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太子是個妻奴 第21節
再說了,魏旻言前世為姚思淺做過的瘋狂事還少嗎?單就這一件,壓根兒不足以讓她感到絲毫震驚。 于是,姚思柔便笑說,“這事兒傳出去,那幫臣子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話呢。一國儲君,居然給未過門的正妃守節,多么可笑!” 她一句話說得怪聲怪氣,滿心的諷刺全然壓抑不住。 魏旻德聽后,面色果真舒緩不少,頓了頓,冷靜地分析道:“朝臣們揶揄歸揶揄,明面上只會對太子妃愈加畢恭畢敬?!?/br> “混跡官場多年,自然個個皆是人精。你瞧,就連素來自持清高的左太尉都親自上陣,當了這迎親正使,巴結的態度還能更明顯嗎?” 姚思柔一面說,一面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只見魏旻德思索半晌,眼神忽暗忽明,似在盤算著什么。 良久,他總算抬起頭,泛著猩紅的眸子如同吐信的蟒蛇,讓見者不寒而栗。 “如此甚好?!?/br> “魏旻言那邊防備得滴水不漏,輕易也找不著突破口,倒不如,從你那個meimei身上下手?!?/br> 姚思柔雖然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卻沒料想過,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 更何況,聽魏旻德的口氣,似乎不僅是小打小鬧那么簡單。甚至稍有不慎,就可能丟失性命。 魏旻德察覺到她的遲疑,不禁冷哼一聲,“怎么,難不成你還顧念著你們那可憐的姐妹情誼?” 他的聲音像淬了毒般,字句皆冒著恨意,叫人不敢違抗。 當初,姚思柔在重生后,之所以費盡心機也想嫁予魏旻德為妻。便是因為一眾皇子中,唯獨他,尚能與魏旻言相互抗衡。 他雖然在謀略方面略遜魏旻言一籌,但心狠的程度卻遠遠超越后者。 因為絕情,他不似魏旻言那樣有著極為顯著的弱點,一旦掐住便動彈不得。 但,像這般無情無義的男子,難保不會為了前途將她一并犧牲。 “怎么會呢?”姚思柔心里暗想著,表現出的卻還是那副乖順的模樣,“如今,妾身已是壽王府的女主人,自然事事皆站在王爺的立場設想。只不知,王爺希望妾身如何做? ” 魏旻德目光微滯,只覺得經過這幾日的冷戰,她臉上的豐腴似乎清減了不少。 姚思柔性情高傲、易怒,幾次三番地因為一點小事和他起沖突。而今日,實在安分的令人起疑。 魏旻德嘴角微勾,傾身便壓上她,惹得姚思柔心中一陣sao動,“王爺,這……妾身還有著身孕呢?!?/br> 聞言,他的視線隨之下移至姚思柔仍舊平坦的小腹,語氣中帶著一絲探究,“本王一直很想弄明白一件事——” “當時,你為什么寧可冒著抗旨的風險,也要和我在一起?” 姚思柔乍一聽,便知道這個問題答得好壞,直接決定了自個的命運。 魏旻德對她腹中的孩子猜忌已久,遲遲沒有動手,只不過是擔心太過強硬的手段會讓夫婦離心,進而,將她推向敵對陣營。 思及此,姚思柔也不諱言,直說道:“妾身在閨中時,嘗聞王爺事跡。只覺王爺文韜武略,將來定是……堪當大位?!?/br> 話音剛落,她便垂下頭,只露出一截潔白的額頭,嬌羞的神態卻格外地引人遐思。 魏旻德親吻著她的眼角,帶點瘋狂的態勢,若非她極力阻攔,只怕當場就要好一番云雨。 “過幾日,回府住一晚吧,你們姐妹兩個也好重修感情?!?/br> 見姚思柔答應下來,他才轉移話題道:“雖然大禮定在十五,但近日已有不少諸侯從各自的封地動身進了京。我在外應酬多,府里的事兒還得勞煩你上點心?!?/br> 話語一頓,又握緊了她的手,“趕明兒,我便讓管家婆子把府中的帳冊盡數轉交到你手里?!?/br> 壽王府內的開支,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光是隨便從中撈點油水,就是尋常百姓幾輩子都見不到的財富。 姚思柔心下明白,他這是有意給自己一點兒甜頭嘗嘗,倒也笑吟吟地接受了。 然而,當姚思柔一踏入英國公府,看見堆滿了整座空院子的聘禮,才知道什么叫做財大氣粗。 東宮如此大張旗鼓地下聘,早不知吸引了多少庶民前來湊熱鬧,把周圍幾條街道都堵得水泄不通。 不知是誰,先起了個頭道:“我之前見識過壽王娶妃的陣仗,那最多也就是今兒的一半……不,只怕連三分之一都不到的?!?/br> “我從小在這京城中長大,見過多少富貴人家娶親,就沒有像太子爺這般闊綽的夫家?!?/br> “據說咱們這位太子爺,可是把人兒捧在心尖上寵愛,出手能不大方嗎?” 閑言碎語入耳,不禁讓姚思柔煩躁起來。 她隨手打開其中一箱,只見里頭整齊地擺放著錦緞。以箱子的厚度來看,少說得有三十匹的數量。 這蜀錦她是識得的,連宜貴妃那里都難得幾件,稀罕得特意制成了手帕,好隨身攜帶著。 而他聘禮一次給了這許多,不知能裁成多少套新衣裳。 魏旻言為了迎娶姚思淺,當真是下足了重本。 這一件件名品珍寶,如流水般送進英國公府,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打算把整座東宮給搬空呢。 府里上下抬著箱籠忙進忙出,一時間卻是沒人顧及姚思柔。最終,還是御前總管太監周瑞海眼尖,主動走了過來。 他面上帶著和善,卻不過分討好的笑容,“奴才給壽王妃請安?!?/br> “周總管無須多禮?!币λ既嶙灾苋鸷T诨实勖媲耙幌虻媚?,此時也不敢多端架子,連忙笑盈盈地說著,“這點事情還勞煩周總管跑一趟,當真是不好意思?!?/br> “王妃言重了,這原是奴才的本份?!币活D,他笑得合不攏嘴,“更何況,太子殿下吩咐了,有樣東西必須親手交到太子妃娘娘那里?!?/br> 聞言,姚思柔的視線便落到了周瑞海身側。不難發覺,他懷里正小心翼翼地揣著個紫檀木匣。 她笑了笑,道:“周總管在后院行動總歸是不便,還是由我代為轉交吧?” 雖說是問句,她的語氣中卻沒有半點疑問。這讓周瑞海不禁皺了皺眉,便婉言拒絕道:“太子殿下若是知道,奴才連這點子事都辦不成,豈不要怪罪奴才的無能嗎?” “瞧周總管這話兒說的,該不是……不放心本妃的人格吧?!?/br> 這頭,周瑞海說什么也不肯放手,那頭的姚思柔又不愿就此松口。兩人一來一回,倒真僵持住了。 “jiejie?” “你怎么回來也不通傳一聲?” 姚思淺的聲音雖嬌,卻不覺妖媚,反倒夾雜著幾分清新,聽起來辨識度頗高。 話音剛落,他們已是齊齊轉過頭來。 周瑞海更是立馬拋下姚思柔,端起討喜的笑臉,徑直迎了上去,“奴才恭賀娘娘文定之喜?!?/br> 語氣稍頓,他又雙手呈上全程護得嚴嚴實實的匣子,道:“這是太子殿下給您準備的賀禮?!?/br> “多謝周公公?!币λ紲\親自接了下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悅色。 周瑞海見狀,心中暗自稱她上道,表面卻還故作惶恐地說著,“娘娘這么說,可就折煞奴才了?!?/br> 他許久沒做過這跑腿的活兒了,今日忙碌一上午早就累得腰酸背疼。這會子好不容易辦完差事,也不欲多待,便道:“娘娘這兒如果沒有旁的囑咐,奴才這就回去給殿下覆命了?!?/br> “公公慢走?!?/br> 語落,姚思淺使了個眼色,青桃便立刻會意上前,“周總管,奴婢送您一程?!?/br> 這么一來,四周就只剩下她們姐妹兩個獨處。 姚思柔方才沒做成賊,此時便感到渾身不自在,只得先開口尋了話題,“meimei還不趕緊打開匣子瞧瞧,里面裝的是什么寶貝?!?/br> 她本以為姚思淺會躲躲藏藏的,不肯拿出手。誰知道,后者卻坦率地當著她的面兒,把木蓋一掀,露出內里的鴛鴦玉佩來。 “殿下每每得了什么好物,都會差人送過來?!?/br> 姚思柔這一聽,才算是明白過來。 敢情物品相贈對他們小倆口來說,只不過是尋常事兒,根本不值得她在那大驚小怪的。 思及此,她又打量了幾眼。只見那塊翡翠水頭極好,翠綠中隱隱含有絲狀的金光,飄然欲動。 確實不是凡品,但也不至于因此而生妒。 真正令人妒忌到發狂的,是他那份時時惦記的心意。 姚思柔頓時蔫了下去,只道:“我先去給爹爹和娘親請安,回頭再去你屋里絮絮?!?/br> 姚思淺應了聲好,直待人走后,才從底層的暗格里,抽出一張精心折疊成方塊狀的小紙條。 “藏在這么不起眼的地方,究竟是寫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內容?!币λ紲\哼哼唧唧地說著,拆紙的動作卻格外謹慎,似乎深怕一不注意便會毀損了它。 鋪開紙張,映入眼簾的是兩行毛筆字。 姚思淺曾見過幾次魏旻言的筆跡,如他的人一樣,是隨性慣了的。 但他這兩句話當中,卻反覆停頓,直教墨水暈開了字,哪里還有半點往日里的俐落干脆? ——此時空床難獨守,此日別離卿可久? 這般直白的句子,光是看一眼都能讓姚思淺頓時燒紅了臉。 她啪地一聲,便把紙張合起。 然而,過不了幾秒鐘,又忍不住打開瞅瞅,就怕是自己會錯了他的意,不由再三再四地確認。 直至走回廣月閣,姚思淺的腦袋里仍有些暈暈乎乎的,就聽得青桃驟然出聲,語氣里還夾雜著一絲薄怒,“小姐!你這是去哪兒了?倒叫奴婢們一通好找?!?/br> 姚思淺怔了怔,只覺得實在想不出個好的解釋,索性沉默下來。 好在青桃快人快語的,這會兒也沒多做糾結,便接續著說道:“王妃剛坐了一會兒,見您遲遲沒回來,實在等不下,便起身回府了?!?/br> “我知道了?!?/br> 這次,她不再苦思姚思柔每個舉動背后所蘊含的深意,僅僅用四個字就算是帶過了。 十五那日,迎親儀仗從東宮直直延伸至午門外,一眼望不見邊。 而文武百官,王公貴族分列成左右兩道,目送著太子妃的禮輿被一路抬進皇城。 隔著蓋頭,姚思淺迷迷糊糊地被伺候著步行,見禮。 那層紅紗似要將她與外界完全隔絕開來,看不清眼前的路,連耳邊的聲音也悉數被炮竹聲給淹沒,讓她止不住地心慌。 因此,當誥命夫人指引著她走到堂前,并松開手時,姚思淺幾乎下意識就去拉身旁人的衣角。 魏旻言忽然被扯住了衣擺,卻不改面色,只是整個人往她所站之處湊近了幾步,用僅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問道:“怎么了?” “看不見路?!币λ紲\低聲答道。厚重的假髻壓得她不自覺微垂下頭,看著倒委屈巴巴的,惹人心憐。 魏旻言稍微放輕了聲,道:“無礙,前面什么都沒有?!?/br> “可我還是害怕?!彼@一聲說得,比起前一句更添了幾分嬌氣。 魏旻言聽在耳里,差點就想當著眾人的面,把這個嬌氣包揉進懷里疼惜一番。 然而,他轉念一想,便覺得今夜良宵,無須急在這時,就只把手遞到姚思淺面前示意她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