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她與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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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責一位周家人不忠于他的主? 這話扎心了。 放棄理論,身遭異能鼓動。 周執彧直接動手,勢要給這個嘴欠的小混賬一個教訓! 羽亦鈞反應迅速,立即去攔還手的李易之。 不攔不要緊,他這一阻攔,反而激得少年火氣上涌,直接和他干了起來。 這都什么事啊…… 老劉嘆了口氣,只得去壓制想要繼續進攻的周執彧。 他是想讓白衣勸勸的。 可這一群人里,數白衣身份最尷尬。 就算白衣出面調停,誰聽? 有干部試著干預,反而被卷入了戰斗之中。 壓抑已久的眾人心里本就憋著一股氣,又都不是肯吃虧的性子。 于是,這場兩個人的打斗逐漸演變為群毆。 輪椅晃了一晃。 原來是那把匕首不知被誰拋出,落在了正遠離戰局發呆的星占膝上。 求您了,快回來吧。星占在心中祈禱。 再這樣下去,樂園怕是要因為內訌而玩完…… “不會內訌的?!币粋€熟悉的女聲傳來,“讓大家泄泄火氣也好?!?/br> 失敗主義謀士心內吐槽: 還泄泄火氣,不原地解散就不錯了。 等等……這是? 星占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費力地擰著頭往后看,只見一位窈窕纖細的女人站在他的身后。 正是菈雅。 她朝著他緩慢地眨眼,臉上還掛著溫和狡黠的笑意。 就像從未離開過他們那樣。 “主上,您……” 星占激動地幾乎快要從輪椅上站起來,卻虛弱得怎么也起不了身。 興奮到了極致卻無處抒發,只得重重錘了兩下扶手。 回來了!她回來了! 牽起舊時的線,菈雅安撫著造物們的情緒。 冥冥之中感應到主人歸位,原本心緒浮躁的術士和仙女們瞬間安下心來。 “……?” 這絲細微的變動,很快被白咲兔察覺到了。 從打斗中抽身,少女凝神去看,隨即大喜: “菈雅jiejie!” 如同乳燕投林一般,白發緋瞳的少女躲進菈雅懷里,再不肯離開半分。 完全無視了站在女人身后的周談。 聽到白咲兔的呼喚,眾人一驚,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那溫柔撫摸著少女如瀑白發的,正是菈雅本人。 “是她……”烏洛波洛斯喃喃,“主上,回來了?!?/br> “是啊?!崩蟿⑿膬人闪丝跉?。 這段時間樂園里的壓抑氛圍,他真的受夠了。 老劉打開保溫杯,滿足地抿了一口,這才切實感受到融融的暖意。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不同于圍著菈雅的那一圈人的歡快激動,角落里的兩人要壓抑得多。 “許久不見?!?/br> 看著愈發內斂深邃的周談,白衣心情復雜。 周談垂首,雙手交握胸前,施了一個信者禮。 “許久不見?!?/br> 自從相識開始,兩人從沒有分開這么久過。 兩相對望,明明是最為熟悉彼此的人,此時竟在對方身上覺出一種改頭換面般的陌生感來。 身披與術士相類的長袍,白衣未著任何飾品,顯出一種清冷的素凈。 這在之前是不可想象的。 即使在末世,青年也未放棄過對美的追求,自信又耀眼,如同鳥兒梳理它的羽毛。 現在倒像是個未亡人似的,將一切鋒銳的部分藏了起來。 周談心下輕嘲,這是在為誰守喪? 被周談觀察的同時,白衣也在觀察周談。 男人的身上發出微微的明光,確實是信者無疑。 周談依舊是沉穩的,但是,一種奇特的氣質,卻將他與過去鮮明地區分開來。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類型,卻有著與菈雅相協的波動。 菈雅與周談…… 兩人之間,建立了區別于其他人的聯系。 他們是不同的。 敏銳察覺到這一點的不只是白衣。 李易之和白咲鷗一人抱住菈雅一邊的手臂,瞪著周談異口同聲: “他是誰?” 兩個少年機警地盯著男人,甚至連敵意也如出一轍。 菈雅有些無奈: “他是周談,我的從神?!?/br> 他就是周談。 所有人看向男人的目光瞬間轉為厭惡及戒備。 事情的經過早已被復盤過無數遍,他在整件事里扮演著怎樣不光彩的角色,沒有人不清楚。 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 除了白衣,又有誰沒有這樣想過呢? 周談沉默地接受眾人的敵視。 何止這些人討厭他,連他也討厭他自己。 即使是現在,這種自我厭惡依舊不斷折磨著周談的內心。 但是,事物總有好的一面。 菈雅能得到如此多人發自內心的愛戴,周談打從心底里為她開心。 以一己之力改變世界,目標明確堅定,對人類的命運有著發自內心的悲憫…… 其實菈雅才是白衣心目中最理想的主公類型。 這樣的耀眼的人,自然會吸引無數人環繞在她周圍,或追求,或臣服。 喜愛也好,同伴也好,從者也好,菈雅值得最好的一切。 越是了解菈雅,周談就越是這么想。 周談愿意認下,但菈雅可不能讓他就這么擺爛。 “不是周談的錯……他也是被山流月坑了?!?/br> 依戀地靠在胸前的兩顆白色腦袋蹭得更兇了,菈雅有些苦惱地推了推白發的雙子: “要不我們去餐廳邊吃邊說?站在自己的棺材前聊天總覺得怪怪的?!?/br> “真覺得怪就不要搞這一出??!我都要嚇死了啊主上!” 李易之像是要把攢了許久的話語一并傾倒出來: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么……還是我上輩子欠了您的眼淚沒還,非得要受這一遭!” “你在說什么老?!卑讍D鷗吐槽,“醒醒,現在已經不流行前世今生啦?!?/br> “你就是那傾國傾城的貌,我就是那多愁多病的身?!庇鹨噔x笑著接梗。 周執彧冷笑,“怎么,需不需要我借你塊玉來摔摔?”語氣卻也和緩了不少。 惡補過文化課的烏洛波洛斯有話可說,卻沒有接話的意思。 他只是站在菈雅身邊,溫柔地看著她,眼神中盡是纏綿之意。 水光像愛意化成的河,仿佛是要把這一生的相思都訴盡那般,無窮無止。 男人站得并不近,卻有著獨樹一幟的挺拔。 菈雅的視線和他對上時,他便淺淺地笑,永遠做最安定也最好滿足的那個。 烏洛波洛斯似乎永遠都是存在感最低的,不會做任何出格的事。 但這次,男人已暗中下定決心。 白衣必須死。 傷她至此的人,沒有活下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