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太子是個妻奴 第13節
說罷,便像是費盡了全部的力氣,悶懨懨的不再多言。 那姑娘成了心頭一大忌諱,雙方皆是隱而不談。幾年來日子吵吵鬧鬧,倒也都默契地不去觸碰這道敏感地帶。 直到皇上崩逝,新帝登基的前夜,姚思柔親眼看見魏旻言在皇后冊文中寫上另一個人的名字,積累已久的怨氣終于忍不住爆發。 “殿下便是想侮辱妾身,也犯不著用這么可笑的方式?!彼湫χ?,“更何況,妾身的meimei雖是招贅,也算是上了家譜的正兒八經的夫婿。殿下將來是要成為一代明君的人,可不想留下奪人/妻室這樣的污名吧?” “你未免太小瞧本宮了?!蔽簳F言仰高硬朗的下顎,幾乎是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帶著十足的帝王之氣。獨剩一只眼睛并沒有削弱他分毫的氣勢,反倒讓他的目光更顯凌厲。 “本宮何曾是能讓那些文官說嘴的人?” “你……你瘋了?!币λ既岵挥勺灾鞯乇凰耐辣浦B退幾步,口舌上卻不甘敗下陣來,“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是從這東宮的正門八抬大轎迎進來的正宮妻子,你不能讓我尊別的女人為后,你不能!” 魏旻言冷下聲來,菱形的唇透出些許涼薄,“別以為本宮不知曉這些年,你和江氏那些勾當。沒休了你,已經是盡了最大的情份?!?/br> 提起江氏,姚思柔雖有片刻的心虛,但到底也抵不過滿腔的怨毒。 “你還當自己是那個臨風玉樹的少年郎?別犯蠢了!只怕現在全京城也沒哪個女子敢嫁給你吧。我那meimei也一樣,誰愿意放著好好的夫君不要卻去跟瞎子在一起?” “瞎子”兩字傳入耳中,挑起了魏旻言心底那根緊繃的弦。他終其一生都無法忘記,是江氏母子將他害到這般的田地,而面前正對著他謾罵叫囂的女人,還和他們有著難以言明的聯系。 魏旻言當下就揚起隨身攜帶的寶劍,一轉劍鋒,刺入了她的心臟。 姚思柔記得他的劍法極準,她幾乎還來不及掙扎,便徹底失去了知覺……這樣算不算,他留給自己最后的溫柔? 思及此,姚思柔不禁用雙手捂了捂胸口,體內的血液似在沸騰,而疼痛的感覺也隱隱地擴散到四肢。 姚思淺的性子她是清楚的,不慕榮華,不畏權貴。否則她前世也不會放著陳亭珺這樣的貴公子不嫁,卻招了個便宜夫君進府,兩人相敬相疏…… 只不知道,像姚思淺這般不易動情的女子,遇上愛得熾熱的魏旻言,會是怎么一番情景。 “姚家大姐,姚家大姐?!?/br> 陳亭珺一連喊了兩聲,才稍稍把她的心神給喚了回來。 然而,姚思柔還沒來得及應聲,便聽得一串急促的跑步聲傳來,伴隨粗獷的男聲響起。 “在那里,小少爺在那里!” 陳亭珺下意識地想躲閃,卻被姚思柔一把扯住他的衣擺,“你這么逃出來也不是個辦法,放心好了,我會代你傳話的?!?/br> 陳亭珺心中雖有疑慮,但眼看也確實逃脫不出這個局勢,只得暫且同意跟著府里追來的小廝回去。 離開前,仍不忘再三叮囑姚思柔務必一字不漏地轉達,見她全都笑吟吟地應下,才微微松了口氣。 揮別陳亭珺后,姚思柔便吩咐馬夫趕車回府。路上,她經不住地想,既然陳亭珺這么有把握,不如由自己從背后推上一把…… 出身書香世家的陳家小公子,不顧圣意帶著太子妃私奔,估計能成為轟動全胤朝的大事了。 姚思柔光是想像魏旻言在聽聞這件事時,憤怒又羞愧的神情,便抑制不住越發上揚的嘴角,笑容陰鷙。也就在這個當口,她冷不防地撞見魏旻德親手扶起跪在正殿前的舜華。 大約是跪的時間長了,舜華驟然一起便有些站不穩身子,搖搖晃晃的,半歪倒在魏旻德的肩膀上。后者似乎也不介意,甚至伸長手臂去攬著她纖瘦的腰肢,讓她能將整個身子靠在自己懷里。 “賤/婢?!?/br> 前世,魏旻言一直潔身自好,壓根兒不可能做出大庭廣眾之下與婢女卿卿我我這類,上不得臺面的舉動。因此,即便算進上輩子,姚思柔也未曾親眼見過這樣荒唐的場面。一時間氣血順不過來,竟是直接氣得暈了過去。 周圍的仆從見狀,紛紛亂了手腳,只知大聲叫喊道:“王妃,王妃……快,快來人把王妃娘娘抬進屋里啊?!?/br> 這廂,壽王府正陷入一片混亂當中,而那頭的英國公府卻彌漫著一股沉悶的氛圍。 按照常理而言,新婚的婦女由丈夫陪著回門后,會在娘家歇上一晚。尤其是像英國公府這樣的勛貴人家,多半都會一再地挽留女兒以示疼愛。 但,姚思柔偏偏連午膳都沒用便徑直離開,似乎片刻也不愿意多待,惹得老夫人和英國公都頗為不滿。 紅杏點著些許安息香,待沁人心脾的香氣盈滿了整個室內,才幽幽地說道:“小姐別怪奴婢多嘴,實在是王妃娘娘今日這事兒做得不地道?!?/br> 姚思淺難得的沒有反駁,而是順著她的話道:“jiejie近日的態度確實有些古怪,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地?!?/br> “小姐請恕奴婢直言,”紅杏正色直言,“壽王殿下和太子爺出自異母,關系向來不甚親近,小姐還是多少留個心眼為好?!?/br> 紅杏說得十分委婉,其實他們兄弟哪里是不甚親近,根本關系惡劣極了,道是相看兩相厭也不為過。 紅杏擔憂姚思淺不明白事態的嚴重,遂加上一句,“女子出嫁從夫,王妃即使事事向著壽王殿下也是應當的?!?/br> 言下之意便是暗指著,姚思柔因為受了魏旻言的立場影響才有所轉變。 話落,紅杏卻遲遲沒有等到姚思淺的回應。正打算開口詢問,卻見她輕輕皺了眉,語氣帶著一絲命令的意味道“別出聲!” 下一秒,窗外的層層樹林間似有黑影翻身而下,驚起了停在枝頭打盹的鳥兒,也打落一地的落葉。 “大晚上的,你怎么來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太美的承諾因為太年輕。 我,昨天咕咕了,對不起你們qaq 第16章 虎毒不食子 眼看著那道身影從一片漆黑中逐漸浮現而出,姚思淺睜著眼,一眨也不眨。那人身段筆直,周身披著泛白的月光,襯得氣質出眾。 目光微滯,姚思淺心里雖有幾分驚訝,卻還是強自鎮定著對紅杏說道:“你留在這兒把風?!闭f罷,便親自走出去瞧瞧。 那人見她輕移著蓮步朝自己走來,身上只穿了件略單薄的素衣,因為過分纖瘦,顯得有些松垮。行走時,便不斷有冰涼的夜風從下擺灌進去。 他不由皺了皺眉,稍微側著身子替她擋風。 “幾天不見,我就想來看看你?!?/br> “是么?!币λ紲\聞言,卻不是很領情,“只怕……事情沒那么單純吧?” 今夜的魏旻言黑袍裹身,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點,不似往??偞┲鼽S、赭紅這類鮮艷的顏色,倒是別有一番風情。 此時,他眉頭緊皺著,“你可是聽見了什么風言風語?” “怎么會呢?也不過是說……殿下有意納北芩格格為側妃罷了?!彼f話的語氣帶著一股酸勁兒,卻恰好合了魏旻言的心意。 只見他帶著笑意開了口,道“瞧你酸溜溜的,跟喝了醋一樣?!?/br> 姚思淺正想回嘴,卻被他用手堵住雙唇往旁邊一帶。清減的背部抵在身前,魏旻言略有片刻的失神,過了半晌,他垂下頭道了句:“你可得多吃點兒,怪嗑人的?!?/br> “唔” 姚思淺不明白他此舉的目的,又無法輕易掙脫開來,一時間便有些心急,嘴里悶聲輕哼著。卻見前方不遠處,有兩名當值的巡邏侍衛聞聲而來,忙不迭噤了聲。 “你確定方才的聲響是從這個方向傳出來的?” “就是這里,我定不會聽錯的?!?/br> “此處距離二小姐的廣月閣不過幾步之遙,倘若有什么居心不軌的人趁機混入可就壞了!務必搜仔細了?!?/br> 姚思淺見狀,卻是掙扎得更厲害了。他們這半摟半抱的姿勢若是被人看見,豈不坐實了半夜私會的罪名? 她這端急得手忙腳亂,那頭的草叢里卻猛然響起“砰”地一聲,轉眼間就將兩名侍衛的注意力徹底吸引過去。 “刺客,有刺客!快追!” 姚思淺眼見暫且沒事了,便報復似地往他的臂膀咬了一口。咬得力道稍微重了,在魏旻言布滿青筋的手臂落下一排小巧的齒痕。 魏旻言瞅著那幾道彎彎似月牙的紅痕,面上沒有顯出分毫的不悅,只是如她所愿地松開了禁錮著人的雙手。 姚思淺等了半晌,都沒等來任何的責難,不由仰頭望向唇角正噙著笑意的魏旻言,問道:“還笑得出來,不疼嗎?” “剛才太快了,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要不,你再咬一口?” 魏旻言是從小習武的人,反應何其敏銳。若不是他故意縱容著她胡鬧,姚思淺恐怕連他一根皮毛都碰不著。更不用說,這么重重地咬上一口。 “可惜我沒有這種癖好?!币λ紲\臉上堆著笑,說出口的話卻是明顯的挖苦,“殿下這么大晚上的‘爬墻’過來,該不是閑得慌吧?” 魏旻言定定地注視著她的眼眸,似乎想將姚思淺整個人看透。 她在得知自己身份的前后態度全無變化,沒有懼怕,沒有奉承,依舊坦坦蕩蕩的,仿佛她面對的并不是一國的太子,而僅僅是魏旻言這個人。 良久,魏旻言方開口道:“你信我么?” 姚思淺怔了一怔,顯然沒有料想到他會突然轉移話鋒,“這得看殿下想讓我相信什么?!?/br> 聽罷,魏旻言唇角微彎,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了句什么。 待姚思淺恍然回過神來,才發現他早不知何時走遠了。但那低沉又帶有磁性的音質,卻像要把人給吸引過去似地,一聲一聲回蕩在腦海中。 姚思淺聽得很清楚,他說的是:“一切”。 若沒有那一陣過于急促的腳步聲卷來,姚思淺只怕還呆呆地站在原地。 “小姐,大事不好!”出聲的是青桃,“咱們府里出現刺客了!奴婢這就護著您回屋子里去?!?/br> 姚思淺聞言,在心里暗道一聲糟了,反身便抓緊了青桃的肩膀,急切地逼問道:“爹爹可知道這件事了?” 青桃略微思索片刻才回答道:“刺客據說是在廣月閣附近現身的,這會兒李總管剛得了消息,估計正往前院去通報?!?/br> “趕緊把人叫回來!這點小事用不著驚動爹爹?!?/br> 姚思淺雖是費盡了全部的力氣,可無奈整個人生得嬌嬌柔柔。身上瘦的都擠不出幾兩rou了,手勁兒自然也大不到哪里去。 青桃三兩下就從中掙脫開來,氣得直瞪眼睛,“小姐說的什么傻話!這都要危及性命了還叫小事?難不成真要等出了大事才來防范嗎? ” 姚思淺輕嘆了口氣,坦言道:“如果我說,你們口中的刺客是我熟悉的人呢?” “哈?” 正在她們主仆說話的當口,蒙著黑面兒的梁湛為著逃避追兵是翻垣走壁,一刻也不敢停下步伐。 梁湛所擅長的是暗器cao作,腳程在一眾高手中并不算快。 面對身后追趕而來的十數名侍衛,他幾乎想直接動用藏于袖中的飛鏢。但殿下偏偏吩咐過,非到不得已時萬萬不可輕易傷人。 到頭來,他也只得豁出命一樣地狂奔,直到將要筋疲力竭才終于甩開那些人。 梁湛好不容易覓得一處僻靜的地方,便把半身倚在矮墻邊小憩,嘴里長長地吁出一口濁氣。 待他調順氣息,打算掉頭返回東宮時,卻意外地發現距離此處僅隔一條街,便是壽王府邸的所在。 魏旻德大約是在氣頭上,雖然派人從宮中調了值班的御醫過來給姚思柔把脈,人卻不進屋里等著,反倒自顧自地待在廳堂納涼。 “王爺?!彼慈A細聲細氣地說著話,語調還帶了幾分嬌媚,“王妃莫不是看見您對奴婢誤會了什么?” “別說本王今日不過是扶了你一把,就算咱倆真有什么,那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她有何好不滿的?!?/br> 舜華乍一聽,倒有些分辨不出此話究竟是發自內心,抑或是氣話。 這位三皇子,在京中是出了名的愛好美色,不只成日和青樓女子廝混在一起,府中也盡是些貌美可人的婢女。 也是因此,她才敢大著膽子跨出這一步。 “王妃若是因奴婢而氣著身子,那奴婢不論怎么罰都贖不清這個罪過。但”舜華渾身打著顫,卻似鼓足勇氣地抬起頭,“奴婢是壽王府的人,一心一意效忠于王爺。這般真心,還請您明鑒?!?/br> 她分明是王妃的貼身侍女,卻自稱是壽王的人,話外之意再明顯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