺的山匪都橫行多少年了,死多少人了?官匪一家,這話絕對沒錯?!?/br> “閉嘴!”前面的鏢頭喊了一嗓子。 山道上重新安靜下來。 這里是上坡,山道兩側的樹木茂密,巨大的山石林立,別說藏幾十個山匪,便是數百人的軍隊也一樣容納了。 如果山匪從上往下沖,鏢師們既要顧著車和貨,又要顧著山匪,難度比平道上大多了。 景緗之不敢掉以輕心,凝神聽著四周的動靜。 他之所以混在商隊里,是因為這是通往西齊的必經之路,單槍匹馬通過太過惹眼,只有混在人群中,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呱!” 一只烏鴉叫了一聲,隨后,一群鳥從林間飛了起來。 “來了!”鏢頭停了下來,“所有車都停下,后面的鏢師到前面來,跟我匯合?!?/br> 景緗之隨著眾鏢師緊著走了幾步。 路過一輛載著家眷的馬車時,車窗忽然開了,一個老mama探出頭,四下張望了一眼,又慌慌張張地關上了。 景緗之知道,車里面坐著一對始終帶著帷帽的母女,她們是交了保護費、跟著商隊一起回家奔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