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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伯眼中的那抹審視又與她試探的目光對上,她干扯了扯嘴,無奈之下,只得頭一仰,將藥一飲而盡。 苦味散在嘴里,貫穿她的整個喉嚨,她忍不住張開嘴扇了扇。 “大夫說了,你還要再吃藥幾日,這些日子你先別處去了?!彼麌烂C道。 沈瀾沉寂下來,半響間望著姚伯:“可是,李高怎么辦?難道當真讓他成為背叛國家的人嗎?”話語剛落,她像是被裝了靜止鍵,絲毫沒有反應,姚伯正欲開口詢問,她突然喊道:“姚伯!你上次洗我的那件裙衫的時候,可有看到我衣衫里有一張薄紙!” 姚伯像是后知后覺的說道:“哦!那件事,我忘了同你說了,我洗的時候沒注意里面有什么,直接丟到水里了,誰想到那水染了黑色,翻了翻衣服,才發現里面有個夾層,有張墨畫,不過浸了水,那畫已經看不了了?!彼低悼戳艘谎凵驗懀骸拔覜]怎么研究過女人的衣服,早知道我先檢查一番了,怎么了?那幅畫很重要嗎?” “沒關系?!彼龘u頭,沉默了一下接著道“我在李符卿的屋子里看到的,順手便拿了,應當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br> 姚伯蹙眉:“李符卿屋子里的?” “嗯?!彼揪蜎]打算瞞著姚伯,只是那日太乏了,一時間竟然將此事忘記了。 姚伯端起藥碗起身:“你再睡會吧,我一會有事出去一趟,你別亂跑?!?/br> 姚伯好像很急。 又過了一會,她套上衣服,將玉佩放在衣袖中,將窗子支開的大了些。 日上高頭,今日是個好天氣。 推開門間,她掃了一眼外邊,無一人,安靜的針落有聲。 姚伯大概已經走了,看來應該是有什么要緊事,不然不會這么早走。 反常了些。 她能感覺到姚伯最近定然是在為李高的事情而cao勞,幾日的商議,應該是有了一些結果,就等待執行。 她得在他們任務開始之前執行,不能再拖了。 想罷,她就打算推開門。 伸出的手突然被握住,沒等她反應過來,生拉硬拽著往里面走。 沈瀾踉蹌了幾步,差點一腳摔在地上,來不及反應,穩定下來也只能被前面那道身影拖著走。 那個背影,為何會如此熟悉。 “李符卿?!彼涞恼f出那個名字,身體全身泛著冷氣。 前面那個人的身影只是愣了愣,腳步卻沒有絲毫停頓,也并未回應她的話,知道拉著她到了屋子里,才放開她的手。 “大夫不是讓你好生休息,你為何不聽?!彼芍劬ε?。 沈瀾退后兩步:“怎么?你為什么在這里?又為什么知道那些?” “我!”他沉默了一下,并未接嘴。 “公子!公子!”一陣腳步聲匆匆的跑進來,門是開著的,他走近時看到里面的場面,腳步聲都放輕了很多“公子,你跑的怎么這么快,我手里拿著東西怕灑,跟不上啊?!?/br> “那是你的問題?!彼久?。 沈瀾望著那人手里的食盒,冷笑道:“怎么,想來毒死我?” 神華忙不平道:“姑娘,你怎能這么說,你可知道我們家公子為了你,被陛下…” “是藥膳,沒有毒?!崩罘浯驍嗌磉吶说脑?。 沈瀾望著被打開的食盒,涼意泛進了心底:“李符卿?!?/br> “嗯?!崩罘鋵⑹澈欣锩娴臇|西端到桌上。 “我恨你?!彼f。 “嗯?!崩罘鋺艘宦暋斑^來吃?!?/br> 為何,一個人在犯了那么多罪行后,能用這樣一張平靜的臉來面對她。 每當看到這張臉,她就會回憶起那些日子中的抓耳撓腮,宛如被刎了心臟。 神華看著二人之間僵硬的氣氛,走到沈瀾身邊:“姑娘,這些菜都是殿下親手做的,殿下試吃了好幾遍。藥是太醫院調養方子的藥,殿下放在吃的里面了,這樣吃起來便沒有藥味,殿下說你怕苦,吃不得苦…” “夠了?!鄙驗懷鄣诐u暗,抬腿幾步,在神華松了一口氣的瞬見,將桌上的飯菜伸手一盡摔倒了地上。 一片狼藉。 “姑娘!”神華詫異道。 她不由失笑著望著李符卿:“怎么,還想害我?” “姑娘!你太過分了?!鄙袢A插嘴道。 “神華,收拾?!崩罘湔镜剿媲?,俯視那雙滿含恨意的眼神“我不懂你在說什么?!?/br> 沈瀾歪頭:“好一個不懂?!彼撕笠徊?,與他拉開一段距離,抬手間將身邊的花瓶拿起,準確無誤的砸在了李符卿的腦門上。 破碎在地上的花瓶,以及他往下流血的額頭。 李符卿沒有躲。 “殿下!”神華大驚,從地上彈起,拿著布巾趕忙擦李符卿頭上留下來的血跡“沒事兒吧殿下!放肆!好大的膽子!你這庶民竟敢謀殺王爺!” 李符卿看著地面,愣了愣,淡淡道:“地上的碎片也收拾起來?!?/br> “殿下!”神華詫異道。 李符卿推開他,半蹲下身,一片一片將碎片拾起,即使碎片劃破他的手掌心。 “殿下,還是屬下來吧!” 一種近乎瘋癲的狀態在這環境下,她竟又開始復發。 她抱著雙膝蹲下來,明明是波瀾不驚的內心,眼眶中兩道眼淚卻滑落在她臉上,墜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