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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午回畫室,叫工人搬走了這次參展的作品,其中有一副半面墻高的畫作,是她臨時加進去的——那是林付的四分之三背影,濃霧下洇開茫茫的昏黑。 曾經的傾情之作,此刻只能淪為斂財工作。因她終于向前看。 梁為架著一條殘腿躺在病床上,一雙好看的細眸打量著她。 葉子微掛斷電話,脫下外套坐過去。 “干嘛這樣看我?” “看我妻子,不可以?” 葉子微睨他一眼,抬表了下時間:“現在洗澡?” 梁為伸手扶住她手臂,雙腳落地后,整身都壓在她身上,像個巨大的陰影籠罩她。 葉子微晃悠了一下,梁為偏頭瞧她,她的臉頰在輝映一道圓潤的光弧,小半張臉都因用力而紅了起來,嘴巴抿了抿,似乎有些不滿,又忍了下來。 畢竟這傷是因她受,繞是葉子微再不解他為什么明明中槍當天能走,到醫院后卻越發孱弱,也不好意思說他什么。 所以回到海港城后,她一直乖乖地照顧他。 至于離婚這事,誰也沒有再提。梁為是不敢提,怕她想起來,而葉子微為什么不提,他不敢揣測,反正只要人在他懷里就行了。 梁為身上還有傷口,不能直接沖水,所以他只能近乎半裸,任葉子微用毛巾給他擦拭身體。 這事第一晚時,葉子微尚存羞澀,梁為也沒比她好到哪里去,整個過程中,一個抬頭看燈,一個低頭看地,視線一不小心在空氣中相撞,擦出一道火星,飛快地閃開。 照理來說不該如此,他們可是進行過深度rou體交流的人,可褪去那層□□的皮,他還是第一次如此純潔地與她坦誠相見。 她握著毛巾輕柔地擦過他肩胛,便勾起一陣無比純潔無關rou體的悸動。 梁為喉頭滑動,再一次聞到她身上溫柔的馨香。 他有些窘迫地把臉偏到另一邊,哪知她擦完那邊,恰好要擦這邊。 柔香挾風蹭過他唇畔,截停了他的呼吸。 她忽然停下來:“梁為?!?/br> “……嗯?” 她笑起來:“你心跳好快?!?/br> 盯住她揶揄的笑,他當即涌起被調戲的惱羞成怒。 攥住她手腕拽進懷里,狠捏了一下她腰rou。 葉子微吃痛,毛巾掉在地上,她蹙蹙眉又上手攬住他:“你這條腿什么時候能好,過兩天葉箏要回國了,阿媽叫我們回家開餐會?!?/br> “葉箏?”梁為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就是叔叔的女兒?!?/br> “你不知道她?”葉子微懷疑地瞇起眼眸,葉箏遠在日本的分公司工作,看似放逐,實則是積累工作經驗和晉升資本,回來就是要占高位的。梁為就算不關心女人,也不該不了解葉家未來的有力接班人。 但梁為確實不了解。 他根本沒有花心思厘清葉家內部形勢。說得明白點,這場婚姻倉促而起,他娶的是她,圖的也僅僅是她。葉家如何,她能帶來何,他根本沒有考慮過。 所以盡管葉子微一再跟他強調她在葉家的邊緣地位,他也只是事不關己地“哦”了一聲,然后繼續蹂|躪她的耳垂。 “你希望我幫你把葉家的東西奪過來嗎?”他問。 葉子微沒懂。 他以為她確實心有不甘,于是低聲道:“如果你想要,我就為你去取?!?/br> 葉子微這回反應過來,她動了動,身體便往下滑,梁為將她往上抱了抱,讓她坐得更穩,雙臂箍在她腰間。 葉子微搖頭:“我不需要?!?/br> 堂哥,葉箏,阿姐,固然優秀,她們在葉家給的位置上卓有建樹,但她也不差,她可以賣出高價作品,掌握數家股票基金,擁有自己的理財隊伍。而現在她還有一個極為卓越的丈夫——即使外人深信他們夫妻不睦。 她不喜歡與人爭,更無所謂他人如何看待她,所以她可以忍受莫須有的污名,可以接受“不務正業”的定論。 “我才不在乎別人怎么說。只要我自己知道我過得很好就行了?!?/br> 梁為點點她的鼻尖,評價道:“清高?!?/br> 為什么不辯解,除了不爭的性格,還因為身居高位,以鼻息看人——雄鷹豈會與螻蟻爭高低?只有青蛙才會坐井觀天大言不慚。 葉子微的這份脾性十分孩子氣,因她未曾真正吃過苦受過難,所以想法純粹簡單,透著不諳世事的稚嫩——包括她對愛情與婚姻的期盼。 而他,打算縱容和守護她這份稚嫩。 “梁為?!比~子微忽然對他曲曲手指,他疑惑地低下去,她勾住他脖頸用力在他臉頰咬一口,痛得他蹙眉,她惡作劇得逞,指著他臉上紅彤彤的牙印開心起來。 他先怔后惱,將她放進浴缸便壓了上去。 葉子微慌神:“等等等等一下,你的腿你的腿——” 他單手撐在她耳邊,陰影籠罩她頭頂,他挑眉冷笑,將她一翻,啪一聲拍在臀部:“你還是先關心一下你的屁股吧?!?/br> “……你碰哪里……梁為???!” - 梁為傷勢不重,很快就能下地,幾天后便可以出院回家。 但他在人前一副正常模樣,人后卻總要裝病患。 葉子微沒奈何,到底理虧,而且這次二人雙雙離港,葉家一直以為他們是去度蜜月,葉子微并不想被人知道她矯情地鬧了一次離婚。 --