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的丫頭
“篤篤” “進” 霍奉推門進來,見到他立在雕花巾架旁盥洗,便等了一會兒。 盍邑取巾帕擦干了手,然后隨手搭在銅盆上,側頭問他:“何事?” “襄陽長公主府遞了請帖過來,道是請侯爺去參加擊鞠?!?/br> 聽到東道主的名諱,他擰了眉。 霍奉見他疑惑,遂將請帖遞到他的手上,又解釋說:“這襄陽長公主乃是當今陛下的同胞meimei,只是……” 盍邑翻開請帖,見他停下,遂投去目光。 霍奉清了清嗓子,湊近了與他小聲道:“只是這長公主行事放蕩,自駙馬亡后,便在府里圈養了無數面首,因其容顏艷麗,也有不少才子郎君愿為其入幕之賓……” 說罷,他眨了眨眼,用一種曖昧的眼神笑看著盍邑。 “……” 盍邑想的卻是,自己與這位長公主從無交際,也不愛參加毫無意義的社交場合,便打算推了,然而在看到請帖上面的名單后,他突然停住。 “應了?!?/br> 霍奉聽后很是震驚,瞪大了眼看他,想他莫不是真要去做那長公主的入幕之賓罷…… 盍邑看他一眼便知道他那腦子里想的什么,遂沒好氣的將請帖拍到他的臉上:“胡思亂想”。 擊鞠場地安排在襄陽長公主的別府里,盍邑來得有些晚了,到的時候已有兩隊人馬在沙場里賽起來了。 侍從將他們領到相應席座上,見周圍人皆坐姿散漫,不拘小節,他遂也不拘著,盤腿坐下,同其他人一齊觀賞起比賽來。 參賽的幾乎都是男子,故而一騎白馬身著緋色勁裝的藺紓在其中尤為突出──只見她一手控馬,一手持著鞠杖,隨隊伍穿梭在人群中逐球相擊。 場中交戰激烈,眾男子并不以藺紓是女兒身的緣由便松手讓她,而是使出了全身本領,正兒八經的對付這場比賽。 藺紓幾次想沖鋒,都被周圍的敵手攔了下來,離球網還有幾步之遙時杖下的球再一次被人搶走。 她怔愣回頭,緊接著忿忿御馬追了上去,然而終是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將球利落擊入了球網里。 周邊響起熱烈的歡呼聲,方才擊球的男子回頭看她,笑著沖她揚聲道:“阿元!這才幾日沒見你碰球,怎的技藝就生疏了許多?” 藺紓有些難堪的咬咬唇,皺眉不服氣的高聲回道:“為哥哥,你莫要小瞧我!” 果然還是個小嬌娘,場中眾人見她生氣的模樣靈俏可愛,紛紛揚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聽到他們發笑,藺紓更是氣得臉面漲紅,提著鞠杖就要追上去好揍他們一頓。 見快馬她沖過來,眾人皆警惕的立時調轉馬頭跑開,任由她追趕,一時間球場中嬉笑聲響成一片。 盍邑望著球場中與眾男子嘻笑打鬧的女孩兒,突然覺得自己就不該來。 見逗得人差不多了,藺為停下馬,看著她求饒道:“行了啊姑奶奶,正經兒比賽呢?!?/br> “哼!”藺紓也停了下來,氣不忿兒的沖他放話道:“你們且等著!我定會進球的!” 若不是魏玄戈因那日去給藺暨取東西受了傷,如今居家休養,怕是早就與她將這群人收拾得落花流水了! 因她性子向來古靈精怪,眾人聽了也權當她在說笑,不過后來見她肅起一張小臉認真對待,遂也漸漸收了玩心。 “這邊這邊!” “噯呀,快點!” 藺紓這回改了策略,不再一味沖在前頭,免得又被他們捉住弱點包抄上來。 既然他們這么愛攔她的球,那她也攔他們的去! 緋衣少女在人群中往來如梭,身形靈活,輕如飛燕,每回成功攔下敵方的球后,臉上都掛著抑制不住的燦笑,顯得俏皮又狡黠。 藺為控杖帶著球往球網的方向馳聘,離球網近在咫尺正欲揮杖擊球時,倏地有人橫空出世擋在球網前,俯身甩杖勾走了自己馬匹下的馬球。 他錯愕抬眸,定睛一看,發現來人是藺紓。 “駕!”藺紓趁他出神時立馬拽著韁繩往回跑,眾人發現球落到了她的杖下,急忙追上去。 然而藺紓早已與隊員們步下了天羅地網,只待請君入甕。 追上來的人都被她的隊員齊齊攔住,看那架勢是要留她一個人“吃獨球”。 方才被搶了球的藺為看穿了他們的計謀,搖頭失笑:“這丫頭……” 一路上的暢通無阻促成了藺紓的肆無忌憚,在離球網還有很遠的距離時,她便彎腰奮力一揚鞠杖。 馬球落入球網中,發出一聲悶響。 “耶??!”見終于進了球,藺紓歡叫一聲,眉宇間難掩激動。 “公主好球??!”觀賽席上有人為她喝彩。 藺紓痛快的長笑起來,歡呼雀躍的揮舞著鞠杖圍著球場跑了一圈,緋色的衣裙隨著她的疾馳飄揚起來,好一道絢麗的風景。 正巧她打馬經過觀賽席時發現了盍邑,遂停了下來,與他遙遙對視。 原本以為他不會來呢,沒想到…… 盍邑見她突然停在面前,掛著欣喜的笑容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想起她方才在球場上的神采飛揚,率真有加,心里驀地有些不自在。 藺紓正想要與他說話,卻聽聞那頭藺為喚她,催得可急,她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調轉馬頭。 在藺為等人面前停下,她朝他揚了揚下巴,得意洋洋的道:“為哥哥,瞧我說得沒錯罷!” “你這丫頭,慣會狡猾!”藺為舉杖指了指她,笑道。 藺紓挑了挑眉,眉飛眼笑,“哥哥這話說得不對。阿元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再說了,你搶了我這么多次球,我不過只搶了你這一回?!彼T著唇睨他一眼,“要說狡猾,哥哥可是頭一人!” “罷,罷!”藺為淺笑一聲,無奈搖頭,“總歸是說不過你,伶牙俐齒!” 眾人下馬中場休息,藺紓將手中韁繩扔到馬奴懷里,徑直往主席走去。 盍邑抬眼看去,主席上坐著東道主襄陽長公主,興許是保養得當,看起來只有二十七八的年紀,容貌確實如傳聞中艷麗逼人。不僅如此,其所著服飾也與其他女子不同──艷色襦裙領口大開,坦露了大半雪白胸脯,如今正神情慵懶的躺在一白面小生懷里, 周圍面首簇擁成群,一個給喂葡萄,一個給捏腿,一個給扇扇子,好不快活。 “姑姑!” 襄陽長公主見藺紓跑來,緩緩從面首懷里坐起身,等人來到了跟前,看見她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嗔道:“瞧你這累的?!?/br> 隨后將她牽到身邊坐下,又命面首替她擦汗。 “奴幫公主拭汗?!?/br> 從盍邑的角度看過去,只見她順從的仰著脖頸,溫柔小意的面首正跪在她身前舉著帕子給她擦汗,動作曖昧。 作者:晚點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